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八月十五,中秋夜。

皎月如盘,繁星漫天,皇宫巍峨大殿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

女眷席上,妇人少女谈笑声不止,场面好生热闹。

商翕着一身青白梅兰织锦长裙端坐于席位一角,两手交叠于腹部,嘴角浅浅含笑,认真倾听着身旁女子的闲谈。

“湛湛,你猜这次书院的马球赛,谁能拔得头筹?”

商翕还未回话,便又听女子自言道:

“要我说,这回肯定又是陆晟。”

“陆晟这厮都赢过多少回了啊,这回不出意外肯定又是他,好没意思啊,若是今年马球赛能有个意料之外的人拔得头筹就好了。”

女子轻叹下一口气,脸上兴致缺缺。

商翕端起茶盏,小抿一口,只笑不语。

女子见她不说话,愈加没了兴致,“湛湛,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跟我说话,我好无聊的。”

商翕稍侧过脸,轻声道:“表姐想听我说什么?”

杨沅沅往她身侧挪了挪,笑嘻嘻道:“陆晟和五皇子,这次的马球赛,你押谁赢?”

商翕低眸瞧着她两手,摇了摇头:“我不赌。”

杨沅沅垂下手,耷拉着脑袋:“湛湛,每回你都这样,也太乖了些,咱们这又不是真的赌坊,只是押人赌着玩而已,不用太较真的。”

她凑近商翕耳畔,神秘兮兮道:“听闻四公主押的是五皇子哦。”

“你押陆晟定能赢她。”

商翕依旧摇头。

知晓自己这个表妹向来守礼仪规矩,杨沅沅也不再与她说此事,换了个话头接着聊。

不知不觉,中秋夜宴已近尾声,待帝后离殿,殿中诸人也随之散去。

商翕走在回春欣殿的宫道上,身后有两名宫婢为她提灯照明。

“公主,奴婢瞧您今晚在宴席上吃得少,不若回去后,奴婢给您做些宵夜?”名唤小满的宫婢道。

“不用了,”商翕温笑回道:“母妃今日定做了月饼,我去吃些便好。”

走至春欣殿大门前,几人还未踏入便闻夜空炸响一簇火光,循声望去,红色火光转瞬即逝,不是烟火,更像是一种信号。

与此同时,原本宁静祥和的皇宫内隐隐传来窸窣响动。

“公主,那火光所在的方位好像是东宫。”

“嗯,”商翕敛了眸,走入春欣殿,平淡道:“与我们无关。”

她先回了趟自己所住的偏殿,在院中树下,她取过宫婢手中的宫灯,道:“今日你们也都乏了,回去歇息吧,我换身衣裳,自己去母妃那便好。”

“是。”

宫婢走后,商翕自个提灯往房门走。

因着出席宫宴,她今日穿的衣裳有些繁琐厚重,加之举止皆要端正合礼,一整日下来,她已经累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去主殿见母妃可不用讲究这些规矩,故而她便想着换身轻快舒适些的衣裳再过去。

推开寝殿门走进去,方走没几步,商翕猝然顿足,提灯的手紧了紧。

不对,房里不对劲。

依稀察觉到什么,商翕神情一变,转身便欲逃。

岂料,“啪”的一声,房门被猛地关上,有一身形颀长的男子,着夜行衣,背过身站立于寝殿门前。

嘀嗒嘀嗒——

他手中晕满殷红的剑还在不断滴血。

商翕脸色顿时白了,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满眼惊恐地看着挡在门前这人。

“你、你是何人?”

她佯装镇定道。

“可知你擅闯的是何处?这里是……”

门前男子转过身来,她将未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男子抬脚,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商翕不断往后退,直至被他逼至一处角落,退无可退。

待身前之人离得更近了些,商翕方隐隐瞧清点这人的模样。

此人看上去很年轻,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混杂着血迹与墨发,却也能看出容貌生得极好,只是那双眸子像是浸了冰般,寒得令人发颤。

商翕半敛下眸,不去看他,极力稳住自己慌乱的心神。

她正欲开口,颈侧蓦然贴上一凛刺骨凉意,商翕不禁打了个战栗,脸色又白上几分。

见她此番战战兢兢的模样,男子轻嗤了一声,架在她颈侧的剑刃往里深入,白嫩的颈间显出一丝血红。

身前之人散发的杀气与刺痛感包裹全身,商翕心生绝望,眸中闪着泪光。

就在她思索如何博得一线生机时,屋外传来急促脚步与吼叫。

“快!一个地方也不要放过!都给我搜仔细了!”

