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到徐二顺之前,还是先把廖皖家的事情给说清楚吧。
廖皖不知道为什么在廖家和在外面做事情的时候一样,总是倍受欺凌,
所以在那个所谓的“家”里其实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温暖,
父母虽然自己就是下人,但还是把廖皖作为下下人来驱使…
这一点让廖皖觉得特别绝望。
父母也一直都特别偏袒弟弟,
之所以如何偏袒,上一章已经提到过的。
所以廖皖和廖璞的关系可以说是相当糟糕的。
虽然说是相当糟糕,但是毕竟“人之初,性本善”,
廖皖的不容易廖璞从一出生就有所感受。
虽然也无可奈何地全部收下了父母的偏爱,
但是对于这个姐姐,廖璞还是“很关心”的。
只是因为能够相见的机会不多,
所以他的善意,廖皖虽然也有感受,但也只是一点点罢了。
因为廖璞也没有什么本事,所有的日常生活也都是仰仗着父母,能给廖皖的关怀也很有限。
甚至很多时候,反而还会弄巧成拙,让廖皖的的上一个“不知好歹”的名号,
被父母刁难地更加深刻,
比如说,廖璞去上学的时候,廖皖要是有空就去偷偷跟着,
大不了因为错过了干活儿时间,被主子打一顿就是了…
古代女子能够接触到学问的机会很少,眼下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
所以廖皖,一向对于知识很有兴致的廖皖就决定悄悄跟上去…看个究竟。
虽然说是看个究竟,但大多时候,也就是猫在墙根儿偷听。
从先生模模糊糊的声音里获取知识,竟然到最后也还是学会了一点。
因为那个学堂里大多其实都是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这学堂是年少的景篥联合着一些也有此意但不敢实践的大臣们向陛下提议举办的。
说是能培养人才,彰显陛下的爱才惜才…
反正类似的理由说了又大半个时辰,总结来讲就是百利而无一害。
虽然先生是有真才实学的,是上一届科举的高中之人…
可是台下的学生毕竟都只是十二三岁的小少年,
未经世事,又大多长在富贵温柔乡里,
只有几个是和廖璞一般的下人家出身,
不过也因为是男娃娃,从小就在手心里捧着,
不曾受过任何一点儿委屈。
所以相处起来都还算是融洽的。
(廖皖:好家伙,委屈都我一个人受了是吧!)
学堂里的人几乎都没有能够理解这个机会的珍贵。
所以廖璞也只是随便用了用功,就考了学堂榜首,得了先生好一顿夸赞。
虽然那些大人物平日里忙于事务,对于儿子平时在学堂的表现,总是疏于在意…
但是学期末考核成绩,至少还是要看一下的!
见自家孩子连那最低贱的下人家的孩子都比不上,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把自己家孩子好好教训了一顿,说是丢了家里的门面。
那些在家里受了气的孩子,在家里跪地求饶,大喊“父亲我错了”,摆出一副特别真诚愧疚反省了的样子,
但到了学堂,却把那些不敢发泄的怨气,全都撒到莫名其妙就考了第一的廖璞那里。
课余时候,廖璞被很多男孩子推来搡去…样子可怜极了。
当时的廖皖是十四岁,虽然是个女子,身量也小,
但是总归还是要比那些孩子大一些的。
于是她爬到门口的矮树上轻轻抱下来一只正在休憩的白白胖胖的鸽子(廖皖怕狗,但是不怕鸟)
然后悄悄把那鸽子往学堂里面一扔…屋子内瞬间乱成一锅粥。
那只鸽子也同廖皖希望的一般在教室里飞来窜去…
(鸽子:你们打你们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廖璞也得意脱身,廖璞也是不怕鸟的,
于是望着窗外露出了半个头的廖皖,心里特别感激…
从抽屉里拿出先生刚刚奖励给他的糕点,拿了一块递给她…
“多谢姐姐…”
“你…要照顾好自己呀!”
