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7

太阳的陨落

“这最好不是玩笑。”玛丽警觉，她观察浴池，这里没有武器，防身的就一把小刀。

可恶。

“我不会让你难受太久的，我保证，玛丽我永远是你的朋友，前提是你忠于我们。”凯特道。

暗沉沉的房间充斥着难闻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着水汽，渐渐的光线变暗，无数的黑影从角落里爬出开。

玛丽感到头晕，她试图离开这里，脚下一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那把匕首根本就没有派上用场。

*

这会是一个梦吗？

睁开眼睛也看不见周围的景色，双手被反绑着，眼睛蒙着一块布。可以分辨的只有白天或是黑夜。

玛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只感觉现在应该是白天。阳光透过布照了将来，眼前是一片红色，她勉强可以看清四周的墙壁，自己是在一间一面朝阳的房里。

面向太阳，却看不清任何的物品。

她回忆最近发生的事情。

谋划逃跑，参与谋反，救下犯有叛国罪的皇子。这些事情花了她所有的勇气和对未来的激情憧憬，从她不喜欢的环境中逃走，反抗一个她从来没有喜欢过的生活方式。

她想明白了，自己绝对不会喜欢留在亚文戴尔的生活，也不赞同家族的信条。

她几乎要成功了。

现实又告诉她，她是徒劳的，近在眼前的幸福要化为泡影。消失不见，一切都是虚空。

握不住。

不知道被关了几天，想起童年被关禁闭的时候。潮湿的地板，可以听见水声的黑屋子，空气里还有腐肉味道，有很多蚊虫。与之前相比这里竟然还算不错的。

玛丽自嘲道：我还变得乐观了，少了些愤世嫉俗。只是，她也会背叛我。我就像他们的手中的玩物一样。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又是之前来过的那两个人。

蒙着眼睛的布被拉下来。手也可以活动了。

光线刺眼，眼前一片白光，空白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

过了一会。

她看见石壁，十分粗糙的石头建筑。房间里面还有粪便和食物的残渣。有一面墙壁有窗户。窗户外是大海。

外面的植物是深紫色的。

大海的颜色泛着红。

这陌生的地方如此怪异又如此的荒凉。

“走吧，小姐，您需要清洗干净身体，大人在等您。”一个女人说。

那是个穿着洁白长裙的女人，头发披散着，看上去有一种超然的空灵感。这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春夏之交在树林间悦动的鸟。

银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眸，她们的肌肤是象牙白。很美，又很失真。

她们推开门，玛丽这才发现这里不是关押犯人的囚禁室，只是单纯的一个空房间。

走了没几步就到了浴室，这里可以看见旷阔的风景，大海和蓝天就在眼前。玛丽被迫坐在木桶里，水面上飘着花瓣。

她被清洗干净。

两个年轻的侍女用海盐反复的擦拭着她的身体，木桶中的水很烫，几乎要起皮了。玛丽有些受不了，她准备反抗，但很快就被压制下来。

“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滚开。”玛丽说，甚至要伸手去打她们。

“这是爱德华大人的意思，您只能忍受着。而且，这对您来说是种享受，您应该感到高兴，身体得到了进化。”女人说，她的脸上还带着笑意，不是讥讽的笑意，也不是虚假的笑脸，而是那种发自内心，夹杂着悲悯和慈爱的笑容。

玛丽感到脊背发凉，就算是泡在热水里，她也感到寒意，这两个人的眼神太空洞了，她们完美，充满仁慈之心，就和圣城里那些圣女一样，或许她们就是精挑细选的祭司。

玛丽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

“他在什么地方，不会连这个问题也不能回答吧。”玛丽开口。

“殿下在大人为他准备的地方，小姐可以去问爱德华大人。”女人说。她料到玛丽会问些什么。

侍女回应了玛丽，这让她有些意外。

不知道爱德华又准备做些什么。她想着。有些不安。越是如此爱德华越发的不安好心，看来是有问题的。

格林他还好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只有爱德华清楚。

爱德华的目的又是什么？玛丽不明白。眼下他和格林间并没有冲突，难不成他为了那些实验。

如果是这样，格林还会活着吗？

“爱德华在什么地方？”玛丽问。

“大人在等您。”侍女说。

玛丽强压下怒火和恐惧，她任由这些人摆弄自己。

洗完澡后她被迫穿上和女祭司一样的衣服，戴着少量的金属饰品，看着自己的打扮玛丽不由的叹气，她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

银色的头发，琥珀金的瞳孔，美丽的，傲慢的，高高在上的。

跟着那两人的步子，一路走到了室外的长廊上，一个熟悉的背影站着小凉亭里，他正在浇花。

“你知道你怀孕了吗？”他开口。然后示意侍女退下去。

“什么？”玛丽说，她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肚子。

“我知道是谁的种，没有想到你会成为和母亲一样的女人，一样的放荡。”爱德华说着，放下手中的壶。

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睛没有一丝的温度，他看上去既严肃又无情。

玛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不过很快她就找回了自信。

“这是你的阴谋，让我自以为胜利。”玛丽说，她冷笑道，“你觉得这样就可以摧毁我，是吗？”

