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结难解恨难消

昭冽的动静如石入海,没有引起丝毫反响,倒是刚刚林惊风的话,让皇帝的目光落在了昭九渊身上。

昭九渊在察觉到皇帝的目光之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敛下眸子,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父皇觉得呢?”

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太过熟悉,几乎是眨眼之间,皇帝就知道了什么,林惊风既不是老九的人,也不是老三的帮手,而是,当初的太子留下来的人。

想到什么,当年,罢了,皇帝闭了闭眼睛,开弓哪有回头箭,再度睁眼,帝王还是那个帝王,看向昭冽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

“昭冽,作为你的父皇,朕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背后之人,朕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话落,昭冽脸色大变,“背后之人?您在说什么,儿臣听不懂。”

虽然这样说,但昭冽躲躲闪闪的神色却瞒不过众人,一直站在旁边的昭九渊在听到皇帝的话之后,倒是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眼中满是讽刺。

皇帝也没想从昭冽的口中听到实话,叹了口气,视线走过面无表情的林惊风,经过自己那个牢牢抓着一个男人的手的九皇子,在那张熟悉无比的讽刺笑容上停留片刻,最终又落回昭冽不可置信的眼中。

一声长长的叹息,带着零星的悔意,“朕,悔矣。”

大病初愈之后的声音没有多少气力,却落在在场的每个人的耳中,心中各有一番计较。

其中,属昭冽的情绪最为激动,“哈哈哈哈哈哈,父皇啊,你说什么?悔?”昭冽笑得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最后却看向昭九渊。

“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昭九渊不言,专心低头把玩手中细长的指节。

昭冽冷笑一声,“好啊,父皇,您不是想要知道儿臣背后之人吗?儿臣不妨告诉你,儿臣的背后之人,就是他。”

顺着昭冽手指的方向,众人的目光落在被昭九渊护在怀中的夭殇身上,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清楚昭九渊的怀中还有一个纤细的少年。

在昭冽的手指指过来的时候,昭九渊将大麾一挡,笑了笑,道:“谁?”

昭冽嗤笑一声,“九弟,我说的是谁,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在看到昭九渊将人裹得连个头发丝都看不见的模样之后,轻笑一声,“怎么?舍不得了?”

昭九渊给旁边的林惊风递了个眼色,林惊风会意,摆了摆手,昭冽接下来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堵上了嘴直接拖了下去。

皇帝的视线扫过昭九渊,没有多说什么,“林统领。”

“臣在!”林惊风跪在皇帝面前,仍然是面无表情,丝毫不担心自己刚刚的举动是否会引起皇帝的猜忌。

“前面带路。”

“是!”林惊风点头,带着几人穿过重重华丽宫殿,最后在一片破败不堪的宫殿群外面停下脚步,“陛下,就是这里了。”

皇帝看着眼前的冷宫,愣了愣。

林惊风解释道:“陛下,那些丧尸出现的诡异,只听三皇子的命令,见人就咬,被咬的人也会变成丧尸,速度极快,这处冷宫人烟稀少,用来藏身,再合适不过。”

皇帝点了点头,一路上他已经从林惊风的口中大概了解了现在宫中的情况了。

该说不说,在知道宫中的情况之后,刚刚大病初愈的皇帝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给自己的不孝子。

原因无他,整个宫中,只要不是和自己有关的,几乎都安然无恙地在这里了。

这让他很难不怀疑,是不是故意的。

昭九渊眼风飘过满脸黑线的皇帝,径直抬脚走了进去。

冷宫虽然叫做冷宫,实际上却是前朝所遗留下来的巨大宫殿群,除了装饰的华丽程度和宫女太监以及妃嫔的数量,在面积上还是非常大的,至少,现在后宫中人全部聚集在这里,还是绰绰有余的。

昭九渊轻车熟路地带着夭殇找了个寝宫,“阿殇,我们住这里,好不好?”

夭殇点了点头,从昭九渊的大麾里探出个脑袋,额头上渗着点点汗珠,太热了,她终于可以出来了。

昭九渊暗恼自己大意,明明阿殇怕热,他竟然还让他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是他大意了。

但是,阿殇刚出了汗,现在自然是不好直接将人给放出来的,这样想着,昭九渊直接将人带进房内,临走之前还叫上了慕隐。

“慕隐,去打些热水来。”

慕隐这边还扶着皇帝站在门口呢,听见自家主子的呼唤,真恨不得死一死,一脸为难地看向皇帝。

皇帝本就黑漆漆的脸色更黑了,“滚!!”

