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人处在深渊的时候,道德仁义的力量显得弱不可言。仁义道德在有时候就是一块遮羞布。
如果说城里的人们不敢上门是因为怕人戳脊梁骨。那么今天花芝芝放出来的消息便让他们亲自摘下了这块遮羞布,让他们最后的良知也溃不成军。
陆悦之,竟然不是城主陆经年的亲生女儿!!!
是当年陆经年捡的!!!
而且,芝芝所做这一切竟然是因陆经年当初背弃诺言铸下大错!
为什么城主和一个舞女的爱恨纠葛要让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无端忍受这一切灾难,当初虐待花芝芝的人又不是他们!凭什么?!
这简直是往守诺城人们心里丢了一个炸药,城里的人们炸开了锅。一些话也不断在人群中谣传着。
“原来不是亲生的!怪不得我说陆悦之和城主一点都不像,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根本没有相似之处!”
“现在想来,当初这个陆悦之出生之时的情况都是模糊的。少城主的出生和满月酒那可是众人皆知,然而陆悦之满月酒城主府却很低调。想必那个时候城主都还没捡到陆悦之呢!”
“这个陆悦之,从小到大性子胡闹,还破坏我家孩子的招亲大会。”
这个时候,在他们眼里,陆悦之从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变成了连尘埃都不如的一朵烂花而已。
如果说前两日还处于上门要人和拒绝要人的两种相互制衡的两方,那么今天城里的人都往一边倒。
不仅是商讨,他们最终聚众决定去城主府讨人!
他们觉得,反正陆悦之也不是城主之女,她在守诺城享乐了那么多年,现在也该回报了。
就当是让她报答守诺城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好了。
东山
芝芝看着掉在树上的陆经年,笑道:“陆郎,你的子民想要你女儿的命,高兴吗?”
陆经年双手被粗粗的绳子捆住吊在树上,**的上身上交错着鞭痕,脚上已经开始长了霉斑。
“放过悦之他们吧……”陆经年用着近乎乞求的语气,“她真的是无辜的,她还未及笄啊!”
及笄……
及笄!
芝芝眼里流露出痛苦神色,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血红色的鞭子,上面是陆经年的血,她自嘲道:“巧了,我被送进那个老男人府上的那天,正是我及笄之日,也不过二八年华。”
话音刚落,她朝着他重重地甩了一鞭。
“我那时候何尝不无辜?”
这一鞭抽得陆经年皮开肉绽。
芝芝却还不解气,继续抽着鞭子。
“你越是替他们求情,越是在乎他们,我便越是想要他们的命。”
终于,陆经年的身体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芝芝却并没有因此收手。
可这一鞭意外地没有落在陆经年的身上,被他身前一个屏障弹开了。
怎么回事?芝芝看着自己手里的鞭子,又看了一下已经晕过去不省人事的陆经年。
周围也并无其他人。
有杀气!
还没等芝芝反应过来,她就被一脚踹得撞在树上,滑下来趴在地面。
芝芝正要抬头就被一只脚踩在背上。
她怫然抬起头来,看向来人之后气焰灭掉了一半。
魔将蓦阑!
蓦阑面无表情地踩着她。
而他的身后的时溪双手揣在袖口里,此刻笑眯眯地看着她。
“花领主,我们好久不见啊。”
“魔族公主!”芝芝想要爬起,却发现在蓦阑的压制下根本动弹不得,咬牙道,“蓦阑,当初在斗魔殿的时候好歹我也算得上你的半个主子吧?”
闻言,蓦阑眉头一皱。
蓦阑很不喜欢他在斗魔殿的那段日子。这点时溪也是知道的。
“花领主说笑了。”时溪笑着将手揣进袖中,只是笑里掺了点冷意,“要当蓦阑的主子,你还不够格。”
“就算如此,我与你们无冤无仇的,何须两位大驾光临。”芝芝愤愤道。她也知道在魔界本就讲不了情面。
“谁叫我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呢。”时溪稍微走近了一点,和颜悦色道,“芝芝姑娘既然是下咒者,应该知道这魔咒怎么解吧?”
魔界邪术颇多,这么狠毒的咒术可以排得上号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芝芝不以为然道,“就因为你是魔族公主?”
花芝芝这无畏的样子,看样子是有人给她撑腰吧,而且不是什么小人物,不然也不至于让她不害怕大哥的威压了。时溪思索着。
看来还是让她乖一点。时溪思忖着。
“我本来也不想这般的。”时溪哈哈一笑,眯起眼睛道,“芝芝姑娘的□□早在二十几年前就烂掉了,现今应该别人帮你造的魔身吧,也不知道耐不耐疼。”
一旁的蓦阑看着时溪的模样,心领神会。
时溪话音刚落,蓦阑一手抓起她的胳膊,下一秒竟直接拧断!
“啊啊啊啊啊啊!!!!!”
芝芝的惨叫声惊起周围的鸟,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具魔身可是那位君上给她铸的,只有一具,万不能弄坏的。解咒方法说了也不影响,反正横竖只有那一个办法。花芝芝暗忖道。
“解咒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陆悦之死!”芝芝忍痛咬牙道。
时溪歪了一下头,笑得温柔,“是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另一只手也被蓦阑拧断了。
“办法真的只有一个!我都说了你还不信,还要我怎么样!?”花芝芝气道。
“花领主,放着魔界的斗魔殿领主这么舒适的位置不坐,为了以往的恩怨来凡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时溪道,“值得吗?”
