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那把宝剑

那把宝剑一直被挂在公子屋子的正当中,就挂在余小姐的画像旁边。

很高的位置上,虽然公子稍微一垫脚就能拿到。

廖皖的话…站在地上将脚尖踮到最高也是够不着的…

需要踩着个什么…不过,公子屋子里的东西都很金贵,她一样也不敢踩…

于是…即便好奇,她也一直不敢也不能去碰那把剑。

因为天气很热,噜噜(再提醒一下,噜噜是公子养的小狗,今年两岁多。)也懒得动了,

一直和廖皖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也懒得追她了,只是很安静地待在院子里的犬屋里,到时间就吃饭,到时间就睡觉。

到早上就晒太阳,到晚上就晒月亮的。

生活过得宁静又规律。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做。

虽然府里的事情,几乎都是廖皖一人全权操办打理。

但是因为她还是很害怕它的,

噜噜上的厕所,用当时的话讲,就是“出的恭”,

都是公子或者付恩负责收拾。

这一点,廖皖一直觉得很不好意思,但也没有办法。

噜噜在公子身边的时候总是显得很可爱,

很乖巧,有点儿小宠物的样子了。

但是一看到自己就却总是凶巴巴的,好露出尖尖的的“獠牙”,

好像比余小姐养的那只大狗还可怕。

之所以为什么突然又提到噜噜,

是因为,那把宝剑其实廖皖好好看过一次,还是是托了噜噜的福。

对于狗狗会通人性的这一点,廖皖是不相信的。

但是那天之后,她好像有点儿……

自己和噜噜似乎在某些方面还是能“聊得来”的嘛…

那一天的情况是这样的。

因为公子平日里有事没事就喜欢盯着那把宝剑看,尤其是最近,离秋天已经不远了。

公子看那把剑的次数就变得特别频繁起来。

虽然也只是盯着看一会儿,偶尔拿下来摸一摸,就挂回去,

但是廖皖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特别不是滋味。

于是她也开始总是望着那把剑失神……

甚至有一天都没有注意到,噜噜不知道为什么从外面进到屋子里来了。

还在她的脚边蹭来蹭去的,

要不是觉得很痒…自己怕是…

“啊!噜噜大人,您怎么在这里!”这么说完,廖皖尖叫着躲到了远处。

那一天公子和付恩都不在,

整个公子院中只有廖皖一个人。

虽然很想从那屋子里逃出去,离噜噜大人远一些。

(注意:公子说过噜噜就像他的弟弟一样,所以称呼为大人一点儿也不过分或者其实应该称呼为“噜噜公子”?)

但是…毕竟自己还是要看好它,千万别让他碰了屋子里金贵的东西。

虽然就算打翻了什么要紧的,公子回来了也不会责罚她或者是噜噜,但是总是会伤心的吧……

廖皖刚来这里的第一天就下定决心,这一辈子都不要让公子再伤心了。

正想着,自己或许真的应该鼓起勇气来的时候,就听见远处“啪嗒”一声响,

就听到了某个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她抬眼一看,

是公子挂在上面的那把宝剑。

噜噜先跳上凳子,又蹦上桌子,然后轻轻一跃,咬住剑柄…轻轻一拉…

某个东西就掉了下来。

如此行云流水的一套精彩得根本不像是一只小狗能做出来的动作,

让廖皖都看呆了。

它真的只是只小狗吗?

然后…她就看到一柄短短的匕首掉在地上…

于是…关于那把宝剑的秘密,她也就知道了。

于是廖皖问付恩:“那把剑是不是其实是一把匕首…”

“啊?你怎么知道的…公子不是不让别人碰的吗?”

“那你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是因为打小就跟着公子,余小姐送他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虽然确实是实话,但是因为廖皖质问的语气很严肃,付恩就稍微愣了一下神儿。

“哦…原来如此…那她为什么要送他一把匕首?”

“别打岔,那你怎么知道的?”

“噜噜有一天把那把剑给碰下来了……所以……”

“哦……噜噜的话……好,我知道了。”

(廖皖:他信了!)

那把剑…准确的说是那把短短的匕首,

不是她送给他用来杀敌或者自保的,

所有的用途也不过只是余小姐和公子的一段回忆。

那是一段完全没有廖皖的回忆。

廖皖是在十二岁那一年到余小姐身边服侍的,服侍了四年多到十六岁,

在那一年与十七岁的公子打上了照面,

然后就被罚进了浣衣局一呆就是四年。

虽然都是四年。

但是廖皖觉得在浣衣局里,和在余小姐身边区别还是挺大的。

最明显的就是,受的折磨变得单一了,比起每天都变着法子“折腾“自己的余小姐。

廖皖在浣衣局里的时候也不过就是洗洗衣服,洗洗碗,刷刷马桶(先洗衣服,后刷碗,最后刷马桶!顺序很重要)虽然很辛苦,但是因为每天要面对的也都是已知的事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廖皖还是觉得很轻松的。

这把“宝剑”是九岁的余小姐给当时十岁的公子的礼物。

就像当时的廖皖还不认识公子一样,当时的余小姐也不认识陛下。

所以,有好的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并不是她的皇帝哥哥,而是公子。

之所以会选择这把匕首,主要是因为这把匕首的把上有一颗亮晶晶的红宝石,特别好看。

余小姐一直都很喜欢这类亮晶晶的东西,本来只是想买给自己的。

但是因为父亲说,一个女孩子需要舞刀弄枪的干什么?

