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帝的话，让朝曦整个人僵住。

看楚帝的样子与语气，貌似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朝曦不知，向来注重宫规的楚帝，为何会对毓贵妃残害皇家子嗣的事不做追究。

但是朝曦又清楚，楚帝并非是一个老糊涂，看样子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所以朝曦愿意听楚帝如何解释。

“父皇，您……”

朝曦本是想开口询问，谁知楚帝却提前打断了她的话。

“当年晖儿坠马之时，正是东楚周边几个小国合伙挑衅之时，朕分身乏术，每天都是在想着如何解决周围列国，所以对于晖儿的事，当时确实没有立马做出考量。

事后，列国的事终于处理完，鲜珂再次提起晖儿坠马之事有所疑点，朕这才着人去查。最后查到了你们母妃头上，不过那时，晖儿的腿伤已成定局。”

楚帝开口说着心中的无奈，朝曦就知道，这其中定有什么事情。

确实，当年东楚周遭的小国，一起合起伙来想要攻打东楚。

可是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他们的举动虽能让东楚一时之困，但楚帝完全是想吞并他们，而不是铲除掉，所以费了些功夫。

他们就算合起伙，于东楚而言，都只是以卵击石罢了。

国事比起皇嗣……自然是国事要更重要一些。

毕竟朝曦也知道，当初卫晖那个储君的位置，多半是因为卫晖与她是双生。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先前条件，所以楚帝才没有过多的在意。

“朕其实一起想将这事的真相告知于你，可是那人毕竟是你的母妃，而且她也已经下手，晖儿的腿也不可能再好了。

再其次，后宫和前朝一样，需要权衡之术，所以朕便当做完全不知晓此事。曦儿，希望你不要怨恨朕。”

楚帝其实也有他的无奈，这事朝曦若是提前知道，于朝曦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

反而那阵朝曦一门心思想要讨好毓贵妃，若是突然知晓了此事，怕是会伤的更狠之人，就会是她。

现在知晓，接受起来，总是比起之前能够舒服很多。

朝曦摇了摇头，开口道：

“父皇，儿臣能够明白您的苦心，怎么会怨恨您，说到底，您也是为着儿臣好。”

楚帝微微点了点头，将面前盅里面的莲子银耳羹，喝了个干净。

卫晖腿伤的事，楚帝这边算是有了回应，朝曦也不想再做他想。

抬眼看了看楚帝，朝曦起身将桌案上的茶，拿过来递给了楚帝。

刚刚重新坐回榻上，刚用茶清了口的楚帝，又道：

“看你这样了，心里好像还有其他的事，朕是你的父亲，有什么还需要同为父藏着掖着的？”

‘父皇不愧是父皇！’

朝曦内心叹了一句后，舔了下嘴唇。

“父皇，关于那日在雪域时，你私下里单独同儿臣说的事，如果可以，您能不能再重新考量一番？

儿臣虽不算聪明，也弄不太明白为帝者心狠与不狠的，但是有些人，着实没有半点能够称帝该有的气质与品行。”

朝曦没有直接叫出卫曚的够了，眼下虽在御书房，里里外外都是皇宫内最为密不透风的地方，但是朝曦小心谨慎，毕竟继位人选兹事体大，一点也马虎不得。

楚帝难得当着朝曦的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朝曦当时在楚帝提起此事时，并没有言语太多，过了这么些天才过来与楚帝提起此事，定是已经深思熟虑过的。

楚帝选卫曚继位，虽也有很多其他的原因，但是还有一点，就是怕其他皇子继位后，会动摇朝曦的地位。

朝曦明明都听懂了这些，可是还是提及此事，楚帝不能不重视起来。

“权衡利弊，曦儿你可都知道？”

楚帝怕朝曦只是突然脑子一热来找自己，不由得又开口提醒了一句。

朝曦赫然点了点头。

“为君者，当以仁善德治天下，儿臣虽不能够彻底理解父皇所说的那句‘狠心自有狠心的好处’，但是儿臣觉得，狠心之人，也该将德行放在最前才是。”

朝曦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扭转楚帝的决定。所以在来之前，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才能让楚帝动摇。

但话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朝曦只能将自己的‘愚见’说出来，至于其他，朝曦也没有办法左右。

“曦儿，朕虽知晓你的想法与意思，但就算你与他不合，若是他继承大统，别管他会如何安置你，在外人眼里，你也是名副其实的长公主。

再加上你这些年来，靠自己努力挣来的军功，你的地位在东楚不会被动摇，哪怕你不嫁人，也不会有人敢轻易的左右你。

但若是将来继位的另有他人，你虽也是长公主身份，但是终究非一母同胞。在外人眼里，你的地位，随时都可动摇的。”

“可是父皇，储君的人选的出发点，不该是从儿臣这里发出。儿臣自是知道父皇一切都是为儿臣着想，但儿臣不想如此自私。

父皇曾在儿臣小时说过，一国之君应先利于民，若是儿臣真的自私成那个样子，也枉费这些年来，父皇对儿臣的期望与教导了。”

朝曦义正言辞的开口说着心里话，表情十分的认真。

楚帝看了朝曦好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放下手里的茶杯，楚帝一脸的欣慰。

“不愧是朕最疼爱的孩子，朝曦啊，若是世人允许，朕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皇位传给你。

但自古以来，便没有女子为帝的先例，若是朕不顾一切这样做了，便是将你推上了众矢之的。朕不想你如此，你可明白？”

楚帝不止一次说过想要朝曦继位的事，若只是一次两次，或许只是哄着朝曦玩，又或者是为着好听。

可是楚帝认真的说了这么多次，朝曦知道，楚帝是真的动了这个心思。只不过，祖制祖规在这里摆着，确实也没听说过有女子称帝的。

“父皇，儿臣明白。”

楚帝从榻上走到地上，朝曦也立马跟着起身，站在楚帝的身边。

楚帝抬手，一手捧着朝曦的手，一手轻轻拍着朝曦的手背。

“你这么识大体，父皇也知道了你的想法。但是兹事体大，朕没有办法确切的给你答复。

只不过今日|你的话，朕都听了进去。而且有些你知道的，朕都知道，有些你不知道的，朕也都清楚。

朕只希望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让你为难，也希望没有一件事，能够让你忧心。还是那句话，只要有朕在，无论什么你都可顺心而行，朕是你一辈子的支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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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