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殿下这是做什么?竟打碎了小皇子的药!”
瓷碗落地发出清脆一声,伴着严厉的斥责声。
姜如星的脑袋嗡嗡嗡地痛,好一会儿才缓解了些许。
眼前站着一个老嬷嬷,正用阴森的眼神盯她。
她抬手摸了下脑袋,刚刚脑子里忽然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机械声,说她穿书了,还绑定了什么百工系统。
她平常最爱看一些穿越穿书的小说,没想到有一天也会轮到自己。
悲催的是,她这个角色是一个炮灰公主,恰好跟她同名也叫姜如星。因为这个缘故,她当时很仔细的看了跟炮灰公主有关的剧情。
老嬷嬷是公主的奶娘,名叫红姑。
二公主出生之日乌云压城,一连下了半个月的暴雨造成雨涝,无数百姓流连失所。
炮灰公主被钦天监断言为不祥之人,如过街老鼠遭人嫌弃,自幼性子懦弱胆小,唯生母德妃和奶娘红姑疼爱她。
德妃一月前诞下五皇子姜祉后逝世,自这以后炮灰公主对红姑唯命是从。
可二公主怎么也想不到,很快她和一母同胞的弟弟五皇子会被红姑一箭双雕害死。
姜如星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老嬷嬷,“不小心碰到,碎了便碎了。”
红姑狐疑地盯她,“殿下这是怎么了?”
她心里暗叫不好,一时语快差点露馅了。
二公主性子懦弱,不会这样跟这老嬷嬷说话。
她垂首掩盖脸上的厌恶,放软了语气,“星儿刚醒,方才做了怪梦还未消气,才这般跟姑姑说话,姑姑莫要见怪。”
“这药是姑姑私下找来的偏方子,我知姑姑是为祉儿好,只是祉儿年幼,恐身子承受不住。不如这样,命人去请太医来。”
红姑不喜地拧起眉梢,“殿下不信我?”
姜如星摇摇头,“我当然相信姑姑。可祉儿是父皇继位多年来唯一的皇子,父皇对祉儿很是疼爱。”
“要是让父皇知道,承喜宫对祉儿染上风寒的事情瞒而不报,甚至私自用偏方子,定会怪罪你我。”
她记得这药是红姑私自煎的,里面大有文章。原剧情中公主无条件听从红姑的话,让小皇子喝了这药,就是从这开始小皇子的病情越发严重。
“青儿,快去禀告父皇。”
“是。”
名为青儿的小宫女福了福身,一溜烟跑了出去,把红姑气得眼冒金星。
“殿下如此糟蹋奴婢的心意,当真叫奴婢寒心!”
姜如星低着头不说话,红姑看见她这幅窝囊样子,白了她一眼愤愤离开。
她轻舒一口气,脑海中的机械声又跑了出来。
“恭喜宿主解除抹杀危机。”
“姜国国库空虚,百姓民不聊生,宿主的任务就是为姜国培养各行各业的人才,让姜国的百姓富裕起来,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姜如星惊呼一声,“什么?!”
“你让我一个学渣培养人才?你还不如要我的命!”
“宿主不必担忧,我会为你提供需要的帮助,就看宿主如何将知识传授给他人了。”
滴滴两声,系统禁了声。
姜如星:“……”
这跟赶鸭子上架有什么区别?
她愤怒也无奈,疲惫地卧在榻上,对这个艰巨任务没有一点信心。
不一会儿。
青儿回来,告知她姜帝得知五皇子的病情十分忧心,已命人将小皇子抱去承乾宫,直至小皇子病愈为止。
姜如星放心了些,小皇子没事就好。
德妃已经去了,要是连小皇子也没了,她这位炮灰公主随时都有可能下线。
如果她死了,她在现实世界也会永远醒不过来。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她要怎么活下来?
按照剧情的发展,在半个月后的求雨祈福宫宴上,二公主和小皇子都会被红姑下药。
皇子不治身亡,而她像得了癔症般发疯,钦天监直言她的不详拖累了小皇子,炮灰公主就这样被活活烧死。
可怜的公主到死都不知道,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红姑,其实是皇后一开始就安插在她们身边的棋子。
想起这段剧情,姜如星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仿佛那些被烈火焚烧,撕心裂肺般的痛真的出现在她身上。
越想头越晕,很快她沉沉睡去。
本想好好睡一觉,还没睡够就被青儿叫醒了。
她压下莫名的烦躁,“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说吗?我还没睡好。”
这个小宫女倒是忠心耿耿,炮灰公主被处死后,竟然自尽陪葬了。
青儿的语气轻轻柔柔,“殿下平时都是这时候醒的。”
这么早?
外面看起来灰蒙蒙一片,要是每天都这样,那不是要困死!
