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现在还是通缉犯,恐怕没办法公开进入教会,暗地里行动的话,根据以往的经验,教会向来在周围设置结界,而且会记录进出人员的相关信息。
那位乔伊芙祭司应该不希望她的反对者总是挑毛病,所以,各种事务肯定会严格谨慎处理。他们想混进教会的话,并不容易。
黛西站起身,拍了拍肚子,要是加兰给她的金币再多点就好了,她好像又没吃饱。考虑到现在离半夜还有一段时间,黛西决定先去教会附近逛逛。
而去了瑞瓦城西北方向的格弗雷,在一个街心花园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他整个人几乎都藏在一旁树木投下的阴影里,看着路上的行人来来去去,而那些人如果不特意去看,根本发现不了他。
盖尔和白马去了城北偏僻地带的居民区,那里的消息更新没那么快,以至于她停在附近的商店街上,除了吃晚饭以外,还把一大袋子野果卖给了水果店的商人。
等到和黛西见面后,可以让她留着买食物吃,盖尔掂了掂有些重量的钱袋,和白马一起停在远离大街的安静小巷里休息。
至于加兰,乐呵呵地在城东闲逛。白鸦一直在他头顶上飞得歪歪斜斜,好在没有摔下来。
没人发现他就是波查俘虏,因为他戴了个白色的猫头面具。这个画着猫咪笑脸的面具,不是他抢来的,更不是他买来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经过某个路口时,一个面前摆着竹筐,盛满了各种玩具的老婆婆,笑着叫住了他,说要送他一样东西。于是,他就成了这个面具的主人。
难道老婆婆见他长得十分俊美,所以才这么好心送东西给他?加兰想不出原因,但至少戴了这个面具,不会被人直接认出来,也算方便。
要是那些人非要他摘下面具的话,大不了他再继续逃跑就是。
不知道黛西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有没有想他……加兰透过面具的小孔,望着路上昏暗的灯光,正思考着这次分头行动算不算他的第二次“分离”计划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悲伤的哭声。
听上去是个女人,还有好几个孩子,哭声近乎哀嚎,在寂静的夜里非常刺耳。
加兰往声音来源处看去,一眼就看到那户人家门前站了不少人,不知道是围观的路人,还是他们的亲朋好友?
等他也加入人群中时,各种各样的议论环绕在他周围。
“对啊,艾贝本来伤得不算重,医生也说会很快康复,怎么今晚突然断气了?”一个身形略胖,穿着围裙的女人说。
“可不是,好不容易从战场上幸存下来,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丢下西莉和三个年幼的孩子,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一个年迈的妇人同情地附和。
“说起来,白天我还看到艾贝坐在家门口晒太阳,看着恢复得差不多了,结果晚上……”另一个又矮又瘦的女人压低声音,“你们说,会不会和西莉有关系?”
另两个女人一起转头看她,矮瘦女人像是得到鼓励,继续说:“本来艾贝加入军队后,就不经常回家,难道西莉就没有别的想法?”
“找情人吗,”年迈女人打断她,嗤笑一声,“你新搬来,不知道也很正常,我们住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西莉和其他男人有什么来往,光家里几个孩子就够她忙的了,哪还有心思应付别的事。”
“反正我没见过西莉有什么异样,而且每次艾贝回来,她都很高兴地迎接他,有时候,还抱着他落泪,而艾贝也会耐心温柔地哄劝她……”胖女人也说。
“那就奇怪了……”矮瘦女人摸着下巴,望向房门,一脸狐疑。
加兰听完,趁围观的人不注意,从他们身旁经过,走进了那间充满悲痛和哭声的屋子。
最先注意到他的,是那三个孩子。年纪最大的男孩见他进来,愣了下,扯了下一旁妹妹的衣服。妹妹哭得满脸通红,见有人来了,忙擦干眼泪,看清楚加兰的样子时,也愣在那里。
站在桌边,看着母亲伏在桌上哭泣的最小的男孩,听到兄姐的哭声停了,一转身,就咯咯笑出了声。
他们的母亲西莉正要责备他,但看见突然出现在屋里的加兰时,吃了一惊,站起身问:“请问,你需要什么帮助吗,抱歉我们现在帮不上你,你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不,我是来帮你们的。”加兰温和地说。
“你?”西莉盯着这个面带儿童猫头面具的人,更吃惊了。
“没错,我可以帮助你们,不过你们要信任我才行。”加兰又说,“关于你丈夫的去世,医生来看过了吗,有没有说什么?”
