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珂看到了朝曦后,加快了速度,朝曦同样也迎上前去。
不过这回两个小虎仔跟着朝曦,也跌跌撞撞追了过去。
“公主你怎么跑到这么深的林子里来了?大军人马都早已经同皇上回营了,只有公主迟迟未归。”
鲜珂着急的,一边说着,一边下了马。
上下打量着朝曦,突然看到她靴子上,刚刚被白虎蹭到了血渍,眉头立马拧了起来。
“公主你受伤了?是遇到了刺客,还是深林之中遇到了野兽?”
看着鲜珂这着的样子,朝曦笑着安抚了他,随后在鲜珂的震惊注目下,朝曦抱起两只虎仔上了马。
在回大营的路上,将发生的事同鲜珂道了明白。鲜珂听后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只不过那两只虎仔就在这里,便代表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
回到了大营,今日众人猎到的东西都不算多,朝曦虽还有一只狍子没带回来,但也拿到了今日的头筹。
况且,她还带回了两只虎仔,就凭这两个小东西,此次秋猎的赢家,已经断定非朝曦莫属。
朝曦本想将两只虎仔献给楚帝,但是楚帝说这是朝曦与当年那只大白虎有缘,所以特意吩咐让朝曦自己带回京,养在身边。
朝曦很是高兴,当下便让月晨与露儿抱着虎仔回了营帐。
四下看了看晚宴中的人,除了被送走的毓贵妃与卫曚不在外,所有人基本都出席了。
按理说这样的场面,月禾渊理应也在,可是朝曦回来以后,都未见到他的身影。
刚刚去深林中寻自己的,除了鲜珂带着一队人以外,也没瞧着月禾渊去,朝曦想着,怕不是月禾渊身子还没好利索,眼下床都起不来呢。
回过神,朝曦想着,明日定要抽时间,再去东厂那边瞧瞧月禾渊去。
正好楚帝不收这虎仔,朝曦一个人也养不了两只,那虎仔又刚好一公一母,她正好送一只给月禾渊,让他帮忙好好养着。
隔日,朝曦打听月禾渊今日会留在大营当中,所以立马同楚帝告了假,楚帝同昨日一样,带着众人又开始了秋猎。
注意到大队伍已经离开后,朝曦将两只虎仔装进了露儿连夜缝制的布袋后,拿着露儿给月禾渊配制今日所需吃的药,偷偷来到了东厂营地外。
上次鳌林送了露儿回为后,告诉露儿东厂番子巡逻的班次,朝曦掐算好时间,正好躲过所有人,轻车熟路来到了月禾渊的营帐。
朝曦喜笑颜开的撩开了月禾渊营帐的帘子,将两只虎仔从包中抱了出来。
月禾渊向来喜欢独来独往惯了,就算营帐之中有人,除了东厂的三个档头外,也不会有其他人。
所以朝曦根本没有注意营帐之中都有何人,举起虎仔便开了口:
“阿渊,昨晚未瞧见你,你看我从林子里带回来什么了?”
朝曦知道月禾渊也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所以眼下她很兴奋,特别期待月禾渊看到这两只虎仔后,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只不过一抬头,朝曦的笑容突然停滞了片刻,因为她看到月禾渊正半靠在床头,而在桌边,一个下等宫女打扮的女子,正在收拾着早膳剩余的残渣。
东厂里除了锦衣卫,便只有番子们。别说营地中不会出现女子,就连在宫中,都甚少会有女子进去东厂。
而这个女人,竟还出现在月禾渊的营帐,朝曦对于她着实眼生的很,完全不知道她为何会在这里,又是何人。
“公主。”
月禾渊没有想到最爱狩猎的朝曦,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自己这,连忙从床上下来,走到朝曦面前向她请安。
只不过朝曦完全会意,一双眸子直直盯着桌边的那个女子。
女子个子不高,算上头上宫女的发髻,还比朝曦矮了半头。
她皮肤有些泛黄,身材瘦小,容貌放在宫女里面,完全没有半点出众的地方。
而且看到朝曦后,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要给朝曦请安,足可见也不是个机灵的人。
月禾渊每每给朝曦请安,朝曦都会立马让其起身,可是眼下并没有。
月禾渊会意抬起头,只见朝曦在看着他营帐中的女子,连忙反应过来,开口道:
“小桃,你愣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给公主请安。”
朝曦听到月禾渊唤的是那个女子的小字,而非大名,立马反应过来女子与月禾渊绝对有所关系。
不然平日里最为避讳的月禾渊,绝不会当着她的面,这么叫着眼前女子‘小桃’的。
被月禾渊这么一说,那个小桃的女子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走上前,跪到朝曦面前,一边瑟瑟发抖,一边请安。
“奴,奴婢夏桃,给公主请安。”
朝曦微微皱起了眉,她虽受楚帝疼爱,但是在宫里,向来都是个脾气极好的主儿,宫人们都很尊重她,而且极少有人会怕她怕成这样。
“你从未见过本公主吧?”
