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外卖备注”传烽火

阳台K歌大会的“余音”(主要是莉莉的破音和阿强的怒吼)和“余晖”(张伟阳台那失控的灯带残留的视觉暂留)尚未完全消散,欢乐颂6楼的邻里关系,却在无声中悄然绷紧了一根弦——源头,是602和603之间那层薄薄的楼板。

莉莉习惯了昼伏夜出的直播节奏,封控期更是放飞自我,经常凌晨一两点还在激情复盘白天的直播数据,或是和粉丝连麦打游戏。兴奋时拍桌大笑、懊恼时捶胸顿足、打游戏上头时对着耳机狂吼“上啊!切后排!”,这些动静在寂静的深夜里,被老旧的楼板忠实地放大、传递。

正下方603的苏苏,成了这些“深夜交响乐”的直接受害者。她习惯在深夜赶稿,那是她一天中效率最高、最需要绝对安静的时段。然而,莉莉那穿透楼板的噪音,如同钝刀子割肉,一次次打断她的思绪,让她本就敏感的神经濒临崩溃。线稿上精心描绘的线条,常常因为头顶突如其来的一声“爆笑”或“怒吼”而失控扭曲。

起初,苏苏尝试忍耐。她戴上降噪耳机,开到最大档,但莉莉的尖啸总能找到缝隙。她尝试在群里委婉提醒:

苏苏(603):“@602 莉莉姐,夜深了,声音稍微轻一点可以吗?有点影响休息了。[捂脸]”

这条消息如同石沉大海。莉莉要么没看到(在激情游戏),要么看到了也选择性忽略(“这才几点?夜生活刚开始呢!”)。噪音依旧。

苏苏忍无可忍,鼓起勇气又发了一条,语气稍微重了些:

苏苏(603):“@602 麻烦楼上注意一下!已经凌晨一点半了!动静太大真的睡不着!请尊重一下邻居的休息权!”

这次,莉莉看到了,也炸了。

莉莉(602):“@603 大小姐!我是在自己家!又没开音响扰民!打个游戏说句话怎么了?这楼板薄怪我咯?嫌吵你住别墅去啊!玻璃心!”

火药味瞬间弥漫微信群。苏苏被这蛮不讲理的回复气得浑身发抖,手指颤抖着打字反驳。莉莉更是火力全开,直播间练就的嘴皮子功夫全用上了,一条条尖锐的语音和文字如同连珠炮,指责苏苏“事儿多”、“矫情”、“不懂生活情趣”。

其他邻居纷纷冒泡:

王阿姨(604):“哎哟!都少说两句!封控期心情烦躁理解,互相体谅嘛!莉莉啊,晚上动静是小点好。苏苏你也别太较真…”

阿强(501):“吵啥吵?睡不着做几组俯卧撑!保准睡得香!(肌肉emoji)”

小胖(502):“……(默默吃瓜)”

张伟(404):“噪音分贝已超过夜间居住区标准限值(45分贝),建议双方协商设定合理静音时段。附:噪音危害科普链接。”

郝房东(群主):“……(只发了一个‘节约用电,早睡早起’的图片)”

然而,调解无效。莉莉和苏苏在群里唇枪舌剑,互不相让,翻旧账(莉莉的宫斗直播、苏苏的消毒水味),言辞越来越激烈。最终,群主郝房东不胜其烦(主要是嫌刷屏费流量),行使了“最高权力”——把两人都禁言了24小时!

世界清静了?不,战争的形态升级了!

被禁言的莉莉,像被掐住了脖子的斗鸡,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她气呼呼地在602房间里转圈,目光扫过桌上昨晚没喝完的半杯奶茶,一个“绝妙”的报复点子蹦了出来!

外卖备注!

她立刻打开外卖APP,找到附近一家还在营业的奶茶店,点了一杯全糖、加双份珍珠、双份椰果、双份布丁、双份芋圆、再加一层芝士奶盖的“热量核弹”奶茶。在备注栏,她运指如飞,带着满腔“怨毒”敲下一行字:

“麻烦送给602!糖和料全加!齁死楼上那个半夜剁饺子馅的矫情鬼!让她尝尝甜到忧伤的滋味!!”

她特意选了“到店自取”,然后立刻在群里@小胖(唯一能自由出入楼栋取物资的人):

“@小胖胖!江湖救急!帮我到XX奶茶店取个外卖!姐给你发大红包!”

小胖不明所以,看到有大红包,乐呵呵地答应了:“好嘞莉莉姐!包在我身上!”

半小时后,小胖气喘吁吁地把那杯沉甸甸、用料满到几乎溢出来的奶茶送到了602门口。莉莉接过奶茶,看着那杯壁挂满浓稠糖浆、内容物丰富得像八宝粥的“杰作”,脸上露出了大仇得报的狞笑:“谢啦小胖!红包马上到!” 她砰地关上门,立刻对着这杯“生化武器”拍了张特写,发到朋友圈,配文:

“深夜福利!甜过初恋!某些人,羡慕吗?[奶茶特写][龇牙笑]” 并特意设置仅603可见。

603的苏苏,自然也看到了这条充满挑衅的朋友圈。那杯用料夸张的奶茶图片,还有那**裸的“齁死楼上”、“剁饺子馅的矫情鬼”的备注指向(虽然莉莉没指名道姓,但苏苏心知肚明),如同一把盐,狠狠洒在她未愈的伤口上!

