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敏学成完亲休息了七日,等他回宫后整个人满面红光,一看就是心情极好。
他的婚礼太过仓促,有些没准备的人甚至没赶上他的婚礼,被人好一阵埋怨。
他挨个跟人赔礼道歉,哪怕是赔礼,脸上也挂着欠扁的笑意。
他终于娶到了喜欢多年的人,不高兴才怪。
这种高兴在他打开放药瓶的柜子时戛然而止了,他的药少了!
“孔太医,你看过有人从我这里取药瓶吗?”
被拉住的孔太医一脸茫然。
“没有,你丢了什么药?我帮你问问看。”
丢了什么药……他哪敢说啊!
“不是什么重要的药,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他一连七天没来,药是被谁拿走的还真不好说,经此一事,他决定把那些毒药都处理掉。
以后就算事发,他也不会承认是自己制造的毒药。
因为药瓶被人偷了,他也下定决心不再宫里制药了,反正现在他成亲了,家里给他分了一处宅院。
他和魏常溪时不时过去小住一下,那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小家。
蒲枝当了一回贼,得知谷敏学回宫以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忍不住松了口气。
要是他大张旗鼓的吆喝丢了东西,她还得想办法摆脱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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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太峦朝是中午接亲,婚宴摆在晚上,吃吃喝喝以后就可以直接入洞房了。
夏侯遵如他所言用了最高规格的迎娶流程,易从岚被人像木偶一样摆弄的过程中不得不想起和亲到蛮夷时的婚礼。
那么的简陋又恶心,为了吓唬她,蛮夷王甚至在成亲当日杀了几个从边境抓回来的太峦人。
“请公主跪别陛下……”
宫门处,易从岚从轿辇上走下来,按照喜婆的指点,跪倒在地冲着皇宫内磕了三个头。
今日过后,她除了是三公主以外,又多了一层身份——夏侯遵的妻子。
她的父皇和皇后都没有露面,她心里也没有任何责怪他们的意思。
她早就知道自己不重要,夏侯遵今天能正儿八经的把她娶回家,已经超出她的预料了。
转过头,高头大马之上,夏侯遵脸色有点不太好,他强压住咳嗽的冲动,给了易从岚一个笑脸。
自从他回京后,这是第一次骑在马上,曾经最熟悉的马背,让他不由心中酸涩。
易从岚回到轿辇上,四周欢快的乐器声响起,蒲枝和几个宫女手中都端着一个盆子往四周撒着喜钱。
看热闹的百姓一边捡喜钱,嘴里一边说着吉祥话。
易从岚唇角带着笑意,眼中却尽是悲凉。
如果她的出身好一点,如果夏侯遵没有受伤即将不久于人世,他们或许也算是一段良缘了。
被邀请到夏侯家吃喜酒的人中就有许阁老,他一直中意夏侯遵当他的外孙女婿。
他送入宫中的信全都石沉大海,他那个娴妃女儿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许阁老,我心意六公主已久,现在七公主都成亲了,你就帮我在娴妃娘娘面前美言两句,把六公主许配给我吧!”
冯兴追也在受邀之列,看到许阁老不顾自家人的阻拦,直接莽撞的上前提要求。
许阁老眸光沉沉,他想让易心慈嫁到夏侯遵确实是为了兵权。
有了兵权,易星德想要上位便容易多了。
冯家也有兵权,问题是……冯兴追太磕碜了。
别说他外孙女看不上,就连他这个老东西也看不上。
“冯公子请慎言,六公主年纪尚幼,还未有婚配的打算。”
“什么没有婚配的打算?我都听说了你还想让她嫁给夏侯遵,现在夏侯遵都成亲了,为什么不能嫁给我?”
许阁老脸色黑沉,他从年轻时就讨厌这种听不懂人话的耿直武将。
一点人话都听不懂!
周围听八卦的人这会儿都有点可怜许阁老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你如果想娶六公主就自己去求,别来找我,我一个外祖父说了不算。”
许阁老撂下一句话,懒得再搭理傻逼一样的冯兴追。
他脑海里想了一下易心慈如果嫁到冯家,有了冯兴追这样一个丈夫,日子简直没法过!
是个人都看出来许阁老生气了,冯兴追却认为是许阁老赞同他娶六公主,高兴不已。
“既然许阁老不反对,那我明天便让家母去找娴妃提亲。”
许阁老:“……”
未时一刻,进门的吉时,易从岚在门前重新换了一双鞋,预示着从今日起,她便嫁为人妇了。
一套繁琐的婚礼流程下来,她终于被送入了房内等候。
蒲枝也累得不轻,但她还是要以易从岚为主。
“夫人,我从宫里带来的糕点,你吃块垫垫肚子。”
易从岚嘴里干涩,只想喝水,不想吃什么糕点。
“帮我倒杯水喝吧!”
