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你叫翠花吗?”

看到一个腰细腿长,俊眉修眼的姑娘面带微笑朝自己走来。也不知道刚才那一幕有没有被她看去。子涵冲她笑笑,“你是?”

“你好,我叫许令宜,暂时借住在龙吟山,刚才我在介绍会上就看到你了。”

“你好,许姑娘?”

“看到你觉得很面善,不知能否跟你交个朋友?”

她好像没什么恶意,子涵莞尔一笑,“当然可以。”

子涵本想自己回去问【奇迹翠花】一些事,谁知这个许令宜偏一路粘着她。

还未有人来通知子涵换寝的事,她就这么无知无觉地继续和李狗蛋一起住在宗主的正殿,殊不知背后其他弟子已经将八卦传得怎样了。

“许姑娘,你想去我的住处玩吗?”她只是随便一问。

没想到许令宜居然说了声好。这姑娘也太自来熟了吧。可一路回来,许令宜的话其实并不多,一直安静地走在她身边,还是子涵问一句,她才说一句。

路过李狗蛋的房间时,两个人都偏过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他的房间门打开着,子涵自然走进,发现李狗蛋已经换了身便利的衣裳,翘着一只脚靠在软塌上,懒洋洋的,看起来毫不在意刚才的事。

他一只手枕在脑袋后面,一本书悬在半空,他时不时用食指虚空翻动一页书。

见他乜斜看了一眼她们,子涵开口问:“公子,我带了个朋友回来,今晚一起吃火锅吧!”

“许令宜?怎么又是你。”李狗蛋目不转睛盯着书册说。

“李公子,从前都是误会,我现在和翠花是朋友。”

李狗蛋没有再与她搭话,眼睛都快贴到书上去了。

下午海棠抱着刚午睡醒来的安乐溜达到李狗蛋这里。

“这是海棠,这是许令宜。”子涵为她们互相介绍。

许令宜向海棠问了一声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怀里的婴儿,“这孩子生得真好,多大了?”

“好几月了。”海棠将孩子抱得离她近了一些,“他叫李安乐,是个男孩。”

许令宜脸上的笑带着不易察觉的僵硬,“是吗?我家里以前有个弟弟也是这般大,只不过后来夭折了。”

哪儿有人当着人家的面说什么孩子夭折的话?海棠有些不高兴,抱着孩子远离她,走到李狗蛋独自躺着的软塌边,“李公子,你有多久没抱过你儿子了?瞧瞧他是不是又重了些?”

他的眼睛也确实有点酸涩了,李狗蛋揉一把眼皮,伸出手接过孩子颠了颠,“还是跟猫儿一样轻。”

等江霁初傍晚结课终于过来时,几个人已经围着桌子,开始往翻滚的牛油汤底里下肉片了。

他脱了外裳挂在门口,边走过来边说:“你们都不用练剑的吗?”

江霁初将手里拎着的几罐红泥酒放到桌子上,“喝点儿?”

子涵在自己和李狗蛋中间腾出一个空位给他。

“快点儿,等你半天了。”海棠捞出一块儿刚煮熟的滑肉片,在蒜泥和小葱拌着香油的蘸料里滚上一圈。

“没有人通知我们。”子涵将冒着热气的毛肚放进嘴里,含糊地说,“赶紧加入我们。”

许令宜站起来与江霁初互相认识了一下,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江霁初用桌角将酒盖打开。酒水哗啦被倒进青花大海碗里,一股浓郁的酱香拌着火锅的鲜辣香气,激得人垂涎欲滴。

心里还记挂着事,许令宜略显拘谨地摆手,“我喝不了酒,多谢了。”

“那我来试试。”子涵将第一碗酒往自己这边一推,低下头就着碗沿咂了一口,“啊!好辣。”还好她早有准备,才没被呛得咳嗽出来。

“但是好喝的。”

海棠要带孩子,也喝不了酒。江霁初又满上一碗酒,李狗蛋瞥见后,语气不咸不淡,“我不喝酒。”

“那翠花姐姐,咱们两喝。”江霁初也趴着喝了一大口,他咧着嘴笑道:“爽。下次我带个适合女子喝的酒给你。”

“行。”喝了酒心情也莫名有点亢奋起来,子涵将喝得只剩半碗的酒端起,“来,走一个。”

桌上一共五个人,只有许令宜吃得不香,她心不在焉捧着碗,余光偷偷观察着其他人。

“翠花姐姐,你说火锅里除了涮猪、牛、羊身上的还能涮什么?”江霁初将头扭到自己身后打了个饱嗝。

“鱼肉,鸡肉?”

一直寡言少语的许令宜突然开口说:“听说后山有些低阶的妖兔,也许可以拿来涮火锅。”

“思雨要是看到我们吃兔子会不高兴的。”此时子涵已经有些微醺,她放下碗筷,右手摸到腕子上的玉镯。

其他人不明所以,以为她在说什么醉话,笑着沉默。

从头到尾一直在认真吃饭的李狗蛋,夹着刚从火锅里捞出的嫩牛肉片愣了一下,随后放进嘴里吃完最后一口,终于结束了这场火锅大作战。

见大家都吃完了,江霁初站起来开始收拾碗筷。

李狗蛋斜看一眼许令宜,“天色不早了,你还不回去吗?”他又转头说:“翠花,你跟我到房间来,我有话跟你说。”

恰好海棠也告辞。许令宜默默跟在海棠后面,她想要看看那个孩子身上到底有没有宗主打下的印记。

“海棠姑娘,我可以和宝宝玩一会儿吗?他看上去真的特别可爱。”许令宜与海棠并排走着,因为紧张,措辞有些生硬。

这人还真是奇怪,她就没有自己的事可做吗?

