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意外

长孙雪听后便不在院子里多做停留,她将衣衫搂紧,回到了屋子里,把门关紧,随后轻手轻脚地找来屋中满是灰尘的烛台抵在门前,以防夜里风大将门再次吹开。

她也不知为何自己心中信任沉风会答应她的请求,若没有今晚的事,她本想用大婚那日发生的事的线索同高荧谈判,将于娘和小梅送出王宫去。

或许是因为沉风看上去比高荧理智不少,或是她隐隐觉得沉风所求的要比高荧更加迫切,又或许是因为昨日夜里沉风如约将药膏放在了她的床头。

至于自己定会赴死这件事,长孙雪先前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结局,只是想着事情没有落定,用力挣扎兴许能拼出一条生路来,如今得知这件事,一开始确是难以接受,可心中那久久高悬的巨石似也落了下来。

这次,长孙雪无梦睡到了次日近黄昏的时候,睁眼时,于娘正跪坐在她的床边,满目担忧地看着她。

“奴一直在公主身边候着,生怕公主再也醒不来了,幸好……幸好……”

“大抵是前些日子太过劳累,这一觉才睡久了些,小梅呢?小梅在何处?”

“小梅去膳房取晚上的吃食,不过确是耽搁久了些,奴过会儿去看看。”

于娘话音刚刚落下,小梅便拿着食盒打开了屋门。

“公主醒了!我今日同膳房的妈妈讲了许久的好话,终是换来了一点荤腥,公主快来尝尝!”小梅边说边打开食盒,将粥菜放到了矮桌上。

小梅口中的荤腥是一条约莫有一掌长,半掌宽的煎鱼,覃国临水,鱼类算是餐桌上最为常见的食物。

小梅将那煎鱼放在了刚刚坐下的长孙雪面前。

“公主多吃些。”

“还是小梅神通!”长孙雪笑着说道,随后将昨夜里从沉风处得来的腰牌,交给了小梅。

“这是……这是那护卫身上的腰牌,公主是从何处得来的?”小梅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担忧。

“那人得了命令要留我性命,自是不能让你我再饿肚子,我不过是开口将这玉牌要了过来,你和于娘不必担忧。”

小梅听后和于娘对视了一眼,方放下心来散去了面上的担忧。

“不论如何,公主莫要为了我们去做危险的事。”于娘抚上长孙雪的手说道。

“我知晓了,快些用饭吧。“长孙雪轻拍了拍于娘的手示做安慰。

“对了,奴今日在从膳房回这院子的路中又遇到了这覃国的二皇子,不过这次奴听了公主和于娘的话,并没有多做打量,低着头很快便回到了咱们的院子。”小梅收下长孙雪递给她的腰牌,说着话活跃气氛。

“小梅这次做的很对。”于娘在一旁笑着夸奖道,“这覃宫之中鱼龙混杂,我们莫要招惹些不该招惹的人,惹来些祸事。”

小梅听后点点头,随后便拿起了食箸开始用饭。

“今日可有见到那位名叫沉风的郎君?”长孙雪低头边挑着盘中这一小块鱼肉的刺,边问道。

“并未。”于娘率先回答道,“今日一整日院子里都安静得很,连那位长公主都不曾到访。”

“今日高荧竟也未来?”

“是啊,奴一面心疼公主多日都不曾像今日睡得如此安稳过,不忍心将公主叫醒,一面又忧心若是那位前来,公主还昏睡着该如何是好,不想两头犹豫间便到了快黄昏时候,那时公主刚刚醒来,之后的事情也就知晓了,那位长公主直至现在也未出现在此。”

“可是出了什么事?”长孙雪接着问道。

高荧对她兄长之死耿耿于怀,她认定长孙雪见过凶手,若是不从长孙雪口中得知有关大婚那日的事情更多的线索定不会罢休,怎自己还未将那日的经过说出一个字,高荧便先不见了踪影?

