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偏偏是我来观摩这些事情，说真的看久了只会对此事感到乏味。”

玛丽透过菱格纹的花窗看着欢愉之地人们的各种乐事。

她感到有些疲倦。

“想不明白这不会是爱德华特殊的癖好吧，要是他喜欢这些不如自己来。”玛丽拉上纱幔，回到座位上，她在等授课老师。

很神奇的是，每隔几个月教授她知识的女祭司都会在妓/院里面来授课，她自然是明白这其中的安排，爱德华希望她学会秘术，一种只在女性间传承的特殊魅术。

等了一个小时那位老师还没有到。

玛丽早就对这种场合没有兴趣了。

她现在只想休息。

盖亚由于课业不佳被迫留在学院里反思，现在就只剩玛丽一个人来此地遭罪。

教授她知识的老师是个极为神秘的女人，她很少谈及自己的事情。

玛丽和她并不亲昵。

“你在观察，但感到厌烦。”

一个低沉的声音幽幽的飘来。

玛丽回头，在黑暗中站着一位身着黑袍的女人。

“玛格夫人。”玛丽说。

“坐下。”那女人示意。

玛丽坐回了垫子上。

玛格夫人从外表上推断年纪绝不超过三十岁，是个非常性感的成熟女人。她一头金发，蓝色的眼睛像是深邃的大海。

她说话的语气富有韵律，像是拨弄的琴弦。

她走了过来，几乎没有脚步声。

玛丽很害怕和她对视。

“你今天并不平静，有什么事情干扰到你了吗？”玛格夫人说。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玛丽。

玛丽抬头。

“我不喜欢冰原玫瑰。”

“为什么？”

夫人俯下身子，抬起玛丽的下巴。

房间呈现一种极致暧昧的暖红色，花瓶中的鲜花散发着清新的花香。

玛丽看着对方的眼睛，不敢说谎。

夫人的手很光滑，她身上散发着一股香甜的味道，像是玛丽想象中母亲的体香。

“我觉得他们在嘲笑我。所有人。”玛丽说。

“继续，你认为他们在嘲笑你哪些地方？”夫人挑眉。

“我和着里面的女人一样，只不过我是送到皇室去的，我为了家族要假装自己爱这种生活，我需要将自己的价值与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绑定在一起。”

“这对你是一种侮辱对吗？”

夫人靠近玛丽，她在玛丽耳边轻声的说道。

“是的，只是因为我不会魔法，没有天赋，神并没有赐福与我，我就只能像牲口一样被买卖。”玛丽说。

“你觉得死去教皇瑞文娜才是你理想的样子吗？”玛格夫人低语着。

玛丽睁大双眼。

她一把拉住玛格夫人的袖子。

“不是吗？她可以控制所有人，她是被家族所认可的天才，根据预言，还有他们温蒂妮家族古怪的习俗，她回归了，她会在这个时代再次觉醒，夺回一切，而我却只能躲在阴影中为家族服务。”

“控制世界的方式有很多种，我的女孩，你不要贬低自己，让你痛苦的根源并不在你身上，而是这个制度，这个世界，就像这里的可怜人一样。”玛格夫人站直身子，她的袍子扫过玛丽的脸。

玛丽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消散，飘浮在空中。四周的一起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我并不可怜。“

“我的女孩，你很愤怒，你渴望过着和现在不同的生活，但你陷入其中，难以违背你的命运。”

玛格夫人的话语像散在空中的柳絮。

“我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让自己开心，桑德兰希望我坚持自己的追求，埋在书堆里寻找平静，他说那是我的天赋，而你们却认为我的能力在其他地方，在一个我还未涉足的地方，我恨你们。恨你们所有人。”

玛格夫妇伸出手。

“站起来，我的女孩，你要告诉你，你的愿望是什么。”

夫人的眼睛是房间最明亮的日光，她是丝绸和谎言编制的佳人。

“我的想法一点也不重要。”玛丽甩开她的手，她继续坐在原地。

“你总会有一个想法。”

“有，那又如何，这不是你想听见的答案。”

“说出来，我既是你内心的一部分。”

“我要这世界在烈火中燃烧。”玛丽说。

“你就是那团火焰，我的女孩，你要是乐意，就在这世间点绕一把火。这也是你的家族乐意看见的。”

“爱德华需要的不过是条疯狗，他渴望家族的所有人和他一样。”玛丽笑道。

“逃出去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她补充道，“背叛者只配在遥远的东望之地流亡。”

“你渴望站在权力的中心，我的女孩，不要贬低你自身的武器，想办法找到你手中的那把利剑，你所学所见的事物不只是在束缚你，在远古时期，爱欲是最圣洁的，弄脏这仪式的不是女人。”