“我要给他洗澡了。”海棠也无所谓,随便她跟着自己回到住处。

看见海棠倒了一盆热水,蹲在那儿正在用手试水温,许令宜趁机说:“我帮你。”

她迅速扒光躺在摇篮里宝宝身上的衣裳,一只手在他乱动的小身体上停留一会儿。

印记居然真的在这孩子身上!

许令宜胡乱用被子包裹住孩子,趁着海棠还没反应过来,抱着他夺门出去。

像踩着棉花一样,她脚底发软,大脑一片空白。这几天一直折磨着她的猜想终于得到印证,她边跑边流下两行泪来。

这印记居然真的通过男女合修转移到胎儿身上了,她记得师尊说过,这是极其特殊的一种情况。

而李狗蛋正是孩子的父亲,这就是板上钉钉的铁证。

只要在众人面前将所有事实说出来,她就可以报仇雪恨了。

所以她急匆匆地抢了孩子要去找耀凌仙君。

许令宜还没学会御剑术,只好在雪地里狂奔。直到她重重摔倒在地上,孩子的哭声才唤醒她一丝清明。

滑出去几米远的婴儿身上光溜溜的没有衣裳,唯一御寒的襁褓散落开,他就这样赤条条暴露在寒风中,冷凉的雪花化在他胡乱挣扎着的小小绵软的身体上。

“对不起孩子,我不是故意的。”许令宜顾不得摔破一层皮的痛,连滚带爬来到孩子身边。心里满是愧疚。

孩子是无辜的,她这样粗暴地对待他,和他的杀人犯父亲有什么区别?

李狗蛋房间里的暖炉一直燃得很旺,加上饮了酒,子涵感觉浑身被烘得发烫,她感觉头晕目眩,一只手支着头,强撑着精神。

“思雨她最近状态如何?”李狗蛋清泠的音色落在耳朵里,唤回她一点清醒。

“她已经好久没有动静了。”子涵一抬头,眼神迷离地看着李狗蛋,“狗蛋啊,怎么有两个你啊?”

“嗯?”子涵感觉自己的手突然被李狗蛋拉住。

原来是在看她的镯子,那没事了。

李狗蛋两指点在白玉镯上,闭着眼凝思片刻,松了一口气,“还好,答应她的事还没做到,幸而她还未灰飞烟灭。”

子涵想起梦境结束后思雨说的话,“如果思雨说的是真的,那豆城里其他死去的人,是不是也不得解脱?”

“我要想办法回去,帮我娘的魂魄重入轮回。”李狗蛋在桌子上放着的手逐渐握成一个拳头。

思及他的伤心事,子涵换了个话头,“曾经我一无所有,却想带海棠脱离青楼,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我,她说这里就很好,外面的人都快活不下去了。”

“你想说什么?”李狗蛋不解,当她在说醉话。

“思雨呢,她想要自由,即使和周郎一起过贫苦的日子也觉得很高兴,可是最后却敌不过人性的恶。我后来细细回味过多次,才明白周郎从一开始就是个特别自私的人。”

“我不会成为周郎那种人。”李狗蛋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思雨对于周郎来说,就是一个意外捡到的宝物。他出了个馊主意得到她,又嫌恶她脸上黑疮,不与她洞房。所有的东西他都权衡利弊后再一一抛弃,实在是虚伪自私至极。”

子涵低眸冷笑一声,“可见所谓的情爱在撕去表面的粉饰后,是多么无聊可笑。如果没有经历饥荒,也许他们还会继续这样维持着幸福的假象生活下去。”

聊起那段暗黑的记忆,两人心情都沉到了谷底。他被强行带入到周郎的记忆里,与他感同身受。

情爱这种东西,消散了,并不代表从前就没有过。

不过,在生死面前,爱与不爱是不是都没有意义?

李狗蛋长叹一口气,“爱情是太复杂的东西,你我最好都不要沾染。”

“世上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子涵拍案而起,情绪激动。

“何必想那么复杂的事。”李狗蛋突然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至少此刻,这个拥抱是真心的。”

她脑子突然短路,李狗蛋这算什么?暧昧还是表白吗?

他声音从耳后传来,带着温热的气息,“这个世上,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只有你了。”

酒醉的人到底是我还是李狗蛋?子涵被他紧紧箍住,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活络心思,趁此机会给李狗蛋灌输洗脑包,“你对我来说也同样重要,在这个世上我只能和你相依为命。”

带着三分醉意,她又继续说,“我希望这段关系里我们是平等的,在外人面前,我们是主仆,私底下,我们就是最亲密的伙伴。”她转过头,将迷离的眼神盯入李狗蛋黑白分明的眸,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子,如果你希望翠花能一直陪着你,就要想办法变成修仙界最强,这样你才有能力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俩孩子一开始接触到的事情太具有冲击力,所以现在他们之间的感情有点复杂。

李狗蛋是理不清就干脆不理了,随心所欲,他的性格也是有点我行我素。

他目前对她还是占有欲为主导,会护食,具有排他性,像极了爱情但又不是。只有当两个人势均力敌,看到对方真正的闪光点,尝试理解对方,才能学会爱人。

子涵会共情这个朝夕相处的少年,关心他,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其实她对李狗蛋的态度更理性一点,她的长期目标就是回家,短期目标就是好好生活,顺便让自己过得好一点。

李狗蛋:翠花,我的,标记一下。

子涵:拒绝暧昧,PUA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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