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经过上次没给林茂好脸，他就不会来了。可他还是来了，还提着一些吃的。

我看着他：“小公爷这是闹哪出啊？”

林茂这次看起来正经多了，他指着包着的纸袋说：“南街最有名的桃花酥，每年桃花开的时候才有，买来给你尝尝。”

“你，你怎么出去的？”

林茂拉着椅子坐下，毫不客气：“春柳，给我倒杯茶来。”

春柳看看我，我没反应，她顿了一下还是去煮茶了。

“买个糕点而已，不用出去，我家的小厮可以送进来。”

我也坐下，搞不懂这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讥讽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话说得好，我还就是非奸即盗。”林茂颇有些得意地说。

“你不要跟我摆纨绔子弟的样子，有话直说。”

“其实也没什么，觉得我能成为你的克星，咱俩有缘。再说了，皇陵里这么闷，公主不需要找人说说话吗？”

“呵呵，我一点儿不闷，闷的人是你吧。”

“整天和一群太监打马吊，扯老婆舌，有意思？”

“有意思。”

“你和我玩我会让你觉得更有意思。”

“没兴趣。”

林茂这个人还真是逆反，那天生拉硬拽把我带出去踏青赏花，在镜湖边上放风筝。

起初我是不情愿的，慢慢地也被春色所动，被久违的欢乐攻破了心房。

从那天开始，我便不觉得林茂有多坏有多么的不识好歹。

之后，他几乎每天都来找我，有时候对弈，有时候对饮，有时候去皇陵的后山林教我骑马。

后来一次我问林茂：“你为什么不喜欢皇后？”

他笑笑：“她不喜欢我，先退婚的。”

“不对，你故意让她退婚的，别糊弄我。”

“我只会娶自己喜欢的人。”

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心里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

“那你之前喜欢打架，当街纵马什么的，属于年少轻狂？”

林茂半躺在草地上，嘴里衔着一根草，哼笑了一下。

他用力把草吐了很远，在我惊讶的他的内力之深时说了一番话。

“传言这种事很难说的。比如之前大家都说你貌如夜叉，凶悍无比，呼图勇知道后急火攻心而死。”

“这是哪个爱八哥的胡言乱语！”

“不要动怒哦，传言啊。”

我心里知道林茂的意思，但说我不详可以，说我丑我不行。

“京中还有我什么传言？”我气呼呼地问。

林茂坐起身笑着说：“上次家里给我送东西，带来一个消息，绝对不是传言。”

“和我有关系？”

“算有吧，关于张清远的。”

“他死没死？”

“没死，而且成功地将吕州那帮山贼收服了，现在被朝廷招安了，成了正规军。”

惊奇之余，我还是相当佩服张清远的，的确是个人才，命不该绝。

“他本来就是新皇的授业恩师，如今戴罪立功，陛下将他功过相抵。本来还要赐婚，可张清远娶了土匪头头，听说叫什么十四娘的。”

“哎呀，行了，不想听这些。”

我气鼓鼓地，好像我真的那么丧气一样。

“别生气，我觉得你不是不详，就是命硬，呼图勇和张清远克不住你。你得找个能克得住你的人。”

我忽然低下头，心情瞬间不美丽了。

“怎么了？”林茂问。

“陛下让我在皇陵守孝三年，三年后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林茂认真地看着忧愁的我，没有说话。

那天，我们回去的时候沉默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