“你要教导我什么，这几个月我只是躲在阴影里看男男女女纠缠在一起。”

“你看见衣服后灵魂的模样，这样你就不惧怕任何权威了，祛魅吧，人只是光秃秃的浑浊之物，让你嫉妒的瑞文娜如此，伊瑞欧家族的女王亦是如此。”

玛格夫人的声音游荡在玛丽的耳边。

“睡下去，闭上眼睛，你可以看见灵魂的颜色，听见他们的渴望，这就是为什么要你来这里的原因，衣冠楚楚时你是看不见灵魂的颜色。”

玛格夫人的消失消失在黑暗中。

房间里只留下一股甜蜜的香气，混合着鲜花和香水的味道。

玛丽闭上眼睛之后，方才感觉时间变得明晰起来，她看见最正经的主教和圣洁的祭司们在床上展现自己最为真实的一面。

任何高贵、严肃、宏大的事物都在夜晚被瓦解。

这才是最真实的部分，人们靠着**前进。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玛丽听见四周的叫喊声不断。

她坐起来，似乎方才只是一个梦。

玛格夫人真的来过这里吗？

她感到一阵恶心，头脑发昏。

她勉强站起来，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

拿起玻璃杯时。

她察觉到异常。

有人推开了暗门，那是她进出的小门，联通地下古城。

“会是谁？”玛丽没有出声。

她冒险往黑暗的小道走去。

果不其然，看见了一道光线。

有人方才无意间打开了暗门。

发现走错路之后马上关上。

玛丽脚步很轻。

由于她没有魔力，可以轻松的避开魔力探知。

贴在墙壁上，缓慢的移动。

“他今天没有来这里。情报有误。”一个温和的声音说道。

是个女孩，年纪应该不大。

玛丽警惕的使自己的呼吸频率减少。

“毒蛇家族的继承人最喜欢在这里厮混，你要想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遵命。”女孩说。

接着玛丽听见脚步声。她朝回走，任何找了应该拐角蹲下。

没有人注意到她。

女孩和她的接头人朝相反的方向走。

玛丽等到完全听不见脚步声时才离开这。

她的眼睛可以很快适应黑暗，在黑暗中她反而看得清楚。

重新回到房间。玛丽收拾好东西，决定马上回家，她要将这件事报告给爱德华。

*

“你的意思是你发现了反叛军。”爱德华抚摸着戒指。

玛丽点点头。

她给自己倒了杯参酒的牛奶。

“我清楚的听见盖亚的名字，他们要伏击，你的继承人。”玛丽说。她加重了，你的继承人。

名义上，盖亚是他们同父异母的私生子兄弟的孩子。

“很好。你很敏锐。”爱德华道。

他看着自己的妹妹。

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比起从前，爱德华似乎更冷漠了。他的眼睛渐渐了隐藏了旧有的激情和热烈的追求。

玛丽说不出自己是否怀念过去的兄长。

“我会处理这事，不过你也不用去哪里了，接下来好好学习宫廷礼仪吧，你需要准备夏季舞会。”

爱德华打量着玛丽。

玛丽不安的低下头。

她看着地毯上的图案，一团缠绕在一起的毒蛇。

“听说你考试不错，桑德罗长老总是对你青睐有加。”爱德华淡淡的说。

“嗯，不过着似乎没有什么用处。”玛丽道，“你只希望我当花瓶。”

“我希望你是带着脑子在做事，你不要误会。”爱德华轻笑一声，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

“我又没有办法拒绝。”

“你会当皇后，这件事你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你也的确很有自己的想法，你这个年纪的贵族小姐都会做这种当皇后的美梦，真高兴你没有。”爱德华的话语里似乎真夹杂着赞赏。

不过玛丽并没有感到高兴。

“利用你的头脑，还有你身上不正常的部分，我知道你干过的那些事情，你不必隐瞒。”爱德华说。

“你在说什么？”玛丽抬头。

“你杀死的那些人埋在花园里，我知道的，不过是些小人物，我要告诉你的是，不要浪费我的毒药，这些东西很值钱，你要用在对的对方，而不是一些杂碎身上，玛丽原来你喜欢当惩恶扬善的骑士。”爱德华说。

“我不希望看见有恶劣癖好的人。”玛丽说。

“如果你要当骑士就要学着用自己的武器。我的好妹妹，真高兴，你和我是一类人。”爱德华那双金色的眼睛仿佛看不见尽头的黑巷。

玛丽喝了一口手中的牛奶。

“等我找到那些叛徒，你可以试着来实验你的发明。”爱德华笑着说。

那笑是没有感情的。

玛丽也会这样笑。

非常令人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