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初并没有留意外面的人,她坐在竹屋后面的一个石阶梯上,手边放着一盘雪花酥,双手捧着下巴,双目盯着远方,眉眼染了笑意。
小时候,她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在这里,司缘教她用针,还教她做雪花酥,本来司缘让她叫“哥哥”,她硬是脆生生一口一个“师父”,司缘无奈,便由着她了。
“初儿。”司缘温柔一笑,他轻撩衣袍,在婉初身侧坐下,嘴角勾出浅浅的笑意,“三年没回来,初儿都嫁人了。”
“是啊,我嫁人了,师父的礼呢?”婉初将小手伸到司缘的面前。
司缘佯睨了她一眼,随后目光扫向地面的雪花酥,“喏,你已经吃了一半了。”
婉初努努嘴,“小气。”
司缘眸中带着笑意,随后从怀中掏了一个精致的盒子,“这个送给你,打开看看。”
婉初欣然接过,在司缘温柔的目光下将它打开,“钥匙。”
婉初拿起它,上面镶嵌着宝石,在光照下泛着光,盈盈生辉,只一眼,婉初就觉得这把钥匙极其眼熟,这和秦诀送她的那一把一模一样。
“这是到底是什么钥匙?”婉初不禁有些好奇,怎么这么多人都有。
“这钥匙世上只得一把,之前有人盗了它的模样,刻了以后高价卖到世家里,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才得到这把真的。”司缘指着它说道。
如果这把是真的,那秦诀那把是假的?难怪那么爽快就送给她了。
“开宝藏的?这么多人都想要。”婉初戏谑道。
司缘笑而不语,伸手揉了揉婉初的头发,“你先收好,这个可以用来保命,至于它到底开什么,过阵子就知道了。”
“都不告诉我。”婉初瘪瘪嘴,一张小脸好奇又郁闷。
“都?”司缘轻笑了一声,“秦诀也给你看过这个?”
“是啊,他也送给我了一把,师父,他应该也不会被人糊弄才对,所以,到底你们谁的是真的?”婉初其实不介意谁真谁假,只是这俩人她都在意,不想他们被人骗了。
“送了你一把。”司缘显然对这样的答案有些意外,心中微漾,唇瓣上扬,“他待你倒是很好。”
婉初眉梢微挑,脑海中浮现出秦诀那邪肆魅惑的脸,点了点头,确实很好。
“有机会你把钥匙拿给师父瞧瞧,我分辨下。”司缘有些复杂地说道。
婉初点了点头,她其实更想知道这把钥匙到底有什么作用。
青草湖畔,微风清拂,俩人许久不见,司缘说了很多他这几年来的趣事,逗的婉初很开心。
约莫一个时辰,一道霸气的身影华丽丽进入他们的视线。
秦诀见他心中担忧到极致的小女人竟然坐在湖边和另一个男人谈笑风生,估计都已经把他忘到九霄云外了,这滋味,还真是令人生气。
“夫人。”秦诀悠悠地走过来,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却皆让婉初心口发颤,“玩的可开心?”
完蛋辽……婉初欲哭无泪地看到眼前的人,她仰着头,看看秦诀定定地站在她面前,将她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垂着脑袋做鹌鹑状。
司缘倒是在秦诀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站起来了,不过秦诀眼中一直只有旁边的那只怂包。
“是我将她带来的,许久没有检查功课了,做师父的多关心下徒弟,不为过吧?”司缘好脾气道。
秦诀挑眉,终于转头瞧了眼旁边被他无视的人,“师父?”
“是。”
“教什么的?”秦诀问话的时候余光一直睨着坐在下面一动不动的小家伙。
“医术。”似乎并不在意秦诀的态度,司缘没有迟疑地答道。
“教过武功吗?”秦诀薄唇微勾,眸中划过一丝危险的气息。
司缘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也有。”
“难怪本座夫人功夫这么差。”秦诀似找到了原因,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司缘静默,这是在讽刺他?
没等他再次开口,秦诀直接横腿一扫,带着无比霸道的力度向司缘攻去。
司缘快速闪身后退,避开了这一重击,袖子微张,没有丝毫狼狈。
然后……在婉初听不到动静的时候,她抬起了头,两个风华绝代的男人立于湖上,就这么动起了手。
他们都没有用武器,赤手空拳,借力时运功将湖水溅得四泄开来,像是从中间绽开了一朵花。
拿起最后一块雪花酥,婉初支着脑袋,一不小心就看呆了,打了这么半天他们跟闹着玩似的,丝毫没有呈现出弱势,反而像是兴味更浓了。
一来一往中的对招让婉初佩服的同时又慨叹,虽然完全看不明白这俩人的招式,但是这样打起来真好看啊。
吃完了最后一块,婉初拍拍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他们都挺厉害的,一时半会也分不出来胜负,正给了她可乘之机,她得马上溜掉。
秦诀赢了,她要是去关心师父某人肯定又会生气,他要是输了……婉初打了个寒颤,秦诀非得冻死她。
所以现在最好,两步三步,婉初偷偷挪得远了,一鼓作气打开后门,一溜烟钻到了前院,高兴地扬了扬眉。
可是她刚到,就见阑玉带着众人站在门口,他双手抱剑环着胸,闭着眼睛,靠在门边。
蹑手蹑脚地打算溜到一边翻墙,阑玉戏谑中带着疑惑的声音传来,“夫人要去哪儿?”
