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秦牧放衙回府，听门口护卫说，肖言之来找他了。

自从去年秋猎后，秦牧便和肖言之疏远了。眼看两人都快一年没什么来往了。

肖言之忽然来拜访，让秦牧纳闷。

秦牧便去了花厅，见到了肖言之。

“有事？”既然两人已经不是朋友，秦牧也懒得寒暄。他本就不是爱费口舌之人。

看到秦牧一脸冷漠，肖言之有些难受，毕竟他们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

“……你最近，在派人跟踪刘雪？”肖言之忽然问。

秦牧皱眉，那日刘雪在街上指认了公主后，他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便派了秦三去跟踪刘雪，看刘雪与何人有往来。

秦三是谨慎有本事的人，这件事他应当做得十分隐蔽，不知道肖言之是怎么知道了？

“是。刘雪故意当街揭穿公主，显然是有人刻意指派。我就是想知道，是谁在为难公主。”秦牧道。

“那，你可有了眉目？”肖言之又问。

秦牧冷眼看着肖言之，“你何必问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是谁做的。肖言之，我曾经与你结交，当你是光明磊落之人，却不想你这么小人。”

肖言之有些羞赧，“不，这不是我的主意。”

“是不是你的主意，有什么区别？你跟在二皇子身边，便是认同了他的为人和行为。你和他，便是一路人。”秦牧冷冷道。

肖言之被骂的哑口无言，随即苦笑，“是。二皇子做的，和我做的也没什么区别。可立场不同，本就如此。难道锦川公主所做之事，都是光明磊落？若是将来，公主也开始用阴谋诡计，你又当如何？”

秦牧一愣，“不管公主做什么，我都支持她。你说的没错，我不能骂你什么，如今我们立场已经不同，也没必要做朋友了，你走吧。”

秦牧不想再和肖言之多说，便下了逐客令。

肖言之没想到秦牧如此绝情，急忙道，“秦牧，你这么一心为公主，有没有想过……公主对你无心，只是在利用你？就像当初，公主也刻意接近我，为我解围一般？”

“……即便如此，我也心甘情愿。”秦牧平静道。

这个可能，秦牧并非没想过。自从他知道了公主的抱负，便渐渐的领悟了公主的一些行为。她去博书房，或许是为了接近大官之子，有才之人。

她亲近肖言之、沈遇便是如此。

她又十分看重孔安，因为孔安不但有才能，还是女子。

如今，公主对方简也不错，是因为方简的父亲是宰相。这次孔安案，方简也公开支持了公主。

而公主亲近他，意图大概也是一样的吧，因为他又可用之处。

他的父亲、他的兄长都是朝中武将，自然也是有利可图……

肖言之震惊的看着秦牧，“你是真傻了。你真心甘愿当她的棋子？”

“……你比我好吗？肖言之，你也不过是二皇子的棋子。你我各为其主，有什不同？”

“可她，她是不同，她利用了你的感情……”肖言之道。

秦牧扫了一眼肖言之，“你何须来同情我？你和二皇子之间，连感情都没有，你不觉得你比我更可怜吗？”

“？！”肖言之这下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他觉得，秦牧说得好像是对的。秦牧为公主效力，是因为喜欢公主，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而他自己……效力二皇子，不过是为了权势。为权势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同情为了感情的秦牧呢？

“……不过，我想也许你是不同的。公主虽然也刻意亲近其他人，却对你不同。”肖言之说完便走了。

他无法为二皇子劝动秦牧，因为秦牧追求的并不是权势。

肖言之的那些话，秦牧并不在意，他觉得自己能守护公主，便心满意足了。

中秋过后，南诏国王子携使臣来长安拜见大云朝皇帝。

这是一件大事。南诏国依附大云，是大云的属国，然而，南诏国一直有自立的野心，皇帝对南诏国也不甚放心。

这次南诏国王子来长安拜见，皇帝有心想把南诏王子留在长安为质，好以此挟制南诏王。

想到这个南诏王子，锦川是又羞又愤。

南诏王子卓罗吉长得十分美貌，原世十五岁的锦川在宴席中见了卓罗吉，一下子没把持住……竟然看上了卓罗吉。

耻辱！

锦川认为这是她原世的耻辱，她堂堂一个公主，竟然被美色迷惑，还要死要活的想嫁给南诏王子？！

听说南诏那边有巫术，锦川觉得，她当时一定是中了巫术才会神智混乱。

放着那么好的秦牧她不要，为何要喜欢一个小国王子呢？

她又不是瞎子。

不过，这次南诏王子来拜见皇帝，对于锦川而言，倒是一个机会。

南诏王子这次前来，在接风宴上挑衅皇帝权威，让父皇失了颜面……她知道南诏王子将来的一举一动，何不早早做准备？

原世在宫宴上，南诏王子会请求和大云朝比武，比试三场。

原来那一世，虽然大云朝二比一获胜，可最后第三场比试的是孙将军和南诏王子。

孙将军是锦川的舅舅，三十出头岁，正值盛年，而南诏王子才十八岁，多少有些胜之不武，南诏王子借此讽刺大云朝仗势欺人，让皇帝脸上无光。

当时比武最后一场选择孙将军，也是无奈之举。第一场大云朝输了，第二场由金吾卫将军墨冲上场对战，墨冲险胜。

如此三局已经进行了两局，大云朝一败一胜，若是第三局再输了，这场比试大云朝便输给了南诏国，失了天朝上国的颜面。

墨冲的身手，在大云朝武将中数一数二，他都只能勉强取胜，因此到了第三局，竟然无人敢应战了。

若是输了，让皇帝没了脸，那事后即便皇帝不追究，日后仕途也没了指望。

最后，还是二皇子举荐了孙璇将军。虽然孙璇最后胜过了南诏王子，可南诏王子以孙璇以大欺小，胜之不武，让皇帝蒙羞。

对于这场比武，如今的锦川早有了主意。秦牧的本事不比墨冲、孙璇小，然而那时无人知道，秦荣也不敢轻易举荐自己的儿子，可若是由她来举荐呢？

非但可以让秦牧立下大功，她也能在父皇面前露面，岂不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锦川兴奋不已，跃跃欲试。她甚至十分期待看到秦牧暴打南诏王子的画面。

不过这件事，她得先让秦牧有个准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