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淑公主受宠1

12 淑公主受宠

马车行走在狭窄而阴暗的山道上,远远依稀能辨别北斗七星的方向。

殷淑很少骑马,很怕滑下去,紧紧的拽住魏枞的衣襟。

“朕的马术很好,”魏枞的意思是,不用勒的那么紧,他在边境常年御马,向来很稳,掉不下去。

殷淑却抓的更紧了。

听魏王这么说,过会儿一定是要策马狂奔,已显示他的马术很好。要她再抓紧些许,别掉下去,一定是这样的,殷淑想。

想着想着,直觉刺啦一声,殷淑暗道不好,她使劲儿过了头,竟然把魏王的衣衫给扯破了。

魏枞强健有力的肩膀,露出一大片好春色。

衣衫更加不整了。

“妾不是故意的……”殷淑慌忙把扯开的两片布拼回原处,紧紧按住。

“不是故意的?”魏枞气笑了,他很怀疑,这位上次脱了他的裤子,这次又脱了他的上衣。

此女一定是恋慕自己成痴了,连闺秀的矜持都可以抛下。

“不……我不是故意的,”殷淑越说声音越小,“我就是……就是怕掉下去。”

“有朕在,不会让你掉下去,”魏枞把衣服理了理。

殷淑委屈兮兮的缩回手。

清风吹过,拂开她侧臂轻纱衣袖,魏枞离着很近,直觉殷淑小臂上有一处乌黑,他下意识的捉住殷淑的手腕,把殷淑吓了一跳。

不是胎记,是一条难堪的疤。

“你……”

“胎记,自小就带着的,”这是殷淑浑身细皮白肉里唯一的瑕疵。

魏枞百感涌上心头,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而且就发生在他身上。

当年他少不更事,被兄长设下的阴谋陷害,他险些死在殷国国境。这段往事他不愿去想,这些年几乎从他的记忆中略去。此时此刻又清晰的浮现出来。

他千辛万苦才逃出俘虏大营,躲藏入山林,却被暴雨坍塌的山体巨石困在山洞中,快要饿死的时候,有一只小手通过仅有的缝隙,把酥饼一块块的塞进山洞,他靠着酥饼充饥,熬到了陈珂的人找到他把他救出去。他不知道救命恩人的模样,却听着清脆的声音是个小女娃。

虽然知道女娃是喂狗,但他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就由得她误会。

怪不得,小黑一贯的不喜生人,会主动抢着吃殷淑喂得东西,狗对气味的敏感,比人多得多,小黑一定是认出了殷淑就是当年往山洞里投食物的那个女娃。

原来,殷淑就是他的救命恩人。

魏枞闭上眼,上天早安排了他报恩的机会,好在他明白的不算晚。

他牵着马绳的手,将殷淑的身子按上了宽阔的肩头,紧接着,殷淑就听见一声喃喃轻语,“抓紧。”

殷淑疑惑的仰起脸。

“抓紧,掉下去我可不管你。”魏枞似在与她玩笑。

殷淑打了个寒战,魏王到底让抓不让抓?她想了一会儿,勇敢的抓了上去。掉下去怪疼得,还是别管三七二十一了。

两人就这么你情我浓的骑着同一匹高头大马,悠哉悠哉的行走在山路上。

月下柳梢头,宫门开合,魏王凯旋而归,只是怀抱美人这个惊悚的场景,让候在殿前的于大人,险些以为魏枞换了个魂魄。

连着问了三个私密性问题后,于睿终于相信,眼前魏王乃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二皇子殿下。

回头,马上的殷淑,已然乖巧听话的睡着了。

流着痴痴的口水。

一路太长,马背……应该说是魏王的胸膛,就像温暖又柔软的床垫一样,于是乎,殷公主朦胧的双眼,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意中。

魏枞也没生气,让她舒服的靠着。

殷淑一路都在说梦话,虽然梦话唯有两个字,不断地重复,“王上……王上……”

说的魏枞心头一荡。

女人十分迷恋自己,该不会在梦里也梦见自己吧?

下了马,魏枞要商议正事,命暗卫十三把公主背去安顿到殷淑之前住过的西处小院。

于睿咳嗦半声,把魏枞被牵着走的眼神拐了回来。

魏枞对于大人没有好脸色,长袖一甩,边走边说,“你是不是该与朕解释解释?”

于睿说谎面不改色,“王上的武艺超群,区区小贼,不足挂齿。属下以抓捕刺客为先,还请王上谅解。”

他就是故意的,邱刍冲进屋子的时候,他止住了随之一拥而入护驾的暗卫,王上假意中毒昏迷,为了试探殷淑,他乐得王上危难之中还有这份闲情逸致,于是拉着暗卫们杵在墙角看戏,当了一回吃瓜群众。

两人进了御书房,魏枞的桌案上,已经放好了两摞刺客的供词。

“招了?”魏枞凝眉翻了几页。

于睿叹了口气,“是陆雪秋,刺客组织的头目叫邱刍,一直以来都与陆雪秋有暗中来往。”

“东宫的旧部吗?”魏枞冷笑,浑身上下散发着想要杀人的气息。

于睿摇头,“非也,若算起来,这刺客头子邱刍,乃是魏英的仇人。”

魏枞合上供词,“说说看。”