她打量起婚房,不知道这间婚房是不是夏侯遵以前的住处,总之屋内的陈设不错。
墙上挂着三幅画作,应该是大师真迹,她不相信夏侯家会把假的画作挂在墙上。
桌上摆着琉璃盏,看起来比她最近添置的杯盏贵多了。
一壶的清水被她喝完,她有了想小解的念头。
易从岚有些窘迫,她的婚服太厚重了,想要小解必须一层层的扒下来才能自由行动。
“你去前面问问夏侯遵什么时辰能过来……”
她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对,万一被人误会她是心急洞房,那她公主的颜面就没了。
“算了,不用去了,再等等吧!”
不就是憋尿,她可以的!
蒲枝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她也没问,只是也打量起了婚房。
看来驸马爷挺在乎公主,不管是今天的婚礼还是婚房的布置,处处透露着精致。
她和公主终于苦尽甘来了!
外面的酒席还在继续,夏侯遵的身体不济,没有喝酒。
他的目光在那十个少年身上,今天跟在场的客人交际也是他们的任务之一。
夏侯家的人和其他武将要求不同,不是只会打仗就行,夏侯遵便是出了名的儒将。
不管是文韬还是武略,他都不逊于任何人。
十选三,剩下的七个少年,他也不打算把人放走,到时候一起丢到军营里,夏侯家再辉煌个一百年不是问题。
“公主那边有动静吗?”
夏侯遵也忙碌了一天,这会儿有些累了,他想找个借口离席。
宋纸看出了他的想法,赶紧道。
“时辰不早了,公主应该饿了,我推你过去跟公主喝交杯酒吧!”
他真是一个贴心的好下属,夏侯遵满意的跟在场的宾客告别。
婚房内,易从岚已经憋不下去了。
“帮我更衣!”
蒲枝满脸的抗拒,可她也知道要听话,一边脱衣服一边念叨。
“夫人,这不合规矩,你今天装扮得如此好看,难道不希望姑爷多看两眼吗?”
“我只知道我快憋不住了,要是不脱了婚服,我容易毁了这件婚服。”
万一憋不住尿了……那画面太难看了,她都不敢想。
两人忙活一通,终于只剩下了里衣,蒲枝从床底下搬出来一个箱子,里面装着简便的衣服。
夏侯遵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宋纸没想到当朝公主这么不懂规矩的提前换下了衣服,头也不回的跑了,独留夏侯遵坐在轮椅上尴尬。
“那个……不好意思,我看房门开着,忘记敲门了。”
“没事,我也没漏什么,前面的宴席结束了?”
易从岚确实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的里衣比现代穿的都严实,有什么不能看的?
“还没有,我累了,早些回来歇息。”
蒲枝本来还在着急找衣服,一看夏侯遵回来了,她动作都慢了下来。
易从岚见她磨磨蹭蹭就猜到她又在搞小动作,走过去蹲下身子随便拿了一件外衣套上。
蒲枝满脸的幽怨,她还想让他们之间多擦出一点不一样的火花,怎么就那么难啊!
“茅房在哪里?我要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东南角,不是很远。”
夏侯遵没想到她这么自然,他的那点尴尬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人家一个姑娘都没尴尬,他大老爷们尴尬什么呢?
易从岚微微点头,从他身边路过时停顿了一下。
“今晚我们是睡在一起吗?”
她问的大胆,夏侯遵都愣住了,成亲后的她好像变的不一样了。
“新婚之夜如果不睡在一起容易惹人非议……”
“嗯,那没事了。”
她本来担心他会跑到别的房间住,既然他什么都懂,她就不用浪费唇舌劝他了。
蒲枝在一旁看的莫名,总觉得公主不对劲,她这种感觉时不时的冒出来。
只是她不愿意多问,公主想做什么自然有她的道理,作为公主的人,她只需要听令行事。
易从岚再次回来的时候,蒲枝已经守在门外了。
她进门前提醒蒲枝。
“没什么需要伺候的了,下去睡觉吧,今天你也受累了。”
蒲枝有些担忧,易从岚却已经把门关上了。
桌上的两个酒杯里已经倒上了酒,夏侯遵将其中一杯推向她。
“我们的交杯酒还没喝。”
易从岚走过来拿起酒杯和他双臂环绕,各自饮下。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夫妻了,相公,你对下一任皇帝的人选有什么建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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