于是在发现之后,就把她的这把匕首给没收了…

当时的余小姐知道,自己的东西要是被父亲给拿走了,就永远也拿不回来了。

于是她赶紧慌张地改口道,这把匕首是买来送给景篥的。

那是个地摊货,是余小姐出宫游玩的时候随手买的。

一开始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喜欢。

其实一点儿不锋利,虽然说是匕首,其实连西瓜都切不开。

所以送给当时十岁的公子也不是很危险…于是余相想了想,答应了。

公子本来每日就已经在景将军的教导下,开始练习一些兵器。

他的生辰快到了,刚好作为生辰礼物,确实很合适。

因为当时真的很喜欢那颗红宝石,所以也对那柄匕首给“爱屋及乌”了。

于是公子知道了她的心思之后,也帮她把那柄匕首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

还请工匠帮忙打造了一个像宝剑的外壳,里面是中空的,

将那把很好看的匕首藏进了那个外壳里,等着她来拿回去。

可是…余小姐似乎又是三分钟热度(为什么要说“又”)…

很快就完全忘了这件事情了。

那颗红宝石艳红的光芒,似乎并没有在她心里留下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

只是一时间难以忘记罢了,于是即便公子反复提醒她…

她也只是说着:“景篥哥哥,就先放在你这里吧!我想要的时候会来拿的,放在我那里不按安全…万一父亲又拿走了怎么办啊…”

于是就这样……

放着放着,时间长了,

它就从余小姐的一个念想,变成了公子的一个念想了。

因为这把匕首还在他这里,所以余雪瑶似乎总是欠着景篥一些东西。

景篥也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就算只是为了这把匕首也会回来的。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两个人已经有四五年都没有见过面了。

但是对于她的感情,景篥只是与日俱增,廖皖自以为已经用尽了本事,

好像也没能动摇分毫。

廖璞说得对,廖皖曾经某一刻是想嫁给他来着,哪怕只做个侧室也好。

所以也确实可能是有装可怜的成分…

但是好像一点儿都没有动摇过他的心,连一点点都没有…

就算有…那一点点也根本就不够。

于是廖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我知道了。”

“对了,你和余小姐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我看她好像总是刁难你…”

于是听到他这么问,刚准备站起来的廖皖就又坐了下来。

“付恩大人想知道吗?”

付恩点点头,“你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虽然廖皖身上的伤,公子没有看到,

但是付恩却因为当时担心地守在门口,无意透过门的缝隙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只看到了肩膀…

但是…远看上去一块好肉都没有。

着实把他给惊呆了。

他想起自己有一次,无意撞见青萝沐浴。

将她的肩膀无意看到了一眼,只记得光洁美丽…

青萝的出身,他是知道的,

她那样一个人都一直活得很滋润,宫中虽然是险恶…但是也不至于到了这种地步吧…

于是廖皖又喝了一口那个难喝的茶,开始说起了自己和余小姐的故事。

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只是把能想起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还特意帮她美化了不少。

只是把浣衣局的日子说得辛苦了些,说出了不少本来的样子。

在浣衣局,廖皖也几乎都是每天都在挨打…所以…

整体和隔壁房间的廖璞说的有很多差别,

但是对面的付恩还是听得神色凝重,眼睛湿润…

“不过,没关系,余小姐待公子还是很好的!不过她脾气古怪,大人要帮公子多注意些。还有奴婢在余小姐身边服侍了多年,对于她的一些喜好很了解,等会儿奴婢给您列个单子,她不是快回来了吗?大人可以和公子一起准备起来了…”

“你…希望她回来吗?”

虽然说起余小姐的事情的时候,廖皖是有所隐瞒,只说了一些其实无关紧要的刁难,但是付清还是能很明显地感受到她的恨,因为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神色也总是尤其严肃。

(廖皖:百密一疏呀!)

“你盼着她回来吗?”付恩问她。

“当然。”

“为什么…”

“只要是公子期盼的一切,奴婢也都期盼。”

“你到底为什么要对公子那么好,据我所知,他当时也没帮上你什么忙呀…”

“但是他出现了,出现在了奴婢的生活里,那奴婢第一次看见京城的太阳…让奴婢第一次也知道什么叫做期待…所以,奴婢为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真傻…”

“您还不是一样,对青萝姑娘,您不也是…什么都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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