中气十足的声音,半点不见之前的虚弱。

慕隐松了口气,在看到远处围上来的一群人之后,慕隐果断将手中皇帝交接给站在一旁的林惊风,迅速离开。

慕隐离开之后。

林惊风看了一眼眼前的皇帝,不过三年,曾经说一不二的天子显然已经露出了疲态,没有伸手,弯腰退到一旁,“陛下,臣告退。”

说完,林惊风转身离开。

“陛下,陛下,您没事儿吧,吓死臣妾了。”

“陛下,陛下,臣妾也很担心您呢。”

“陛下,臣妾吃不好睡不好,一直想着陛下……”

皇帝在听到耳边一阵阵嘘寒问暖之后,才终于有了点自己还是个皇帝的感觉,最后还是老太后出现,将众人喝退,才将皇帝从中露了出来。

太后看着皇帝明显苍白了不少的脸色,“我儿瘦了,赶紧去歇着,也不知道宫中是招了哪门子邪了,怎么久突然冒出来这么多怪物,瞧给你累的。”

皇帝闻声安抚道:“母后,朕没事,您带着她们先在这里安置下来,至于旁的事情,就交给儿子。”

说着,皇帝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沉声道:“照顾好你们的主子,都下去吧。”

“是!”

这边夭殇刚一进屋,就迅速从昭九渊身边钻了出来,实在是太热了。

胡乱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夭殇忍不住开口问道:“咱们现在要怎么办?”

之前昭冽的话,夭殇还记得,他问自己认不认识札伤,很显然,这里出现的这些丧尸,肯定和札伤脱不了干系,还有阿爹。

想到这里,夭殇神色有些低落,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一开始还只是军饷失窃,现在竟然还有丧尸,想到之前札伤叮嘱自己的话。

这一切,会和阿爹他们有关系吗?

正想着呢,夭殇感觉到自己的额头落上一阵凉意。

昭九渊捏着帕子,轻轻擦拭夭殇额头上的汗珠,“阿殇,在想什么?”

夭殇盯着昭九渊的动作,没有回答,许久之后,才低声开口,“对不起。”

昭九渊手上的动作一顿,“阿殇,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说对不起,你看,你今天保护了许多人呢,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听见这话,夭殇懵了懵,她有保护许多人吗?

昭九渊笑了笑,将蹲在地上的少年拉起来,坐在自己的身边,“自然,若阿殇今日没有解决掉那些丧尸,我和慕隐只有两个人,肯定不会这般安然,就连父皇也会死在那些东西的手里。

到时候,冷宫即便再隐蔽也会被发现,天子一死,群雄逐鹿,又会死很多人,阿殇,你说,你今天是不是救了很多人?”

昭九渊的话将少年说的一愣一愣的,原来,她救了这么多人吗?

看少年的眸子越来越亮,昭九渊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知道,他在渴望什么,觊觎什么,但。

“阿殇,你,可有喜欢的姑娘?”

问完这话,昭九渊有一瞬间的后悔,他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只要将人留在身边便好吗?他这是在做什么?若是阿殇真的有了喜欢的姑娘,他真的会放手吗?

“什么?”夭殇没反应过来昭九渊的话,喜欢的姑娘?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昭九渊叹了口气,果然,人心都是贪婪的,连自己也毫不例外,看着少年澄澈的眼眸,昭九渊微微摇头,“没什么。”

“公子,陛下召见。”慕隐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不等夭殇多问,昭九渊起身离开,临走之前叮嘱道:“阿殇,乖乖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夭殇点了点头,看着昭九渊离开的背影,脑海中回想昭九渊的话,喜欢的姑娘?

她有喜欢的公子,算不算?

摇了摇头,夭殇想不明白,决定不再想这个问题,她想要再去见一见那个三皇子,他认识札伤,肯定会知道什么。

这样想着,夭殇就待不住了,但她现在还不知道那个三皇子被关在什么地方。

就在夭殇苦思冥想的时候,门外的声音吸引了夭殇的注意。

“九哥哥呢?我要见九哥哥,谁让你们拦着本公主的?”

“公主殿下,九皇子离开之前特意吩咐了,不让任何人打扰,您饶了奴才吧。”

守门的小太监语气间尽是为难,但眼前的可是公主,除了好言相劝,也没有别的办法。

“好了,皎皎,别为难他了,九皇子既然不让进,你肯定是进不去的。”林婉清柔声安抚道。

昭月皎自然知道,但,“我只是听说昭冽被九哥抓了,我控制不住,为什么不杀了他……”

林婉清眸光微动,俯在昭月皎的耳边轻声耳语几句。

昭月皎听见这话,眼色一亮,“对啊,我现在就去找林惊风,让林惊风带我去见昭冽。”

两人的声音虽然很小,但逃不过夭殇的耳朵,迅速跟上两人离开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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