“来过了,伍德医生还给艾贝做了检查,但什么头绪也没有,只是说,至少他最后时刻是和我们在一起度过的,也算幸福了。”西莉说着,又开始泣不成声。
加兰点头,“那我能去看看艾贝吗?”
见西莉怀疑地盯着他,加兰又说:“我懂一些医术,或许可以找到艾贝去世的原因。”
“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呆在艾贝身边,我只是简单做些检查而已。”加兰继续劝她,“你肯定不希望艾贝死得不明不白。”
西莉终于点了点头,让长子照看好弟弟和妹妹后,带着加兰走进了一旁的房间。
“晚饭后,艾贝说有点累,想休息,结果躺下以后,再也没能醒来。”西莉强忍悲痛,慢慢说着。
泛旧但干净的床单上,躺着一个身穿睡袍、苍白瘦削的男人。加兰走到床头,扶起他的上身,拨开衣领,往他肩膀处看了看,然后又把人放平了。
那里的独眼印记,已经变得和肤色一样浅,几乎看不出来了。
加兰想起波查军营地牢里那些俘虏,他们肩上印记的颜色深浅不一,是不是意味着印记变浅甚至彻底消失时,他们就会死去?
不过,如果平时印记色泽明显的话,肯定会被同伴或亲人注意到,而他们都没发现,只能说明,印记在平时也是浅色。
只会在某些特殊又迅速的时刻,变得更深,比如,经由印记夺取他们的生命时。
“你找到原因了吗?”西莉见加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问。
加兰回过神来,耸了耸肩,“有点眉目了,但我还需要更多线索。”
见西莉面露失望,加兰又说:“应该用不了太久,真相就会被揭开。西莉太太,你不用担心自己会因此牵扯进什么麻烦,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至于艾贝的葬礼,你们可以按计划举行,我就不多打扰了。”加兰微笑着说完,推门离去。
当西娜再次对着艾贝哭了一阵,离开房间时,就见三个孩子围在桌边,不知道在玩什么,时不时地发出惊叹声。
“怎么回事?”西娜声音有点严厉,但当她看到堆在桌面上的金币时,瞪大了眼睛。
“妈妈,是刚才那个面具人留下的。”长子见西娜愣在那里,好心地告诉她。
“好厉害的猫咪人,他给了我们这么多钱,一定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了……”女儿惊叹地说,“不对,他可能不是人,他是神!”
“他是……神……”小儿子又笑着学姐姐的话。
西娜没说话,望向门外,那个年轻男人早就不见了。她弯下腰,抱着三个孩子,眼里又盛满了泪水,不过现在至少,他们能活下去了。
重新漫步在道路上的加兰,心情却没有他身后的包袱那样轻松。如果说贝萨城里的幽灵,还只是利用浊气影响人们,那这里的某种东西,几乎可以说是在肆意夺取人命了,像波查的那些伤兵一样。
他忽然想到,难道是因为波查的伤兵昏睡,那东西才对瑞瓦城里的士兵下手的吗?还有,那个独眼印记,是怎样被大规模地施加到士兵身上的?
等半夜他们会合之后,他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黛西,现在么,加兰拍了拍包袱,他最好去一趟赌场,用仅剩的几个金币大赚一笔,不然黛西就要挨饿了。
当加兰从路人那里打听到,仅有的两间赌场就在城西的铃兰街时,立即动身往那边赶去。
趁着他们都没到约定的地点,他自己先去赌场赢几把,正好不耽误大家的时间。
寻找光之教会所在,对黛西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她站在教会大门前,看着雕刻着藤蔓花纹的黑铁大门紧紧闭着,守卫的骑士在两边站岗,偶尔有教徒进出,看起来是外出归来,或者出门办事的人。
刚才她绕着教会走了一圈时,就发现,这里没有建造楼房,几乎都是平顶的砖石房屋,连成一片,占了不少土地。
除此之外,她也仔细听了教会里的各种声音,很可惜,没听到她想知道的。
“卡曼大人!”忽然,一声嘹亮的问候响起。
正准备离开的黛西,转头一看,一辆褐色马车停在大门外,原本站在门边的守卫,在行礼之后,上前迎接马车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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