此话一出,颈侧往里深入的剑刃顿住,屋内安静到能听清两人的心跳。

下一瞬,男子微俯下身,偏头靠近她耳畔,手中剑刃依旧架在她脖颈,他压低嗓音道:

“不想死就去床榻,脱下外衣。”

他俯身的动作使得两人落在一旁的影子交缠在一起,看上去十分亲密,可萦绕鼻息的浓重血腥味,以及很他话语中透凉冷意,令商翕觉不出任何暧昧之感,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言简意赅,商翕听出一线生机,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屋外,羽林军四散于宫殿各处,殿内登时嘈杂喧闹了起来。

“来人!将这间殿门打开。”

“等等,”小满跑至门前,大着胆子道:“吴将军,这里是六公主的寝殿,公主还在里头呢,您贸然进去恐怕不合规矩。”

吴将军忍着不耐,对屋内大声喊道:“六公主,宫中出现了刺客,卑职等奉陛下之命彻查皇宫,还请公主见谅。”

话毕,屋内没有发出响动,吴将军眯了眯眸子,走上屋前石阶便要开门。

小满想起公主说要换衣裳一事,担心他们就此闯入会有损公主清誉,心一横,张开双臂挡在了门前。

“做什么!”吴将军彻底没了耐心。

“你是想违背圣令么?!”

小满欲哭无泪:“吴将军,请您再等等,公主她——”

“小满。”殿内的声音打断了她。

“让吴将军他们进来吧。”

得到商翕的应允过后,小满开了殿门放他们进去。

屋内烛火尽灭,漆黑一片,只床帐那侧隐约有人影在动,小满对此略感疑惑。

吴将军手执火把,目不斜视走近床榻:“六公主,卑职奉陛下之命搜查,多有得罪了。”

“无妨,既是有关皇宫安危,本宫又怎会阻拦将军搜查。”

隔着床帐,瞧不出其他,只显现出一道清瘦的女子身影。

吴将军手一挥,几名羽林军涌入屋内,开始进行搜查。

床帐外的火光若隐若现,商翕余光瞥着那几处移动的火光,落在被褥的手握紧了些。

似是察觉到她内心的想法,躺在里侧之人握短刀的手用了些力,脖颈冒出血珠,商翕吃痛的皱了下眉,咬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半晌,几名羽林军将屋内搜查过后,禀道:“回将军,没有搜到人。”

吴将军“嗯”了一声,没有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商翕看着床帐外纹丝不动的高大身影,出声道:“吴将军,可还有事?”

吴将军朝床帐走近些,躬下身,眸光却直直盯住床帐,道:“卑职有一事想请问公主。”

“公主屋内燃的香为何这般浓?”

从他一踏进屋门便闻到了一股很浓的香气,浓到甚至有些呛鼻。

感受到帐外犀利眸光,商翕强压下心中的惊惶,道:“本宫近日睡得不好,所以多熏了些安神的香,这有何不妥吗?”

吴将军不答话,屋内陷入沉默。

小满对此虽亦是困惑,表面却不显,她附和道:“是啊,吴将军,公主近日多梦魇,这安神的香还是奴婢给公主准备的。”

闻言,吴将军默然点了点头,随即直起身往外走。

见帐外身躯渐行渐远,商翕不觉松下一口气,不料,气还没缓匀,又听吴将军道:

“对了,卑职忘了,还有床帐未搜寻。”

“来人——”

短刀再刺入一层,商翕的心狂跳,愠怒道:“大胆!本宫已宽了衣,你们此番是想毁了本宫声誉不成。”

“公主误会了,卑职只需派一名女婢查看便好,如此也好禀明陛下,令陛下安心。”

他言语不离“陛下”二字,商翕无法再拒绝,若她再拒,不仅有嫌疑,更是抗旨。

“你——”吴将军掠过小满,指了指站在屋外的一位宫婢,道:“就你,去看看。”

“是。”

宫婢往床榻走近,每靠近一步,商翕便能明显感受到躺在她身侧之人的杀气多了一分,她心慌,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只手从外拨开床帐,眼前朦胧逐渐清晰起来,商翕呼吸一滞,沿着拨弄床帐的指尖抬眼,两道目光定定撞上。

仅片刻,被撩起的床帐一角落了下来。

宫婢走至门前,禀道:“回将军,公主床榻并无不妥。”

“可瞧清了?”

“奴婢瞧清了。”宫婢说的笃定,吴将军也不疑有他,带着羽林军往别处去了。

待羽林军尽数出了偏殿,宫婢方焦急回身:“公主,他——”

“紫芙。”商翕担心她会被灭口,止住了她余下未出口的话:“出去。”

紫芙与小满都是她的贴身宫婢,自小一起长大,一个眼神便能让她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先前她脑子太乱,没注意听宫婢的声音,等到与她目光相接时,商翕便放下心来,两人之间不必多说什么,紫芙便知该如何答话。

紫芙拨开床帐那一刹那,她就看见一柄短刀架在商翕脖颈一侧,心惊却也知不能惹怒刺客:

“可公主——”

“紫芙,此事不可外传,你今日便当无事发生,出去吧。”

见往日温和的公主语气中有几分怒意,紫芙也不敢再耽搁,“是。”

紫芙出了房门,屋内又彻底暗淡下来。

熏的香再多再浓,也掩盖不住身旁厚重的血腥气。

脖颈的凉意退了下去,商翕当即走下床榻,拎起木架上的外衣胡乱套在了身上,还不忘离床榻远一些。

“你快走吧,只要你不杀我,我不会去告发你。”

床榻里侧之人悠悠坐起身,下了床榻,点燃一根火折子朝她走近,嗤笑道:“告发?”