这咒术涉及范围之大,想要成功只怕花芝芝本身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花芝芝咬牙道:“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恨他们,所以我一定会来报仇。”
时溪轻叹道:“还请花领主将解咒的办法告知我们,也好免了领主的皮肉之苦,不是吗?”
时溪威胁的脸让花芝芝一颤,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从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花领主姿色惊人,这副皮囊当真天香国色,我一介女子都为之着迷呢。”时溪笑道,“就是不知道没有这一层皮,花领主还能不能这么有底气。别担心,可能会有一点点痛呢。”
蓦阑居高临下地看着花芝芝,冷酷的眼神让花芝芝觉得他一定会做到!
“不说?”蓦阑无情道,“那扒皮吧。”
在雒阎上位的短短时间里,蓦阑便成为了时溪的贴身魔卫,而蓦阑冷面魔将的名声早已在魔界渐渐传开。
“不要!我没有骗公主!真的啊!只有这一个办法!”芝芝喊着喊着竟然哭了,抽噎道,“我只是想报仇,我只是想报仇啊!”
时溪和蓦阑面不改色地望着她,一会后时溪揉了揉眉心。
芝芝带着哭腔吼道:“他们不该死吗?我有什么错?我又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愤恨的宣泄声在树林间响起。要说时溪一点没有被影响是不可能的。
“芝芝姑娘生前遭遇确实听者伤心闻者落泪。”时溪睁开了眼眸,定定地看着她,慢声道。
“恨意本无罪,可你宣泄的恨意加在了无辜者身上,便不再是报仇,而是作恶。换而言之,你此举与作恶者并无不同。”
时溪的话如同一块重石砸在花芝芝的心上。
芝芝怔住,就这样愣在原地。
时溪转身背对着花芝芝,抬脚离去,蓦阑与她并肩而行。
为什么不杀她?
花芝芝不明所以,他们怎么不杀她?!
“公主你为何不杀我?!”花芝芝吼出声问道。因为她真的不能理解!在魔界向来只有斩草除根,手下留情只会给自己造成无穷的后患。
“别把谁都想得像你一样滥杀。”蓦阑不屑道,“滥杀,很没品。”
时溪没有转身,只是回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接着时溪和蓦阑就这样走了,走之前蓦阑看了一眼陆经年,朝时溪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救还是?”
时溪摇了摇头道:“我对别人的恩怨不感兴趣。”
等芝芝回过神来,时溪他们已经不见了,而陆经年仍然被吊在树上。
他们不是来救陆经年的吗?又为何不救他?芝芝不解地望着周围的一切。
片刻后,芝芝看着不省人事的陆经年,随后躺在地上,失声大哭,泣不成声。
冤冤相报何时了。
陆府
陆府外面四周都是人,人们将城主府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
他们也打听过了,城主自从去了东山,就没有回来过,去找的人怎么也找不到。城主不在府上,岂不是上门要人的最佳时机?
如今当真是撕破脸面,一点情面也不顾啊。
为首的率先开口振声喊道:“让陆悦之出来!不出来我们就不走!”
“交人!”
“交人!”
“交人!”
府外聚众的人们高呼着商量好的口令,这一批累了就换一批人继续喊,这就样一遍一遍重复着。
仅仅两个字,却像巨石一次又一次地压在陆倾之的身上。
府里的在书房的陆倾之正焦头烂额,在房间里踱步,父亲也失踪不见。
“你的意思是整个东山都没有爹的身影?找不到就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
跪在地上的侍卫害怕地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办法,会有办法的。陆倾之暗示着自己。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陆倾之,别被这些难题击倒,你还要保护悦之,你还要守护守诺城。陆倾之这样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
陆倾之踌躇再三,最终狠下心来,厉声吩咐道:“去请时溪姑娘过来。”
“是。”侍卫行礼之后便退出书房。
时溪房间外
“时溪姑娘,少城主请你往书房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时溪开了门,露出个头,不太有精神的样子:“现在?”
“是的,说是有急事。”侍卫低着头,没有看她。
时溪将门打开,懒散地回道:“行,走吧。”
走了几步,时溪瞥了一眼蓦阑的房间紧闭着门,问前面的侍卫道:“你们少城主是只叫了我吗?”
侍卫恭敬回道:“蓦公子已经先去书房了,少城主他们正在书房等着姑娘呢。”
时溪夸张地哦了一声便不再开腔,却用传音术问蓦阑。
“你和陆倾之在书房?”
“不在。”蓦阑不假思索回道,倏地想到什么,沉吟道,“陆倾之刚刚派人送了些带麻药的吃食过来。”
带麻药的吃食……这陆倾之要搞事情啊。时溪心道。
蓦阑意识到什么,立马回道:“我马上到。”
时溪却笑了笑,回道:“不用紧张你慢慢来,我先看看他给我准备了什么惊喜。”
蓦阑静默片刻,回道:“我去门外守着。”
“也行。”要是不让蓦阑守着他也不放心,时溪说完便退出通灵。
侍卫将时溪带到书房门前后就退了下去,时溪敲了敲门。
书房内的陆倾之有些忐忑,他故作镇定道:“进来。”
时溪推开门,进去之后顺手将门带上。
就在她关门的时候,屋里突然冲出了很多人将时溪围住,几把刀剑搁在了她的脖颈间,只要她乱动一下,刀剑仿佛就会立刻砍了她的脖子。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