于娘听后摇了摇头,倒是小梅开口答了长孙雪的问题:“奴方才去膳房取晚饭时,隐约听到膳房的那些人议论有关高荧的事。那高荧不是自朱国回来后便一直居住在这王宫之中不肯离去,留着宫外那间空的长公主府邸落灰,可就在昨日,那高荧似是去了那宫外的府邸查看,那长公主府好似出了些了不得的事,才让那高荧今日一整日都未曾进宫来。”

“如此便也不知那长公主府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过那高荧不来,奴与公主倒也能松快些。”于娘接着说道。

长孙雪没出声,品味这口中的鱼肉点了点头。

现下这情况她的确希望高荧能不来便不来,少了人来往和看管,她才能更有可能借沉风安排将于娘和小梅送出王宫。

只是沉风尚未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思及此处,长孙雪又有些心神不宁,倘若沉风给不出她想要的答案,高荧又消失不见,自己又该如何是好?她该再想个法子出来,兴许小梅口中常常提到的二皇子便是突破口……

宫门之外,尹都城内,黄昏时刻,街道巷口人群熙攘,无一处不热闹。

其中,如鸳酒楼门前更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今日如鸳楼新酒开坛,分文不取,邀人共饮,想尝酒的人在楼门前排了近半尺的长队,等着酒楼小厮一个个分发酒碗,领进门内。

关然本也要凑这个热闹,才排上队伍不久便被刚来此处的沉风拎到了别处。

“尹都何处无酒?何苦凑这个热闹。”

“罢了,知你不喜这人气太旺的事,你我换个地方便是。我本想着你来还有一阵,我便先在此等候着,兴许你来了,也刚好等到了,看来你我今日是没有品尝这新酒的福分了。”关然摇摇头语气颇为可惜地说道。

“不过噱头而已,只要银钱到位,在这尹都城中何愁喝不到新酒?你若觉得可惜,今日的酒便由我来请。”

“刚罚了三月银钱的难道是旁人?”关然边说着边和沉风并肩走进了离如鸳楼不远的另一间酒肆,“你何来银钱请我喝酒?莫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我想帮?”

“你放心落座便是。”

说罢沉风挥手叫来了小厮,关然看了眼沉风脸上和寻常无二的神情,方放心地将想喝的酒和想配的下酒菜通通报给了小厮。

待酒端了上来,沉风先将酒水倒进碗中放在了关然面前。

“今日,我确是有一事要你帮忙。”

关然看着眼前的酒碗,撇撇嘴说道:“我便知这酒定是不能白喝的,说吧,你有何事要我想帮?”

“那院中关着的公主你可还有印象?”

“昨日夜里刚刚见过面,怎会没有印象?昨日我当真是窘迫极了,也不知你是如何面不改色地呆在那地方。”说及此处,关然刚端起酒碗的手就又落下,“怎么?此事竟和她有关?”

“帮我将那公主身边的两个侍从带出宫去。“沉风开门见山地说道,”我知你同覃宫中的一位公主有些交情,此事由你来做会方便许多。”

“你我的对话可是被那院中关着的公主听出了什么关窍,才让你破天荒地来寻我帮忙,你先前可从不与快要死的人多做纠缠,莫非……是那公主真听出些了不得的事情来,她可是知道些关于被你绑着的那人的事?”

沉风没有否认,开口继续增加着筹码:“除去这顿酒,往后若是傅聿再寻你麻烦,我也会帮你挡着些。”

关然听后不再犹豫:“那便说定了,明日我便着手办此事,待安排好了我会及时告知你,你再去告知那公主做好准备便是。”

“多谢。”

“有何可谢?你鲜少开口要我帮忙,更何况我还得了不少好处。”关然笑嘻嘻地说道,“其实哪怕不算好处,就凭你我这几年同僚加上酒友的情谊,我也是要帮你的。”

“是吗?”沉风带着笑反问。

“当然。平日里在傅聿面前你便帮我说了不少好话,若是没了你,我这几年在尹都的生活怕是不会这样自在。”

“我总是不懂为何傅聿总纠缠着你不放,到了他面前你也总是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大抵是因为我是他第一个朋友吧,我也不懂我与他之间种种纠缠为何又是何,只是一味重复着,若你哪日有了心得定要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何。”关然说着自嘲笑笑,“不过,方才的事情可是被我说准了?那公主真的知晓被你绑走那人的消息?”

“她尚不知晓被我绑走的究竟是何人,她只是说她大抵能帮我。”

“单凭这个你就被她说动了?”关然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对那被你关在茅草屋里的人未免太过上心了些,那人究竟对你说了些什么,让你能违抗赋凌司命令,错杀了人,还让你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消息大动干戈?你当知道这一切于你而言都太过危险和不划算。”

“那人说,他曾见过我。”沉风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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