“公主要告发我什么?”

商翕被他再次逼至角落,这回没有剑刃抵上脖颈,她胆子也大了些,双眸怒视他道:“告发宁国公世子蔺煦,行刺东宫。”

方才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商翕来不及多想,如今缓下神来,她才渐渐捋清了思路。

在春欣殿门前所见的东宫那侧火光,加之吴阳搜查一事,他虽未禀明是东宫刺客,但商翕也猜了个七八。

至于眼前这人,起初借着屋内烛火看得不甚清楚,可也觉此人有些面熟。

后来两人在床榻,他离得近,窗外莹莹月色入内,她便看清了些。

此刻,火折子的火光将他的脸庞尽数映了出来,商翕便确信了他的身份。

当今宁国公世子,她至承书院的同窗,蔺煦。

记住他,知道他,并不是因为二人关系有多好,实际上两人根本不相识。

知道他的名字与模样,只因为这蔺煦是一个十足的不服管教的顽劣世子,书院内几乎有一大半检讨书皆出自他的手。

顽劣、桀骜不驯、狂妄张扬、不学无术……

这些是商翕在书院听到最多的形容他的话,久而久之,不想知道有这样一位同窗都难了。

“哦,”蔺煦拖着长音,轻笑出声:“那公主包庇刺客,又该当何罪?”

商翕抿着唇,“你离开这里,我不告发你。”

蔺煦一手撑在她脑侧,火折子持在二人中间,语调意味不明:“若我不走,公主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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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苗疆少女摄人心魂》文案如下:

真病娇疯批苗疆少女×白切黑少年将军

竹珞遇到了一位少年,她很喜欢,想把他永远囚养在身边

听前辈说,养人与养蛊是不一样的

人,不太听话,若要囚养可先与其成婚再种下情蛊,如此一来,这人便会乖乖留下来

竹珞觉得有点道理,他不听话,所以要给他种蛊

成亲那日,她踏入婚房却发现他已经逃了

仿佛在意料之中,竹珞面上无太大波动

——他是想跟她玩捉迷藏呢,也罢,那就玩玩吧,反正蛊已经种下了。

季游朝逃回家才发现自己被下了蛊,无论何方神医都没法解蛊

也许是蛊的原故吧,他竟会时不时想起那位苗疆女子

蛊每每发作都令他生不如死,就在他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时

她出现了

她告诉他,此蛊无解

蛊再次发作,这次,那苗疆少女捏着他下巴轻笑道:“痛苦吗?我有办法能让你不用如此痛苦,想试试吗?”

季游朝已经疼得神志不清,他点头:“想。”

是夜,烛火泯灭,床帐缓缓落下

(文案写于2024.10.1)

预收2《意外攻略病娇九尾狐》文案如下:

姚双岁穿书了

她有一个任务,需去攻略书中男主。

她原已想好了攻略计划,可这一切却被一只九尾狐妖坏了事。

这九尾狐妖名唤符子宿,是为了报恩才隐下妖气一路跟在原书女主身侧。

他外表绝艳无俦,纯良无害,实际上是一个心狠手辣,心里阴暗扭曲的病娇。

系统给了姚双岁一缕情丝,本让她将这缕情丝下在男主身上。

不料,这情丝却意外落入了那九尾狐妖体内。

而要解除情丝,她需与符子宿做出以下之事:摸头、拥抱、亲吻……

这些还不是让她感到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这最后一步——行夫妻之事

为了完成任务,姚双岁豁了出去,她想方设法将符子宿灌醉,与他行了夫妻之事。

事后,她如愿以偿地拿回了那缕情丝。

正当她带着情丝满心欢喜地去完成她的攻略任务时,却在半路被追来的符子宿拦了下来。

他漂亮的狐狸眼带着笑:“阿岁想去哪?想离开我去找别人么?”

“可惜,我怎会让你如愿呢。”

于是他用了一道魅术,令她成为了一个只听他话的傀儡。

当日,他为她穿上嫁衣,与她拜了天地

夜里,旖旎红帐中隐隐传来男子愉悦低笑

他说:“姚双岁,你要永远陪着我,你要永远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

【“生同衾,死同穴。”

“姚双岁,无论生死你皆无法摆脱我。”】

文案写于2025.1.26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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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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