“邱刍原本是楚家的嫡子,姓楚名丘,他爹楚毅曾经是正二品中书令,屡屡与魏英不和,于是魏英监国时,公报私仇,将他贬为庶人,楚毅一时间受不了,上吊自尽了,自此楚家没落,本该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楚公子,也沦落街头行乞过活,却机缘巧合结识了一帮江湖朋友。他一直耿耿于怀父亲之死,想寻得机会刺杀魏英为家族报仇雪恨。”

魏枞的指骨敲着桌子,楚家他知道,曾经的江城名门,控制着魏国的盐税,平日嚣张跋扈的很。

魏英太子监国时,想要重修税法,他与东宫有几次非常不友好的交涉,最终结局悲惨。

清源皇帝登基时,楚姓已经在朝堂上消失了。

于睿接着说,“只是他行刺魏英,屡屡不成功。魏英抓了他三次,又放了他三次,留下话说为家人复仇,并非罪过,他会一直等,等楚公子剑术精进的那一日,杀他寻仇。第四次时,楚丘又被擒住了,但这一次,他拜见魏英太子,东宫殿前折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为父母报仇了。”

被感化了吗?魏枞想笑,依他对魏英的了解,魏英的确有这个专长,擅长用他所谓的心胸宽广,感化那些郁郁不得志又自以为有才华的傻子。

放弃仇恨,为魏英所用,与陆雪秋合谋,图谋刺杀皇帝。

“你还想与陆雪秋说情吗?”

魏枞之所以一直没动陆雪秋,一来陆三才在读书人中的名望,必须有确凿证据才能动作,二来就是眼前这位,陆雪秋曾经的同窗损友求情。这两人当年同在魏英手底下做事的时候,关系不怎么好,对白三句话,必须吵一架。

比如陆雪秋说走路应该先迈左腿,而于睿认为应该先迈右腿,两人为此问题,面红耳赤,争论不休。

小时候,他还挺羡慕的,常常跑到魏英的书房,看两人吵架。吵架也是一种默契,感情好才会吵,才会浪费唾沫,希望对方的观点变得跟自己一样。

于睿亲自审的,到底是没有包庇陆雪秋的罪责,与他和盘托出。

“罪无可恕,”于睿沉下面容,“只是……秘宝还在陆雪秋手上。”

魏枞本就不在意什么秘宝,魏国如今的国力,根本不需要什么宝藏。他也不屑于用那个白眼狼魏英留下的东西。

但除了他,朝中所有人都很在意。

“还有一事,”于睿道,“邱刍想见王上一面。”

“见我?”

一个半只脚迈进棺材的死罪之人,他并不想见,可于睿接下来说,“他说他知道,当年文诚皇后真正的死因……”

魏枞猛地站起来,毫不掩饰的急切,“快带我去大牢。”

当年,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被魏英杀了,他的生母,文诚皇后,死的不明不白,他只听魏英昭告天下的一面之词,说是文诚皇后突发重病,不治而亡。

他自然不信,母亲年前还身体康健,离别不过一年,怎会突发重病?然而他又不能开棺验尸,打扰母亲亡灵。这么多年,他一直让于睿寻找当年东宫绝杀的漏网之鱼,还真被他捞到了一条。

兴奋,外加一点点紧张。

他很久很久,没有过如此激烈的情感波澜。

于睿在魏枞身后,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

*

另一边,殷淑在西苑悠悠转醒。

春花嬷嬷老泪纵横,谢天谢地,公主没事。

公主遇难时,她第一时间欲要扑过去救人,可不知谁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她脚下一滑,掉进了井里,她不会游泳,大喊救命,于是阿牛闻声跳进井里救人,把公主落单,丢在了满院箭雨之中。

想象中公主被扎成了筛子,春花嬷嬷在井里不知晕过去多少回,被暗卫打捞出来后,竟见公主与王上同行一骑,情话绵绵,好不浪漫。

王上送了公主回家,他们又一次回到了魏国皇宫里。

“没事,我这不好好的活着吗?”殷淑数了数,四肢与十个手指都在,但她的床边的确多了五个丫鬟,完全不认识,且她们的眼都是熊猫眼,脸上也有青肿,像是刚打完群架,她疑惑的问春花嬷嬷,“她们是谁?”

“老奴也不知道。”春花嬷嬷眼里只有公主,其他物种一概忽略,“我跟阿牛回来的时候,她们好像就在这儿了。”

家里多了五个如此诡异的大活人,您老人家难道完全无视了吗?

“你们是谁?”殷淑还不如直接问正主。

“我们是奉命来西苑服侍公主的,王上说,公主想做什么,尽管差遣我们,”为首的丫鬟答。

众人可是亲眼目睹,向来视女色为无物的清源皇帝,任由公主靠着她睡觉,还亲自抱着殷淑公主下马。

她们立刻顿悟,自己向未来后宫主子献殷勤的时刻,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随着后宫总管的一声令下,丫鬟们跃跃欲试,争先恐后的想要承担西苑服侍殷国公主的工作。鉴于报名人数太多,总管决定以武取胜,众丫鬟啃掐抓挖咬齐飞,你追我打清一色,艰难决出了前五名,被派来服侍殷淑。

殷淑不知内情,怕被误会是自己打的人呢,连忙让春花嬷嬷拿伤药。

也是从这一天开始,殷淑在魏国宫中的待遇,如窜天猴般,连连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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