“舞伎已经在外头候着了,殿下快些起身罢。”
姜如星困得睁不开眼,疲惫地揉了揉眼睛,“要做什么?”
“殿下不记得了吗?红姑姑昨日说让殿下练舞,好在祈福宫宴上讨得圣上欢心。”
姜如星犹如醍醐灌顶般,宫宴献舞!
就是炮灰公主被处死的日子。
她不能死,得赶紧想办法才行。
对一个没有任何舞蹈经验的人来说,连续练了一个多时辰,简直是一种煎熬。
终于结束的时候,姜如星把舞伎送走,独自来到前院。
院子幽静万分,桃花落叶被吹散了一地,厚厚几层隐去地面原本模样。
一股清风吹得人神清气爽,她的腰快废掉了,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玩起落叶。
“单数回去,双数回不去。”
“一张叶子,两张叶子……”
忽然间,她的注意力被树底下的蚁洞吸引了,成群结队的蚂蚁排成了长长的队伍,齐齐往一个方向去。
蚂蚁搬家,难道这两天要下雨了?
下雨!
有办法了!
-
季月正值酷暑,御花园内花团锦簇,百花争奇斗艳,阵阵幽香引人流连忘返。
姜帝下早朝后听得宫人传论,御花园内有玄鸟盘旋于空中的壮丽景象,特来一睹风光。
伴君同来的是心腹重臣,宋小侯爷。
这等奇异之事很快传遍后宫,皇后与一众嫔妃纷纷前来。
浩浩荡荡的人齐聚御花园,只见玄鸟环绕下有一女子身着玉色锦裙,翩翩起舞,身姿翩若惊鸿。衣诀处一簇簇金栗绽放,如丝墨发只用一银簪挽起,露出弯弯柳眉下樱唇琼鼻,素雅不失清丽。
一曲舞毕,一只鸟儿落在她肩头。
众人这才看出她的容貌,竟是承喜宫那些极少露面的二公主。
姜帝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你为何在此?”
姜如星走上前行礼,“星儿参见父皇,参见皇后娘娘。”
“回禀父皇,昨夜有一仙人托梦给星儿,说与星儿有缘,不忍见姜国连旱数月,百姓苦不堪言。只要星儿今日于御花园虔诚起舞,为姜国祈福求雨,就能得偿所愿。”
“故星儿今日在此,若有惊扰父皇,还请父皇恕罪。”
皇后嗤笑一声,“二公主,你莫要忘了,你是不详之人。”
姜如星小心观察姜帝的反应,这皇帝一声不吭眉头紧蹙,看起来很认同皇后的话。
幸好这人不是她亲爹,不然她得气死。
她徐徐道,“昨夜确有仙人托梦于星儿,父皇近日为旱灾一事烦心,上月已举行祈福礼仪未能如愿。”
“星儿恳请父皇和皇后娘娘移步沁心庭小憩一会儿,便可验真假。若星儿今日所言不实,甘受一切责罚。”
皇后笑得愈发得意,“皇上,二公主如此诚心,不如就去沁心庭稍坐片刻。”
“就依皇后所言。”
沉默许久的姜帝终于发话,带一众嫔妃往前方的沁心园去。
片刻过去,有的妃子忍不住了。
“二公主,你怕不是耍我们,雨呢?”
“就是啊,天热得很,让大家伙陪你在这玩闹吗?”
姜如星垂眸望向被烈日灼烧的地面,在现代很多时候常常上一秒朗朗晴空,下一秒暴雨来临。
“还请各位娘娘再稍坐一会儿,仙人说,今日定会下雨。”
皇后言语间尽是嘲讽,“若真有仙人,为何独独托梦于你,不托梦给皇上和本宫?”
“皇上,依臣妾之见,不如请钦天监前来验证二公主所言是否为真。”
姜帝面无神情,很是不悦,“传钦天监。”
很快。
钦天监到来,直言近十日内不会有雨,需得再次举办祈福求雨宫宴,方能打动上天。
此话引来一阵嘲讽嬉笑声。
姜帝发怒猛地一掌拍在桌上,“二公主,朕日理万机,岂容你胡闹!”
姜如星连忙起身,“星儿绝非戏耍您,求您再给星儿一支舞的时间。”
“陛下,上月钦天监信誓旦旦,祈福后定会有雨。如今一月过去,未有半点降雨的迹象,可见钦天监能耐不足。”
“既然二公主如此笃定,不如再给她一支舞的时间。”
姜如星下意识抬眸看为她说话的人,那人面色冷淡,漆眸深沉晦暗,让人无法探究半分。
他的声音如神色般冷淡。
“就依宋卿所言。”
宋卿?难道是宋去闻?那个书中最大的反派boss!
