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风见他们跳了，立马吩咐人，“快，下去找，沈秋瑞武功高着呢，区区一个断崖奈何不了他。”
半崖壁上，沈秋瑞一手揽着公主，另一手攥在匕首上，匕首牢牢地扎在山壁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拔出匕首，他俩忽得又往下落，几秒后，匕首又牢牢地插进下面的崖壁中。
又是一次，他才平安地带着芷漩落到地上。一到地上，匕首就掉到了地上。
芷漩忙去看他的手，虎口处都撕裂了，鲜血淋淋的。
沈秋瑞胡乱地包上，道“公主，我们快走吧，他们马上就下来了。”
“好，我们快走。”
他二人一路快走，进去一片山林。
刚是开春的季节，山里也没有什么遮蔽，夜间下了雨，他们找到了个山洞就进去了。
山洞里也冷得很，沈秋瑞于是就解了他们的衣服，把她抱在怀里。
夜里冷，又淋了雨，芷漩很快就发热了，恍惚间，她听到一阵巨响。
她从沈秋瑞怀里探出头来，迷迷糊糊地道，“怎么了？”
沈秋瑞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山体滑坡，把洞口堵上了。”
芷漩呼吸一下子滞住了，她没空在考虑是天意还是人为了，事实是他们出不去了。
被困在这里了。
她还病着，沈秋瑞还有伤……
沈秋瑞安慰她，“公主别怕，一定还有出路的，属下这就去找。”
“我没怕。”芷漩烧糊涂了，有点逞能地说道。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一直到她最后神志不清，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他们还没找到出路。恍惚间，有什么温热涌进嘴里，她咽下去，满口的血腥味。
她猛得睁开眼睛，推开他，怒喝，“你干什么！”
沈秋瑞捂着他自己割开的手腕，脸色苍白而无措。
“我不要你这样，”芷漩怒极反笑，直指着她“我才是该死的那一个，你，你不是！”
“我替你死。”沈秋瑞跪在地上，视线正好和她齐平，一字字认真地说道。他在暗阁待了五年，尊卑被他师父刻进骨子里，可他今天没用尊称，抛开了公主和暗卫的身份，他们是沈秋瑞和暖暖。
芷漩眼里含着泪，她扑上去，吻他。沈秋瑞笨拙却热情地回应她，眼里也落下泪来。
一番**共歇，身在其中方知情浓。
他们不知道多久停下来的，芷漩就贪懒地趴在他胸膛上，就像还在公主府那般自在的模样。她道，“你想不想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
沈秋瑞沉闷地嗯了一声。他不想她回忆起那段过去，但他又想了解到底是什么让暖暖变成公主。
“当初，太子回宫，带来了边关严峻的消息，但还在僵持之中，没有那么严重，我回了府，再后来，你还记得，我又进了一次宫，那次是将军亲信从边关回来”
“边关形式严峻，陛下，这样下去，我们撑不到明年。”
“他们提出什么条件？”
“他们要粮食，银两，布帛，还要……”
“还要什么？”
“还要长公主和亲！”
皇帝的表情突然就变了，愤恨地摔了手里的奏折。
“我愿意去。”当时不过十四岁的芷漩坚定地道。
“漩儿，不要闹，那种地方，你去了就回不来了！皇家虽然就这么一个公主，大不了我们再认个假的，再不忌我们找人替你。”太子在一旁急切地道。
“没用的，皇兄，你知道的，只能是我。”
太子沉默了，长公主声名远播，敌军这是打定了主意，以她做质。
“那你也不能去。”太子咬了牙，斩铁截钉地说。
皇帝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从得知敌国要唯一的公主和亲到现在他挥退了屋里的人，他一直在沉默。
芷漩早看懂了他的沉默，倒是太子，居然才反应过来，他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声音都打了颤，他道，“父皇，您，真的打算，让漩儿去和亲！”
皇帝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
“她是我唯一的妹妹！”
“她也是我唯一的女儿！”
“我不管！”太子大喊一声，芷漩从来没看见过他这么惊慌失措，“我不管，她不能去，父皇，她是我的！”
芷漩破天荒地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倒是皇帝突然转过来，脸色大变，诡异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太子，让她先出去。芷漩走出去的时候，还听见皇帝压抑的怒气，“你这个逆子，她可是你亲妹妹。”
她没有回府，就那么守在宫殿外，听见里面摔东西的声音，巴掌声，怒喊声，她在外面，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许久，太子出来了。
看到芷漩还站在那，他就势要扯出一个笑脸。但没想到牵动了嘴角的伤，又把笑缩回去了。他走过去摸了摸芷漩的头，温柔地道，“你放心，皇兄一定不会让你去和亲。”
“我知道哥哥对我好，但是我不仅是你的妹妹，我还是整个姜国的公主，和亲，我愿……”
多余的话没说完，太子一只手指温柔地落在她的唇上，对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满的全是芷漩看不懂的东西，像是出了神一样。
“哥哥？”她仰头看他。
“啊，奥，漩儿，你去不去我宫里坐坐，”太子回了神，看着她皱了皱眉道，“你都冻僵了，去我宫里暖暖吧。”
芷漩点了点头。
“我和他回了宫，他给我喝了一杯暖酒。”山洞里，芷漩窝在他的怀里，“那酒里，有催情的药。”
“他，强迫了我。”
芷漩说得平淡，但沈秋瑞还是神色一变，他没想到，他想不到，亲兄妹……
他把抱她的怀抱揽得更紧了些。
“后来，太子又上前线了，没有父皇旨意，他是自己要去的，他用了一年的时间，不要命地打仗，终于把敌国打怕了，两军签订了和平协议。再后来，他回来了，父皇知道我俩的事了，想要杀我保全太子，太子不同意，他便预谋，杀了父皇，自己登基了。”
沈秋瑞眸色里有些暗淡，芷漩见他不说话，凑过去盯着他的眼睛，笑了，“怎么，吓到了？也是，又是□□，又是弑父的，吓到也正……”
“没有，”沈秋瑞攥住她一个手腕，把她又拉到自己身上，道“属下只是嫉妒了，嫉妒，太子，他，那么爱你。”
芷漩一愣，而后眸光闪闪地笑道，“你个小狼犬，还吃醋了！”
沈秋瑞就着毛茸茸的头顶去蹭她的颈窝。
芷漩被她弄得痒，偏还没力气躲，就软绵绵地去推他，却突然听到沈秋瑞闷声闷气地说:“属下的爱不会后悔。”
芷漩心里一暖。
她摸摸他的头，笑道，“你觉得，现在的皇帝是后悔了？也是，我那么恨他，还找这么多男宠报复他，他忍了这么多年，还对我好，如今，终于是忍不住了，想我死了。”
“属下不会让公主死。”
“不让我死，喝你血，吃你肉嘛，”
沈秋瑞不答。
芷漩明白他默认的意思，当即气极，一口咬在他的唇上，故意怒道，“你竟然敢真有这样的想法，你怎没想过，就算你死了，我还是出不去，一样会死。”
“只要属下死在公主前头，属下就不会难过，黄泉路，奈何桥，属下等您！”
“你个傻子，我看见你因为我死了，鲜血淋淋，都没个全尸，我能好受嘛？沈秋瑞呀，我不怕死的，从前他不让我死，我求死不得，如今他让我死了，死了就死了，而且，这不有你，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了。”
芷漩声音越来越小，她真没什么力气了，她想着刚才神采奕奕的样子，居然还乐了出来，心里嘀咕着:“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
沈秋瑞就揽着她，也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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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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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