婉初心中顿时拔凉拔凉的,这样熟悉的一句话她心中都有阴影了。
阑玉没有动,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站立,眸光却染着笑意。
“你家主子和我师父打起来了,你快去帮他。”婉初走过去,一本正经道。
女孩避无可避,只能暗戳戳地想其它主意。
“打起来了。”阑玉眉头一皱,似乎在认真思考着婉初的话。
婉初一乐,见有戏,遂接着怂恿道:“我师父很厉害,我就是怕秦诀伤到了才跑出来找救兵的。”
阑玉似笑非笑地盯着婉初,“可属下见夫人怎么一脸心虚?”
“我那是着急!”谁心虚了?她有这么明显吗!
阑玉放下手,将剑握在掌中,眸子难得有些凝重,“既然如此……”
婉初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那便更不能去了。”阑玉说完,只是将剑换了一只手。
婉初:“……”
“夫人你有所不知,爷难得亲自动手,若是属下去帮了,爷若胜了会觉得胜之不武,嫌弃属下多事,若是输了……爷会嫌弃属下没用。”阑玉条理清晰的说道。
只要去帮了他,都没好事,他怎么可能还去,而且……这一看就是夫人的小计谋,阑玉又不傻。
某只傻傻的婉初叹了一口气,学着阑玉刚刚的样子倚靠在门边,“你就是戏弄我。”
“属下哪里敢。”阑玉勾了勾唇,在婉初对面站着,手中还摩挲着那把剑。
不想跟他周旋,婉初不抱希望道:“如果我要出去你会怎么办?”
“拦着。”阑玉眸光微漾,温柔地说道。爷早就吩咐过必须看好人,他可不能放跑了。
婉初其实还有其他办法,毕竟某人的占有欲很强,一般人都不敢碰她,威胁道:“你们确定拦得住?”
阑玉抬手指了指旁边,笑着道:“夫人若是硬来,属下们也有其他的方法。”
婉初顺着阑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影卫手中正拿着一圈圈缠绕好的绳子,比手指都粗!
婉初赌气地鼓了鼓腮帮子,狠狠地瞪了眼笑得如煦春风的某人,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约莫一刻钟以后,俩人都齐齐落在门口处,不一样的绝色为不远处的夕阳添了几分美好,他们衣摆都湿了,一个温和一个妖冶,至于孰胜孰负,完全看不出。
“好了,夫人回家。”秦诀走到婉初的面前,伸手搂过某人的肩膀,带进怀中。
司缘笑着朝她道:“初儿,有空师父会去看你。”
婉初被半强迫地带走,她回头朝司缘摆了摆手,“师父再见。”
“啊……”婉初突然失重,被秦诀抱到了空中,一跃之后重新落了地。
“为什么不先说一声。”婉初惊魂未定,伸手抓过秦诀的衣领就冲着他咆哮。
秦诀微眯了眯,捏起某人白嫩的下巴道:“给夫人醒神。”
婉初在秦诀极大的压迫下,刚刚的火气消了下来,看着无比危险的人,婉初骤然想起这家伙还在气头上,只能先顺毛,朝他谄谄一笑:“我们回家吧,天都快黑了。”
秦诀唇际上扬,“亏夫人还知道天快黑了。”
婉初珉了珉唇,果断抱着秦诀的臂膀,把人往前拉,“走吧走吧。”
秦诀任由她抱着往前拖,只是那阴森森的眸子还是有些危险。
“这……怎么会这样。”婉初看着面前的峡谷缝隙,什么时候有的?她怎么不知道!
面前的缝隙不是很深,倒是极其陡峭,一般人爬不上来,而且依稀可见下面湍急的河流,而走到这里,这意思明显是要到对岸去,目测距离,婉初脸色有些发黑。
秦诀脸色没变,挥了挥手,只见一名属下运功直接扔出一根绳索,强劲的力道直接缠上了对面的一棵树,这一端的也绑在了一棵树上。
秦诀垂眸见小家伙脸色不太好,他直接伸手捂着婉初的眼睛,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掠身过去,中途落在绳索上借力,然后顺利到达了对面。
后面的人如法炮制,都顺利地过来了。
秦诀这才放下手,看着婉初愣愣的小脸,声音放柔了些:“乖,不怕。”
纵然已经落地,婉初还是紧紧抱着秦诀的腰,将头紧紧靠在秦诀的心房处。
似乎在等着她放松,秦诀搂着人一直没有动。
逾时,婉初扬起小脸,表示自己还好,秦诀这才搂着人继续走。
走到中途,婉初依稀想起来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阑玉,随后朝着秦诀道:“这绳子是专门用来度过这个裂缝的?”
秦诀点头,“嗯。”
随后见婉初一张小脸上满是复杂,还染上了些许气愤,有些红红的,秦诀疑惑道:“怎么了?”
婉初再度仰头,换上一副委屈的小模样,委屈巴巴道:“阑玉刚刚说要捆我。”
秦诀抬眸瞥了眼一旁面露无奈的阑玉,随后目光低垂,落在那张粉嫩的小脸上,“他为什么要捆你?”
婉初:“……”给她再借一个胆子她都不敢说出她想要逃。
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然后跳了下去。
“你说。”秦诀一脸严肃地对阑玉道,看似在因阑玉生气,实则只是故意吓怀中的小女人。
“回爷,夫人说要硬闯,她想离开。”阑玉收到婉初威胁的目光,假装没看到,直接出卖了她。
没人敢在秦诀面前撒谎,某人有特例,但是他们不行。
随后,婉初接到秦诀阴森森的目光,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求饶。
在婉初无言的求饶中,大魔王捏起小女人的下巴,温热的气息却带着凉薄的话:“对于不乖的女人,就该这么做。”
婉初苦涩着一张脸,都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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