“不，不是，这样你不会失望，我也不想让你失去斗志，开个条件，你总是要留下他的孩子吧，格林的，你最亲爱的殿下。”爱德华说，语调一如既往的平和，似乎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是他失态。

“他又在什么地方。”玛丽朝前走了一步，目光凶狠。

“瞧瞧你的样子，你一定很喜欢他，这就好办了。”爱德华说。他摘下一朵玫瑰。放在手中把玩着，目光没有留给玛丽。

“你要拿他做实验？”玛丽愤怒的开口。

“不，这取决于你，是放他自由还是让他在舞台上沉沦，他是被神抛弃的人，蒙德泽尔没有选择他继承神力，这是事实，而他的价值可以体现在我这里，我们的信仰中，他会是最好的容器，神的容器。”爱德华道。

玛丽愤怒的看着她的哥哥，她知道这家伙已经疯掉了。

“我看你是受了刺激吧，爱德华，神的时代早就结束了，你可以睁眼看看现实的世界，市民阶级崛起，那些学城的智者开始研究超越魔法的新技术，至于远在彼岸的东望，他们早就掌握了真正的炼金术。”玛丽说道。

“看来你在亚文戴尔没有少参加无意义的集会，那些违背神意的讨论会毁灭你的灵魂。”爱德华严肃的说。

“哈哈哈哈，毁灭我的灵魂，我也要有这东西，真可笑。”玛丽不甘示弱，她走到爱德华面前，“兄长，你明知道这是行不通的。”

“我在火焰中看见了未来，玛丽如果你爱他，也爱这个世界，下一个决定吧。”爱德华将玫瑰扔到地上。

那玫瑰的花瓣散开，可怜兮兮的落在坚定冷酷的洁白砖石上。

“带我去看看他。”玛丽命令道。

“原本他可以逃走，我们的人是抓不住他的，但当他听说你被抓住并且怀有他的孩子后，他选择和我们走，来到这里，玛丽他真的对你有感情，你会为了他下嫁给国王吗，帮我们实现永恒的目标。”爱德华捏住玛丽的肩膀，“幻象中他会给法蒂大陆带来灾难，他本可以是光明之子，但他失败了，败给了自己的父亲，诸神之王没有选择他。他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玛丽，他若是充满自信，只会给法蒂大陆带来困难，你可以帮他避免这一点，让他失去意识，让他自由，像一个普通人活着，忘记一切，否则，我会要他的身体，榨干他身上的每一寸神力。活活的折磨他至死，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你没有反抗的余地，就连你的朋友都是我亲手挑选的，凯特从来没有背叛你，她只是在做正确的事情。你建立的帝国只能是在我允许的范围内。”

玛丽没有说一句话，眼里滴落，她感到无力，又感到不甘心。

真痛苦啊。

她想，自己真像个笑话。

“但，这些不过是你们的幻想而已，命运只会在人类的手中。”玛丽说，她没有理会那滴泪水，“可是我不会难过，也不会绝望，我和你不一样，完全不同，我更喜欢现实的生活，我会和人一起讨论流行的话题，会和朋友一起冒险，会和身边人说些没有营养的话，会跳舞，会在天气好的时候打猎，研究枯燥的理论，就像每一个活在现实里的人一样。该死的，让他们都过去吧。放过我，就当我们死了好不好。”玛丽哀求着，同时又威胁着，嘲笑着他。

“他不会这么想，你可以放下现在的生活，他不会，玛丽他只会带来战乱，你注定无法改变他，自由，只有他彻底绝望才会自由，那类男人，不打击他的尊严他永远都会活在梦幻里。”

“就像你一样。”玛丽冷笑。

*

恐怖的地下隧道，一眼望不到尽头，这里全部是爱德华失败的实验品，玛丽走过一个个铁笼，这座岛屿原来是如此的可怕。

上面干净无尘，下面尸横遍野。

玛丽看见一个熟悉的脸。

“欧迪斯，没错，他是国王的疑似私生子之一，他受不住考验，死了。”爱德华说。

玛丽面无表情的看着那残破的尸骸。

这里充斥着腐烂的尸臭。环境恶劣。

“他就在这里，我提前说好，他的样子可能不会好看，不过你也不要抱怨，这是他父亲的决定，不是我的。”爱德华说。

玛丽拉住爱德华的袖口：“我会杀了你。”

“你不会，你还需要我，需要我给你一个很好的条件。”爱德华笑道，现在只有我可以帮助你们。”

“让我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