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好像真的是…
一切都好像比起她儿时偶然有幸出宫的那次变了不少。
虽然也很想好要看一看,
因为之后或许再也不会有出宫的机会了。
自己似乎真的要被一辈子束缚在宫墙之内了,
自己也似乎是注定要在那里出生也在那里死去了。
虽然眼前风光大好,
但是眼下,真的杀了她比什么都重要。
廖皖的未来也不知如何已经到了只能杀了余小姐来换的地步了。
廖皖是真的很害怕,
比起杀了她更害怕一点的,
就是她回来。
甚至是想都不敢想,一点儿都不敢想。
她的背影和公子的一样,
廖皖一下子就能认得出来的。
并不是因为她视力有多好,
只是因为只要那两个人在附近,她的心里总会有种异样的感觉。
公子在身边的话是安心,她在身边的话…当然是惶惑不安了。
所以即便还未看到背影呢,但是只要他们在附近,自己就能立刻感觉到。
街市很热闹,也有很多她从未见过的新奇东西,
大家说说笑笑,一片欢乐繁荣,
看来陛下最近在公子提议下,
实行的关于发展商业的新政策还是很有成效的嘛…
他或许也并没那么令人失望。
虽然廖皖还是有点儿要原谅陛下的意思了。(陛下:我做错了什么吗?)
毕竟自己遭受的一切其实说起来和他并没有任何直接关系。
但是关于余小姐这个人,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宽恕的。
于是想到这里,想到她好不容易,
在那些非人的折磨下好不容易挺到今日才得到的一切,
或许马上就要因为她的回归而失去,
实在是觉得无法承受,
于是她悄悄拿出了那把藏在衣服里的刀,
拔开刀套,握紧刀柄,藏好刀锋,
慢慢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一段路,其实说实话,廖皖真心觉得,
比起她之前每一次需要走向余小姐时候的眼前的路,
似乎都要容易走得多。
虽然到达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有发现异常,
但是当她路过余小姐身边的时候,
正准备举起刀子动手的时候……
之所以迟迟没有下手,
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迅速走开了。
除了内心的莫名涌出的那一丝犹豫之外。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就是下意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她,
看见了那一些穿着黑衣服的跟踪她的侍卫,好像有点儿要发现她的意思了。
(廖皖:你们跟就跟吧,大白天穿黑衣服不是等着暴露吗?)
正站在对面的一栋屋子的顶上,盯着自己的这边看,自己即便伪装了,似乎也发现了自己。
所以…
(侍卫:只是保护,保护!)
要是自己杀了她,会不会被禀报给陛下?
确实从那些黑衣人在的位置廖皖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被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们望着突然掏出了一柄发着寒光的匕首的她特别诧异。
廖皖忘记了自己虽然细心伪装了,但余小姐真的太显眼了,
自己只要靠近她就会被注意,而且余小姐身边应该也还有很多暗卫。
侍卫甲:廖皖姑娘这是?(疑惑)
侍卫乙:不知道呀!她身边是余小姐吧…难道她要…(猜测)
侍卫甲:难道什么?(紧张)
侍卫乙:难道她要…片点儿肉给她?旁边就有一个肉铺!(恍然大悟)
侍卫甲:啊?(诧异)
确实,因为种种原因,变得没办法动手之后,
为了掩盖自己刚刚奇怪的行动,廖皖转了个弯走到了对面一家卖烤羊肉的摊位前。
那里的招牌上写着是可以让客人自己片羊肉的。
于是廖皖拿着那把好刀亲手片了几片,
买了下来带了回去,准备给公子吃。
虽然刀是好刀,
但是因为廖皖不太擅长片肉之类的,
所以片下来的其实根本就不是羊肉片,而是羊肉块了。
不过,您应该不会介意的吧,这么想着。
(景篥:没事没事,我反而更喜欢吃块状的!更有滋味!多谢!)
然后在忙完了这一些,
成功地让屋顶上的那位侍卫乙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洋洋得意,
差点儿从那屋顶上掉下去,被侍卫甲一把拉住了。
望着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连她身边的侍卫和宫女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余雪瑶,
望着那个已经又往前走了挺远的她,
廖皖拿着那盒沉甸甸的羊肉块,却觉得整个人都发虚。
她知道,她已经错过了这一次机会,或者说她从来厄秘有过机会,
即便精心筹划,也根本找不到机会对于这位丞相家的千金下手。
她要完蛋了。
她自己似乎还是很软弱的,
连反抗命运的勇气的都没有。
公子呀,
奴婢好像不能再和以前一般时时刻刻守护您了呢…
(廖皖:你们是专业的吗?这样的能保护好陛下吗?)
