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拂袖而去,直到中秋宴之前他也未踏入我殿中一步,故而我终于一个人霸占了整张床。
起初五日我觉得空间甚宽敞,中间五日突然觉得少了一个人陪我一起挺尸着实有些冷清,再后来五日我开始为阿姐庆幸,幸亏那时没有选择祁渊,否则他这朝秦暮楚的样子定然要把阿姐气死。
中秋宴这天皇上大宴群臣,原本还算宽敞的御花园被塞的满满当当。
方才三皇子妃的一首古琴曲引起了满座喝彩,皇后娘娘马上就把头转向了我,“玲珑,今年可是你在我们金国过的第一个中秋节,不如也表演些节目助助兴?”
现在不流行拼儿子,改成拼儿媳了么?三皇子乃皇贵妃所出,想必皇后是想通过我挫一挫她的锐气,但是……母后您真的太看得起儿臣了!
我摸了摸手中梨子馅儿的月饼,不舍的放在桌上,这才回道:“母后,今日是中秋节,儿臣方才想起程国的一首民谣,今日唱来倒是十分贴切,那儿臣就献丑了。”
我走到宴会中央的舞台上站定,闭着眼睛轻声吟唱起来。
这首民谣讲的是一对新婚夫妇刚刚成亲,丈夫就出门做生意,中秋节这一天妻子坐在月下思念着丈夫,却意外的发现丈夫出现在门前,原来是丈夫给妻子的一个惊喜。这首歌最后唱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我的歌声算不得甜美,但是好在感情真挚,一曲完毕竟也得了不少掌声。我回到座位,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还好被我这么混过去了,不然不仅是丢皇后和东宫的脸面,就连程国的脸面也一并丢尽了。
祁渊咬着一块月饼笑得十分揶揄,“怎么不表演吃梨子了?”
我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本太子妃不跟你一般见识。
他吧唧了一下嘴,叹道:“喔~原来梨子馅儿的月饼这么好吃!”
我的月饼!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抢了过来,刚放到嘴里咬上一口,祁渊就不怀好意的凑到我耳边吹气,“你说我们这算不算间接亲吻?”
我狠狠的踩了他一脚,但被他恶心的实在没有胃口,便找了个理由回了东宫。
今日是中秋节,没参加中秋宴的宫人们也早就找乐子去了,是以我的殿中甚冷清。
我一个人窝在床上,瞧着自己孤零零的影子突然生出些感伤,想必此刻程国宫中也是相当热闹的罢,不知道阿姐有没有特意为我留下梨子馅儿的月饼呢?
背后伸出一条手臂把我捞进怀里,我挣了挣,那人用下巴蹭了蹭我的头顶,轻叹了一声:“玲珑,你是想家了罢。”
我不答话,不知怎的鼻头有些微微发酸。思念这种东西越是不说就越不存在似的,一旦说出来,就如洪水一般汹涌而至。
祁渊手忙脚乱的替我抹着腮上的泪水,“你怎么说哭就哭啊——”
他从袖中掏出用油纸包着的两块月饼,递到我面前,“喏,给你,算我给你赔罪吧。这可是我从太傅那里抢来的。”
他十分得意的晃着脑袋,我被他这样子逗得破涕而笑。
他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头,“还真是个孩子。”
我皱了皱眉,祁渊环着我的手臂收了收,将我的脑袋按在他胸口。“玲珑,这几日是我不好。我想过了,我从没有把你当做琉璃,你信我。”
“嗯?”
“从前你有许多人护着,今后由我护着你可好?”
“嗯。”
“玲珑,我会等你长大……”
“嗯……”
我在祁渊的怀里安心的睡过去,梦中隐隐约约听见祁渊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我心中好笑,他真是个话痨。梦中我似乎还听见那首民谣,“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但是若嫁作帝王妻,那一颗心总要被分得零零碎碎的。
中秋宴后皇后令我同皇子公主一般跟随太傅大学士们修习学业,皇后的意思是作为将来的一国之母,总要有些学识有些威仪的,在这一方面我显然还不够格。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作为一个呆子,我在逃避惩罚这个方面还是有些先天优势的,因此我仅带了两个梨子,两本书去了太学府,其中一本还是从祁渊书房里翻来的野史小说。
凤漓之前特别警告我不要搭理三皇子,但十分巧合的是我的座位就在三皇子旁边。
我想,凤漓的警告是有原因的,三皇子祁墨芝兰玉树,气质温润,比起祁渊那骚包的模样是要强上许多的。
陈太傅在前面侃侃而谈,我将一本《大学》立在桌子上挡住上身,从书袋中又取出那本野史,放在桌子下面的膝盖上,一边咬着梨子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祁墨吃惊的向我望过来,我面无表情的同他说:“太傅过来的时候你要叫我。”
“……”
祁墨的表情像是吃了只苍蝇,我心想,三皇子真是忒没见过世面了!
虽然祁墨对我的做法并不赞同,然而却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以半个多月来我不仅没有被陈太傅抓包,还看完了三本野史。
我时常觉得过意不去,便将自己带的梨子分他一个,后来我们慢慢熟稔,他也给我带些桂花糕,礼尚往来。
到了月底有两日不用上课,难得睡个懒觉。一大清早却被阿梨摇醒,说是三皇子前来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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