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一声脆响,裴墨白脸上出现了一道鲜明的红掌印。

但他依旧面色如常,像是没感觉到一样,反而捉住因用力泛红的柔荑揉了揉,高挺的鼻子轻嗅到若有似无的清香,倒让他舍不得放开了。

“公主解气了吗?”裴墨白到底还是改回了称呼,一只手搂着离语嫣,另一只手递到她唇边,“要是没解气,就再咬两口?”

离语嫣感觉自己被戏弄,毫不客气地咬了上去。

裴墨白垂眸,手上的疼痛于他不算什么,反倒是眼前人值得他细细欣赏。

公主人比花娇,一双盈盈水眸透着机灵,可看人时湿漉漉的,让人想不心软都难,鼻子小巧精致,唇似花瓣,柔软地贴在他的虎口……

裴墨白方才饮了酒,这时候酒意升腾起来,他屏气按下自己的心绪,刻意放缓声音:“公主,你不能逃离婚宴,圣上亲临,公主忍心让圣上落了面子吗?”

听闻此言,怀中闹腾的人顿住挣脱的动作,无奈将娇面垂下,又不甘地掀起眼皮,愤恨地盯着裴墨白。

这反应成功地让裴墨白提起唇角:“臣这就抱公主回去更衣。”

离语嫣被打横抱起,无助又羞愤地将脸藏进裴墨白滚烫的胸口,不肯再露出来。

正院中的青嬷嬷已经得知了公主被驸马找到的消息,正惶惶地在屋中踱步等待。

眼看门外一身量高大,威武壮硕的男子走近,怀中抱着的人身着一身灰扑扑的下人衣服,虽看不到脸,可只看那一双养得纤细柔白又涂着蔻丹的手,就知是长安公主无疑。

青嬷嬷和月露连忙迎上前去,本想劝说几句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未开口,就见驸马顶着一张带着巴掌印的俊脸吩咐道:“劳烦嬷嬷亲自看着公主,让人速给公主更衣梳妆,我就在门口守着。”

他将离语嫣放在软榻上,动作算不上轻柔。

青嬷嬷自是连连点头,亲手为公主更衣,不敢再出一点岔子。

天色彻底暗下,公主府到处悬挂着贴了喜字的红色灯笼,亮如白昼。

离语嫣终是顶着大红金线绣的喜字盖头被裴墨白扶着走进正堂过礼。

众人看着裴墨白脸上新鲜的巴掌印子,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

裴墨白部下诸多寒门将领脸色不虞,心中气愤公主娇蛮行径。

可另一边的一众世家高门则暗自交换眼神,幸灾乐祸,巴不得此次婚宴不成。

唯有坐在主位的皇帝神色不明,眼神扫过屋内众人,止住了多余声音。

礼官高声唱和,一切礼数有序进行。

“夫妻对拜。”

尖细的嗓音落下,堂上落针可闻。

长安公主笔直地立在原地,丝毫没有要低头的意思。

皇帝见状握起拳头,抵在唇边咳嗽了两声,示意嫡妹长安别耍性子。

裴墨白立在离语嫣身边,看即使如此她也不肯低头,眸中闪过暗色。

俩人婚服宽大的袖口垂在一处,裴墨白飞快地探出手指,按下公主的软身穴,离语嫣的身子便立马软下,又适时被身旁的大手扶住。

离语嫣心中气恼,可顾及皇家颜面,不能当场发作,只能将委屈咽下,弯了腰和裴墨白对拜。

“再拜圣上!”

由于裴墨白父母早逝,因此拜高堂环节被隐去,最后一拜改为参拜圣上。

离语嫣“乖顺”地随着裴墨白行完大礼给皇兄,就听礼官激动地高喊:“礼成!送入洞房!”