朝曦开口询问了一句,夏桃连连点头。
“你既从未见过本公主,为何会怕成这样,难不成怕本公主吃了你不成?”
朝曦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
然而,月禾渊也感觉出朝曦不太对劲,连忙跪在旁边解释道:
“公主,小桃他是奴才儿时的邻家妹妹,昨日奴才看到营中有太监欺负人,上前一看没想到会是小桃。她一直在北郊围场做下等宫女的苦差事,奴才小时受过小桃家的恩惠,所以才将她救下来的。”
昨日午后,月禾渊吃过露儿的药后,感觉身子大好,便出了门。
没想到看到有太监在欺负下等宫女,围场的下等宫女,级别可是没有在宫里伺候的太监高,难免都会受些欺负。
而且夏桃还是撞到要送冰的太监身上,太监手里捧的冰掉了一地,所以那太监才怒火中烧。
月禾渊本是没想多管闲事,可是突然发现那个下等宫女十分眼熟,细细看来竟发现她是夏桃,所以才出手将其救了下来。
知道夏桃一直在围场做苦差事,念着小时邻家情分,所以才将她带回这边,并且答应她,待御驾回京时,会带着她一起回去,往后让她在东厂挑些力所能及的事做。
月禾渊同朝曦一字不落的解释着,朝曦听到后,反而觉得十分的不理解。
月禾渊如今确实已经坐稳了东厂厂公的位置,别说带一个宫女进东厂不算什么大事,就算是个小官家的小姐,也是无妨。
只不过向来孑然一身的月禾渊,突然对一个邻家妹妹这般,朝曦从未见过月禾渊这般,不知为何,心里十分堵的慌。
极为不舒服。
“这里没你的事,你出去候着吧。”
朝曦声音微微带着怒气,夏桃根本不敢抬眼看卫朝曦,回了句是后,连忙跑了出去。
一时之间,帐内只剩下抱着两个虎仔的朝曦,还有依然跪在她面前的月禾渊。
夏桃离开后,朝曦终于觉得舒服了些,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月禾渊,朝曦抱着虎仔来到桌边。
将手上一直提的药扔到了桌上,朝曦轻轻将虎仔放下,看到刚刚夏桃用着擦桌子的布,朝曦反感的真扫到了地上。
月禾渊察觉到了朝曦的异常,只不过他不知道哪里做错惹了朝曦生气。
不过感觉到朝曦似是没有刚刚那般,月禾渊跪着挪到了朝曦面前。
看了看桌上的两只虎仔,月禾渊试探性的开口:
“这一黄一白两只虎仔看起来像是一窝的,黄色的这只也便罢了,但是公主,白色的这只,像极了十年前您猎到的那只白虎呢。”
朝曦听见月禾渊的话,立马打消了刚刚的怒气,回头看向了他。
“到底还是阿渊你眼力好……”
朝曦开口让月禾渊起身后,将昨日发生的事讲给了他听。
朝曦说完,已然口干舌燥,月禾渊会意,立马倒了杯水给朝曦。
朝曦一饮而下后,又道:
“父皇答应让我养着它们,只不过我没有养过动物,一起养两只也怕照顾不好,所以想着送一只让你帮忙养着,正好这只黄虎是公的,你来养,这只小白老虎是母的,我来养。”
月禾渊一怔,抬头看向朝曦,满脸的不敢置信。
朝曦明明知道他为了坐到厂公的位置,血上沾满了鲜血,可是还愿意将老虎幼崽交给他来养。
“公主相信奴才能将虎仔养好吗?”
朝曦看了看月禾渊,一脸的差异,轻笑道:
“我为何不信你?你有这个能力啊,况且,宫里能让我相信的人不多,不交给你养,还能交给谁?”