可她记得,宋去闻表面上是姜帝心腹,得姜帝器重,许他自由出入皇宫任何地方,但背地里是皇后的人。
他怎么会帮她?
来不及想清楚这些,姜如星的身体已经做出反应,起身走到花簇前,缓缓张开双臂起舞。
这几日她日夜刻苦练习,虽然跳得不够完美,但也看得过去。加上她在衣物和妆容上做足了心思,足以让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弥补舞姿上的不足。
眼见依然日照当空,她心里也有些慌了,赶紧在脑子里呼唤系统。
“再不下雨,我就完蛋了!”
“宿主莫急,今日大概率是有雨的。”
慢慢的,她跳完了舞,压着澎湃的心跳,朝天空大声呼喊,“姜国已连旱数月,百姓受苦受难,请上天降雨救姜国于水火。”
望着毫无变化的天色,皇后煽风点火道,“看来二公主不过是弄虚作假。陛下,这可是欺君之罪,该如何处理?”
姜帝脸色阴沉,拂袖起身,“罚二公主禁足承喜宫,未经允许日后不得出承喜宫半步。”
姜帝踏步离开,就在刚走出沁心庭时,天色骤变,雷鸣电闪几声下起了滂沱大雨。
姜如星清楚地看到姜帝变了脸色,也注意到众嫔妃尤其是皇后复杂的目光,带着一丝恨意的眼神。
以及那个冷漠的男子打量的视线。
她走到姜帝跟前,跪下道,“恭喜父皇,日后姜国有仙人庇护,定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场暴雨下了足足两个时辰,缓解姜国旱灾困境,也摘掉了姜如星不详灾星的名号。
即使有人不认可仙人托梦的言论,却也解释不了为何偏偏她一舞完毕,恰好降雨的神奇事件。
以及那成群的玄鸟盘旋,毕竟玄鸟出现是姜国的祥兆。
不出半日,她求雨的事迹传遍姜国。
从这天起,姜国人人皆知,姜国二公主不再是不详之人,而是有仙人托梦的福星。
姜帝对她的态度也发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喜笑颜开地赐了她很多东西。
姜如星细数收下,“谢父皇。父皇日理万机,星儿先行告退。”
“去罢去罢,日后得闲常来养心殿。”
“是。”
她转过身,忽然间身子疲软倒在地上。
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回到了承喜宫,青儿满脸忧愁地守在她身边,双眸红肿,明显是哭过了。
“殿下可算是醒了,吓死奴婢了!”
青儿生得一张圆圆讨喜的小脸,姜如星揉了下青儿的脸,宽慰她,“莫要担忧,我这不是好好的。”
“外头怎么这么吵,发生了何事?”
“殿下在养心殿晕倒,陛下命太医诊治,发觉殿下是服用毒药所致,奴婢将红姑每日让殿下服用那怪药的事情说了出去。经太医查验,发现那怪药中确有毒药。”
“陛下命人搜查了红姑的卧房,竟发现一小人!小人身上扎着针,写有殿下、还有娘娘和小皇子的生辰和名讳。陛下即刻下令处死红姑,还给承喜宫添了一批新的人来伺候。”
姜如星挑了挑眉梢,一切都在她的计划范围内。
“我知晓了,新来的人交由你调教,日后你是承喜宫的掌事大宫女,这些日子要劳累你了。”
青儿喜出望外,“谢殿下!”
随即又像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红姑被处死了,殿下不怪奴婢吗?”
姜如星拍拍小丫头的手,安慰道,“从前是我识人不清,红姑敢给我下毒,是狼心狗肺之人,不必在乎。”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范围内。
那天她蹲在树下,看到蚂蚁搬家,又问了系统,感觉这场雨会提前到来。
所以干脆赌了把大的,所谓的玄鸟群聚祥瑞之兆,不过是她从系统那里要来的一种能吸引鸟儿的香水,提前喷洒在身上而已。
至于晕倒嘛,红姑为了让她在宫宴上癔症发作,这段时间一直让她喝一种奇臭无比的怪药,美其名曰她身子弱补身子。
她只是在药里加了点东西,将计就计。
姜帝极信鬼神说,只要她求雨成功,即使身子有一点不适,姜帝都会上心。
接下来,要从她每日的膳食中查出红姑给的药就很简单了。
那个扎了针的小人,姜如星记得原剧情里炮火公主被处死后,红姑才烧掉的,她不过是把这些都扯了出来。
红姑死于自己策划出来的局,也算是遭到报应了。
成功度过一个大危机,姜如星长舒了一口气。这些日子陪老嬷嬷演戏真是累,以后在承喜宫她轻松自在多了。
莫名的,她想起了宋去闻。
他为什么要帮她争取时间?他不是皇后的人吗?
难道他原本是笃定她不会成功,想看她出丑反而无意中帮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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