她的心也在这一刻碎掉了。

周遭再度热闹嘈杂起来,七嘴八舌地说着吉祥讨喜话。

离语嫣踉跄着起身,想要揪了盖头离开,反被裴墨白抱进怀里往上撂了撂,大笑着往婚房走去。

堂上气氛高涨,众人目送驸马抱着公主离开后,各自在席上落座。

离语嫣只觉颜面尽失,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裴墨白,你放开我。”

可抱着她的手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男人也不言语,就这般沉默着一路僵持到了婚房。

身子挨上床榻那一刻,离语嫣直接扯下盖头甩到裴墨白身上,对着他娇声叱道:“泥腿子!粗鲁汉!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允准,你不许靠近本宫!”

那张娇俏的面庞再度映入眼帘,裴墨白仿若被定住一般,目光深陷。

大红婚服将人衬得更肤白似雪,看着那涂抹了艳丽唇脂的唇瓣不停地说着数落他的话,裴墨白竟有些想笑。

公主到底是娇养在深宫中,连骂人都这么可爱,只会反复重复这两个词,倒像极了对他特别的称呼。

裴墨白厚着脸皮,将离语嫣的话照单全收:“礼已成,我是泥腿子,公主嫁给了我,往后就是泥腿子公主了。”

一张讨人厌的脸凑近到她跟前,离语嫣被裴墨白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惊呆,蓦地气红了眼:“你竟敢如此侮辱我,我要告诉皇兄!”

说着,一滴珍珠般的眼泪就顺着迤逦的脸庞滚落下来。

裴墨白霎时顿住,被这滴泪搅得六神无主,伸出手递在离语嫣的唇旁:“我怎敢侮辱公主,不过既然把公主气哭了,不如公主再咬我两口。”

离语嫣垂下睫来,看那虎口上连个印子都无,更加气不顺了。

咬有什么用,他又不疼!

裴墨白僵着手臂,久久不见离语嫣有动作,却见她哭得如此伤心,一时也有些无措了。

他向圣上求娶长安公主,是因为心悦于她,并非为了伤她的心。

“驸马请先去沐浴更衣吧,奴婢留在此处侍奉公主就好。”青嬷嬷在门外实在听不下去,推了门入内,将裴墨白请到耳室沐浴,她则留在屋内伺候公主卸妆发钗环。

“公主,莫要哭了,奴婢瞧着驸马也还过得去,没您说的那么粗鲁不堪。”

离语嫣由青嬷嬷扶起坐到了铜镜前,红着眼看她,只消嬷嬷再说一句,眼泪就能立马落下来。

青嬷嬷当即不再提驸马:“奴婢劝公主安稳接受,您如今刚成亲,皇家的颜面不能不顾,圣上给您准备了千金嫁妆,足显其对您的看重,以及……”

青嬷嬷环顾四周,悄然凑在离语嫣耳边,低声道:“圣上还差人给公主挑选了面首,若您真不喜驸马,可趁他出去打仗时,找他们解解闷。”

离语嫣面色涨红,惊愕地看着青嬷嬷:“荒唐!”

“公主既觉得荒唐,那不如给驸马些好脸色,这日子总要过下去。”

“可我不喜欢裴墨白这样的人,行事无礼又举止粗鲁,我心仪的,是腹有诗书、文采斐然之人,温和有礼,谈吐儒雅,这般谦谦君子,才可与本宫相配。”

青嬷嬷:“……”

得,就照着徐太傅的名字念呗!

“裴墨白是抚北大将军,我心中清楚,为这四海升平,皇兄才恩准了这桩婚事。既已礼成,我便不会再节外生枝,只待时机成熟,我定会提出和离。”

青嬷嬷沉默地给公主更衣,听她讲心事娓娓道来,忍不住开口想劝两句,可忽然看到一旁的红色衣角,心猛地一沉。

她下意识地抬眸,便瞧见裴墨白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内,眼含杀意。

驸马什么时候进来的?

方才她们说的话,也不知被听去了多少。

裴墨白脸色铁青地看了青嬷嬷一眼,沉声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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