(侍卫乙:你片羊肉的手法也不专业呀!)
廖皖最终还是没有下得了手,
失落中,
那把刀和她手中目前都好好握在手心里的幸福一起都掉在了地上,
蒙上了灰尘,失去了锋利,变得不堪一击起来。
和之前无数次一样的,
她只是又一次,在望着什么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心里觉得难过又凄凉。却什么也做不了。
余小姐举着刚买的,
那个说是要送给公子的布老虎,
蹦跳着往前走。
廖皖捡起那把刀,收了回去,
把它揣回衣服里,
然后垂头丧气地从另一条路继续往前走了。
去顺便找了一趟姚仙人,至少要将那个谎圆回去,不能给公子添麻烦。
因为那山实在是难爬,那几位侍卫跟得也有些累了。
早听说廖皖是个很不一般的宫女,未曾想竟然如此不一般,
比如说体力好像真的异于常人,廖皖托余小姐的福,很会爬东西。
所以爬山也挺快的,侍卫们还在纠结着这里还要不要跟了的时候,
毕竟姚仙人就住在那山顶之上,他又是个古怪的性格…好像很讨厌宫里的人(除了廖皖)
廖皖其实已经到了山顶,进了屋子。
廖皖去的时候。姚仙人刚好在。
“你来了?最近看起来气色…”姚仙人见了廖皖刚想夸讲一句气色不错,本想着她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和公子每天在一起应该会是很开心的才对,应该能够找到那自己一直未能找到的宫墙之内的快乐才对。所以理所应当的认为这位小姑娘该是有点儿人的样子了。
可是望着眼前那位小姑娘脸上的,
似乎比起病怏怏状态的公子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还要更加憔悴了几根的神色,
姚仙人便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于是只好转言道:“如何今日想起来找老夫了?可是公子又出了什么事。”
虽然廖皖觉得心里很苦楚,
很想找人好好分享一下。
可是明显姚仙人并不是那个人,那个人当然也不是公子,
她认识的所有人都不是。
于是在欲言又止了一番之后,
为了将自己撒的那个谎给圆过去,
廖皖就问了他治疗头疼的办法。
姚仙人便传授了她几个穴位,说是不严重的话按摩一下应该就能缓解,
要是严重了可以用针扎。
又送了她几本新的医书。
那本来要带给公子的羊肉,也为了答谢他的好意,留给了他。
廖皖知道这位老者生活清贫拮据,宫里的赏银又不稀罕,于是就把自己随身带出来的剩下的除了回去的车费的银钱都给了他。
虽然都是银钱,但是也确实,他也觉得,
从廖皖手里过一遍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干净了不少。
就收下了。
“对了,我给你的那些祛疤膏药可还管用,你身上的疤痕如何了?”
“托您的福,都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那你就可不必有什么自卑,我看出你对那位景公子特别在意。如此没了那些,你便可放心与他…”
与他之后的字眼还未说出。
廖皖就拼命摇了摇头,还落下了一滴眼泪来,
把眼前的老者给狠狠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哭什么…他只是头疼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你不是说他精神还尚可吗,不用担心,老夫心里有数的。”
“不是…不是他…是奴婢…奴婢就算祛了那些见不得人的疤痕,好像也不能再守在公子身边了。”廖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这是为什么?你现在近水楼台,即便身份卑微,但毕竟对他也算是恩重如山了,加上你一片真心应该也是有机会的…你何必现在就轻言放弃呢…”
姚仙人好像也是个爱八卦的,于是嗅到了一分宫闱内斗意味的他,忍不住替她筹谋起来。
“与他有婚约的一位小姐马上要回来了…”
“原来如此…没事,别怪老夫说话难听,估计以你的身份也当不上正妻…京城中的小姐大多都是有礼数的闺秀,相必景公子那未过门的妻子也是,你不必太担心…”
正这么说着,帮廖皖认真打算起来…却突然被那小姑娘拽住了袖子。
然后就看着她,抬起头,满眼泪痕地这么说了一句:
“不行的,她恨我!我身上的伤,之前您看到的,还有很多您没看到的,都是拜她所赐,奴婢和她是绝不可能在一个屋檐下共存的。”
“奴婢没有下定决心杀她,错过机会了,如今该死的那个人就是奴婢了…”
“所以奴婢即便终于像个人样了,也…没用了…”
(以上关于治病之外的话,廖皖害怕门外有人偷听,就也提醒姚仙人一起小声说话,所以并没有被发现,还探讨的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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