月禾渊听了朝曦的话,只觉得鼻子酸的厉害。
扑通一下,月禾渊重重跪到朝曦面前,头磕到地道:
“若是公主信的过,奴才定会将这小虎仔好好养大,只要奴才在一天,便不会允许它有事。”
“哎呀,起来吧起来吧,你身子还没好利索,也没有旁人在,别动不动就跪来跪去的了。对了,这是露儿新给你配的药,你一定要一日三次不落的喝,千万别忘了。”
距离楚帝要带着朝曦和月禾渊出行的日子近在咫尺,月禾渊必须立马好起来。
好在露儿医术好,看着月禾渊现在这般有活力,朝曦也算是放心了。
话落,朝曦又想到了刚刚那个夏桃,刚松了不一会儿眉头,又微微的皱了起来。
“还有,阿渊,你的那个邻家妹妹……”
朝曦话说到一半停顿了下,若有所思的样子。
月禾渊看向朝曦,刚刚朝曦的反常,极有可能跟夏桃的出现有关。
不过月禾渊有也点纳闷,明明二人也是第一次见,朝曦向来又是个脾气好的主子,按理说不应该对着一个小宫女这般。
“公主,奴才当初受过小桃家的恩,现如今她全家都死光了,奴才也是苦日子里走过来的,所以瞧她可怜,这才救她的。
若是公主不喜她,等回到宫中,奴才定将安置在东厂一处鲜少见人的地方,不会让她出来惹得公主不快。”
月禾渊分的清朝曦与夏桃在他心中的分量,他受过夏桃家的恩,也知道他们这些下人的不容易,所以这才搭救夏桃。
但是当初救月禾渊于水火的,则是他一生都要忠诚的主子,月禾渊不会因为一个夏桃,让朝曦有一点点不开心。
听着月禾渊这么说,朝曦心中的怒气略微有所缓解。其实细想想,今日朝曦才见到夏桃,一个小宫女而已,夏桃也没有惹到朝曦。
按理说,朝曦不是这般爱生气的性子,也不知道今日这是怎么了。
朝曦想着,那夏桃也是被卖进宫当宫女的,因为出身不好,才被送到北郊围场做最下等的粗使宫女。
眼下夏桃全家都病死了,她无依无靠也是真的可怜人。
朝曦最为心善,想到这,也觉得自己对一个与自己非亲非故的宫女,不该如此。
想了想,朝曦看向月禾渊,说了她心中原有的想法。
“倒也不用,只不过你想带夏桃回东厂,虽说以你的身份,现在前朝后宫都不会对此事说什么,但还是会有人在暗处非议。你坐上东厂厂公的位置不容易,现在绝不允许出现一点偏差。”
朝曦说的都是事实,月禾渊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只不过夏桃胆子小,而且还没有靠山,若不是因为惹得朝曦生气,月禾渊也是不愿意将她送去其他地方。
月禾渊同朝曦解释了一这么一句,朝曦抿了抿嘴,想了片刻后,抬眼。
“你不说,宫中新修的那个宫殿,是父皇要送给我做生辰贺礼的吗?有了自己的宫殿,以前伺候我的那些人手肯定是不够的。
你那么不放心夏桃,又怕她轻易被别人欺负,那不如等回宫以后,便让她去找露儿,在我身边做事吧。”
月禾渊不敢想,朝曦竟会提议收了夏桃。如果能够跟在卫朝曦身边,那可远比跟他在东厂里打杂要好的多。
“奴才代小桃谢公主恩典,公主您放心,奴才定会交待好小桃,少说少听多做事,不会让她坏了公主的规矩。”
月禾渊连连磕头致谢,朝曦无奈叹了口气,尽里道了句:‘但愿吧’。
“对了公主。”
过了一会儿,就在朝曦放下了白虎,准备带着那只小白虎离开时,月禾渊又叫住了她。
朝曦回过头,略有诧异:
“还有何事?”
“这次奴才病了以后,又想到前些日子文贵人病倒无法就医一事,琢磨太医院总归要由自己的人说的算。
露儿姑娘是公主的贴身婢女,同样也是心腹,而她家里又有人在太医院,所以奴才想提拔她的家人在太医院上位,慢慢取代毓贵妃母亲母族的人。”
月禾渊今日才开口提议此事,想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了。
其实朝曦也想过,不过一直碍于那是她生母娘家的人,所以只能打消这个想法。
月禾渊见朝曦略有迟疑,又道:
“公主让奴才去查十皇子腿伤之事,眼下奴才也查出了些皮毛,此事与白家有着莫大的关系。
公主,太医院在前朝虽不算重要的地方,但人食五谷杂粮,太医院不可没有自己的亲信在啊。”
月禾渊分析的确实在理儿,朝曦抿嘴踱步了片刻后,抬头看了看十分坚定自己想法的月禾渊,朝曦点了点头:
“那便依你的意思,太医院那边的事,都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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