委屈、愤怒、还有被公开羞辱的难堪感瞬间淹没了她。社恐的自我保护机制让她无法像莉莉那样在公共平台激烈反击,但一股倔强和不甘在心底升腾。她也要反击!用同样的方式!

苏苏深吸一口气,也打开了外卖APP。她找到同一家奶茶店,点了一杯全冰、无糖、加双倍柠檬片、再挤半颗柠檬汁的“酸爽炸弹”柠檬茶。在备注栏,她强忍着指尖的颤抖,用尽毕生“阴阳”功力写下:

“送给602!全冰无糖!多加柠檬!酸死那个大清早开‘杀猪’演唱会的!给她清清嗓子!顺便…净化一下心灵!”

她也选了“到店自取”,然后在群里@小胖,语气尽量平静:

“@小胖麻烦也帮我取个外卖,XX奶茶店,柠檬茶一杯。辛苦你了。[咖啡]”

小胖刚领了莉莉的红包,正美滋滋呢,看到苏苏的请求,也没多想:“没问题苏苏姐!顺路的事儿!”

当小胖再次把一杯飘着厚厚冰块、沉浮着至少七八片黄柠檬、颜色透亮得发青的柠檬茶送到602门口时,莉莉打开门,看到这杯“酸度爆表”的饮品,再看看小胖那无辜的眼神,瞬间明白了!

她接过柠檬茶,杯壁冰凉的触感仿佛带着苏苏无声的嘲讽。她气极反笑:“行啊!苏苏!长本事了!学会以牙还牙了是吧?” 她立刻也对着这杯“酸爽炸弹”拍了张特写,再次发朋友圈(仅603可见):

“哟!回礼收到!够酸!够劲!某些人,牙口还好吗?[柠檬茶特写][微笑]”

小胖送完两杯“火药味”十足的奶茶,回到502,才后知后觉地咂摸出不对劲。莉莉姐让他取的奶茶甜得吓人,备注还写着“齁死楼上”;苏苏姐让他取的柠檬茶酸得离谱,备注写着“酸死那个开演唱会的”……楼上楼下…这不就是她俩吗?!

“我的妈呀!”小胖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我成了她俩的‘战地快递员’了?!专门运送‘生化武器’?!”

他赶紧翻出外卖订单的取货记录,看着那两条充满火药味的备注截图(奶茶店老板打包时特意把小票贴在外面,他无意中瞥到了),哭笑不得。这哪里是奶茶?分明是裹着糖衣和酸衣的炮弹!而他,就是那个在双方火力覆盖下,冒着“枪林弹雨”穿梭的倒霉信使!

接下来的几天,欢乐颂公寓6楼的“奶茶战争”悄然升级。

莉莉的点单:“602!杨枝甘露!糖度致死量!西柚粒加双倍!齁不死算我输!”(意图:用甜腻和西柚的微苦折磨味蕾)

苏苏的回敬:“602!冰美式!无糖无奶!浓缩双份!苦到她怀疑人生!”(意图:用极致的苦涩冲击神经)

莉莉的反击:“602!榴莲奶昔!加臭豆腐酱(如果老板敢做的话)!熏不死她!”(老板:???拒单!)

苏苏的迂回:“602!薄荷冰沙!加超多薄荷叶和芥末(少量)!给她透心凉!”(老板再次:???只敢多加薄荷)

小胖成了这场隐秘战争中最忙碌也最崩溃的人。他每天都要心惊胆战地去同一家奶茶店取货,看着老板那越来越古怪的眼神(和偶尔塞给他“压惊”的小料),再捧着这些“特制饮品”如同捧着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在602和603之间穿梭。他感觉自己不是在送外卖,而是在执行高危的“化学武器”运输任务!

“哥!姐!两位祖宗!” 终于,在一次取到莉莉点的“全糖十宝粥”奶茶和苏苏点的“苦瓜柠檬茶(老板创新版)”后,小胖忍不住在群里哀嚎(莉莉和苏苏还在禁言中,但能看到):

“求求你们了!停战吧!奶茶店老板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再这么下去,我怕他下次给我一杯敌敌畏啊![哭][哭][哭]”

王阿姨看着小胖的哀嚎,又好笑又无奈:“哎哟,这俩孩子!斗气都斗出花来了!” 阿强则幸灾乐祸:“小胖,你这经历,够写本《奶茶战争回忆录》了!” 张伟默默记录:“基于外卖备注的新型非对称邻里冲突模式…信息熵极高…”

而郝房东,在某次看到小胖丢在楼道垃圾桶里的、用料极其扎实(浪费!)的奶茶杯和柠檬茶杯时,再次发出了痛彻心扉的咆哮:

“浪费!太浪费了!糖!柠檬!杯子!这都是钱啊!费钱!费钱!!!”

欢乐颂公寓的封控期“奶茶战争”,就在莉莉的甜腻炸弹、苏苏的酸爽反击、小胖的崩溃运输和郝房东的“费钱”怒吼中,硝烟弥漫又啼笑皆非地进行着。这无声的烽火,成了隔离岁月里一道独特又心酸的调味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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