安常有一间自己的房,只不过里面落满了灰尘,人从地板上走过,鞋底带走灰尘,还会留下一个极为干净的鞋印子。
房间内没有床,安常拿抹布擦干净地板,又铺上了被子,勉强把一个角落当成了自己的床。
方才大家都在的时候,他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如今幽静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丧尸那张泛着恶臭又被蛆虫钻咬的千疮百孔的嘴一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明明房间里就他自己一个人,可他还是觉得那张嘴就要咬到了他的脖子上。
丧尸腐烂掉大半的眼睛变得粘稠软烂,但就是这样的一双眼睛,安常却从中看到了兴奋与欢喜。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掉了,丧尸已经不能算作是人了,怎么还会有人的情感。
安常举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要让自己停止回忆。
但是他再怎么敲,都比不上膝盖伤口处突然多出来的一抹凉意有用。
安常低着头,敲脑袋的时候,他更是闭上了眼睛,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膝盖碰到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凉凉的。
这抹凉意让他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好像沈沐将沾过酒精的棉签死死的按在他的伤口上,肌肤上的酒精挥发时,就是这种冰凉的感觉。
是了,就是液体酒精落到肌肤上,酒精慢慢挥发时会带走皮肤的热量。
可他的房间哪里来的酒精呢?
安常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这种小事,明明就只是肌肤有点发凉,他只需要睁开眼睛看一下就好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他都恐惧到不敢睁开眼睛。
寂静的房间内,他只能听到自己一下接着一下的心跳声,越来越快,像是在敲一张空鼓一般。
——呼
咚咚咚的心跳声中骤然掺杂进来一道湿重的呼吸声。
没有吸气的声音,就只有气体被呼出的声音。
紧贴在他脖颈后面的肌肤上,呼出的气体似乎正轻轻的抚摸过那里。
安常很确定这并不是自己的呼吸声,因为他正在吸气的时候,那呼气的声音便就传了出来。
不是他!
安常屏住呼吸,纵使肺部隐约有了那种被挤压后强烈的灼烧的痛感,他还是不敢呼吸。
呼气越来越沉,那东西就好像贴在他的耳边一般,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被折磨的提心吊胆。
沉闷的敲门声让安常本就紧绷的神经彻底断掉了,他缩了一下脖子,敲门声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重了。
他咬了咬唇瓣,想着横竖都是一死,那还不如……
安常用力闭了一下眼睛,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猛地扭头看去。
湿重的呼吸声消失了。
空荡荡的房间除了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敲门声还在。
安常身体微微回暖了一点,他扶着墙,勉强用软绵的腿站了起来,声音打着颤,“谁?”
敲门声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他才听到门外的人说:
“郁骅。”
安常重重松了一口气,想着只要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就行。
如释重负的他急忙过去开门,忘记了要先问问郁骅这么晚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事。
门被拉开后,郁骅的视线就精准的落到了安常那张有些湿漉的脸上,白皙的面容像是刚刚盛开的白玉兰花,被淋上了些许露水,不需要靠近嗅闻,都能知道上面飘着淡淡的幽香。
别墅内并不燥热,老老实实待着根本不会出那么多汗。
安常的样子也不像是刚刚运动过,反倒是像极了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胆小的人往往是最容易死的那个。
郁骅见过太多担心又同情心泛滥的人了,他很喜欢欣赏这些人在丧尸泛着腐烂臭味的嘴里挣扎的样子。
然后,他就可以亲手杀死这些胆小如鼠又被丧尸感染的人了。
不感染的人是不能杀的,这样太过泯灭人性了。
但面对眼前的人,他意识飘的有些远。
他似乎更想要变成咬住安常的那只丧尸,用舌头、牙齿,还有整个口腔去感受安常微微跳动的脉搏。
郁骅扒住门缝,微微用力,就将门缝扯的更大了一些,他轻而易举的走了进来。
“有事吗?”安常贴着墙边站,他倒是很想要和郁骅客气一下,让郁骅找个地方坐,可是整个房间除了他的床铺,找不出第二个能坐的地方。
郁骅的视线又落了过来,明明是很漫不经心的打量,但安常却有一种被盯上的错觉。
“今天晚上你没有吃饱吧,我觉得你会饿,给你带来了这里。”
安常往郁骅伸过来的手看了一眼,里面躺着一块士力架。
隔着包装袋,他都想象的出来里面那极其甜腻的香味。
鉴于先前郁骅为难过他,安常盯着那块士力架迟疑了许久,在确定的确安全后,他快送的从郁骅的手中将士力架拿了过来。
郁骅轻笑出声,胸膛微微震动,脖颈与手腕上的刺青仿佛变成小蛇活了过来一般。
“谢谢。”安常眉头轻蹙,虽然心中不太舒服,但是碍于郁骅给了他一块士力架,他还是忍着心中的不舒服,和男人道了谢。
“吃了吧,食物在这里太过珍贵,如果你不想要成为众矢之的,就最好赶快吃掉。”
郁骅眸色沉了沉,不着声色的瞟过自己垂下的手心,包装单划过肌肤留下的瘙痒感愈发强烈。
这抹痒意在安常撕开包装袋,一口咬在士力架上,到达了顶峰。
瘙痒肆无忌惮的凌虐他的肌肤,从表面一直渗透到皮肤肌理,没有一处是不痒的。
他的肉块好像被掀起,卷曲再被揉捏。
他看得很清楚,安常粉嫩的舌尖轻舔过最外层的巧克力,像是确定了这就是巧克力后,安常才缓慢咬了下去。
士力架缺了一个小角,露出了里面的甜腻的花生酱。
唇齿交融间,他感觉好像自己瘙痒的肌肤被安常咬了下来。
似乎只要咬下来,就再也不痒了,一切都可以恢复如常。
面前的青年太过瘦削了,干瘦的骨架似乎都不能很好的将衣服撑起来,肌肤白的近乎要透明。
安常吃了两口,就有些吃不下去了,不是因为太过甜腻,而是郁骅的视线总是落在他的身上。
那双眼睛像是被困在眼眶里,迫切的想要从眼眶里被挤出来。
那种软烂的东西被挤压后发出的黏糊糊的声音,他一想到就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咀嚼吞咽的声音渐渐消失后,郁骅已经清醒了过来,但皮肤上的痒意并没有消失。
那个女生说的没有错,他们这种看上去像是“人”的人,未必一定没有被感染。
他看着安常,一些污言秽语随着手臂上的瘙痒,马上就要呼之欲出了。
【好吃吗?你也咬咬我的,我的也好吃。】
【我这里真的好痒,你能踩踩它们吗?蹭蹭它们也好,只要是你,用任何部位蹭都可以,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咬你……你也会像这样爆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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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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