话还未说完,糕点也刚拿到手,廖皖就被拽着领子被父母拖回家去了。
在拖行中,那块糕点也就掉在了泥地上,再也捡不起来了。
虽然廖璞已经在帮忙解释了,姐姐是来帮自己脱身的。
但是父母却还是以她竟然得罪了那些富贵子弟为由,让廖皖整整罚跪了一夜。
弟弟本性不坏,对于廖皖也有怜悯关爱。
可惜毕竟年龄尚小,很多事情还不懂,所以还是更听父母的话一些,
竟然觉得想想也是,她救得了自己一时,救不了自己一世,
那些子弟肯定还是会对与自己多加欺辱的,甚至或许会更变本加厉。
她或许真的是帮了倒忙。
这么想着,那天之后,那仅剩的怜悯关爱也几乎都不见了。
那天夜里,他在暖融融的屋子里,吃着剩下的糕点。
廖皖跪在院子里吹了一夜的冷风。
最可悲的是,廖皖依然还在心里庆幸,他没有受伤,真是太好了!
直到廖皖突然觉醒了那能力,立了大功,廖家从此“翻身”。
一家人对于她的态度也才有所转变。
把她当作摇钱树一般尊重起来。
只可惜…
那些尊重和体恤依然并不是爱。
这个家带给廖皖的绝大部分都是糟糕的回忆,让她本就深沉的痛苦又深一层,
也让她没了退路,没了底气,对于人生有点儿彻底失望的意思了…
幸好,她遇到了公子,那个全皇城上下好像是唯一关心在意过她的那个人,
让她冰凉已久的心中好不容易生起了一抹不会熄灭的阳光。
让廖皖的心里有了火,长夜里有了灯,生活开始有了盼头和希望。
所以即便是很难得的一次与家人团聚,但是廖皖还是只寒暄了几句,
把公子要她送的礼物送到之后,转身就走了,一步也不想多停留。
不是她绝情,因为哪怕,哪怕他们能对她稍微好一点点…
在冬天的时候,不要趁她睡着,就把她身上盖的那床薄被也给璞儿拿过去…
在吃饭的时候,不要因为她不小心夹了一下唯一的肉菜,就追着她打…
廖皖都愿意和他们好好相处。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
但是廖皖还是打心底里爱他们的,毕竟是至亲…
所以廖皖说要和他们断绝关系,只是怕自己最近要在宫里顶顶尊贵的人附近晃悠,万一做错了什么事情,
自己身怀异能,不会有事,家里人可就危险了。
于是在廖皖答应了以后把自己得到的赏赐绝大部分都送回来直到自己死为止之后,
父母才“含着眼泪”签下了那份断绝关系的血书。
廖皖也在那一天,似乎真的从某个绝望难过的深渊里逃了出来,可以松一口气了。
廖皖一身轻松地出了家里,走到了监牢。
陛下当时给的赏赐物里有一个令牌,廖皖只留下了这个,其余的金银珠宝廖皖要还回去,陛下不肯拿回去。于是她只好就都给了父母,父母却还说自己蠢笨,真是贱命,放着娘娘不当,偏偏要继续当丫鬟…
用自己最熟悉的那些羞辱人的话骂了自己一整张纸,
廖皖当时只觉得可比那全是谬赞的圣旨要亲切多了。
那块令牌,据公子说好像是可以去到宫里任何一个地方的。
陛下给她是方便她来找自己的,可是廖皖一次也没用过。
她只是用它打开了监牢的门,然后去见了一个算不上故人的故人。
从她用能力救活徐二顺还有公子,不过才过了几天,
她也和陛下交代过了,要时时刻刻观察他的情况,留他做个试验品。
陛下也答应了,确实,他的牢房要比同期的犯人好得多…
可是,今天,廖皖仔细问起这个人,却只得到了一句。
“他呀,昨天就死了!”
“怎么死的?”
“哦,昨天不知怎么的,墙上突然掉下来一块儿砖,把他给砸死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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