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这天,离镜上下一团喜气,掌门夫人怀胎十月,终于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掌门林芳年欢喜极了,抱着新生儿舍不得放下,脸上的笑意整整三天都消不掉。
许是提前透支的缘故,致使他未来十年捶足顿胸愁眉苦脸。
首先,据产婆说,小公子生下来不仅不哭,反而“咯咯”笑。
平时就是睡觉,偶尔醒来也不哭闹,被乳母喂完奶水接着呼呼睡,可省心了。
林芳年觉得怪哉,可林夫人却不以为然,人生在世充满悲苦,从娘胎里出来就是哭着的,可她儿子不哭却笑,这便是一帆风顺大富大贵的命。
林芳年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便连夜差人去了趟天机谷,请了个批命大师回来。
大师抱着孩子在屋里转了三圈,高深莫测的说道:“命途多舛。”
林夫人吓得花容失色,再问人家就不说了,美其名曰天机不可泄露。
林芳年不敢敷衍,求大师亲自为孩子取名。
大师掐指一算,神神叨叨:“层林尽染秋意浓,从今儿起,他就叫林尽染了。”
临走之前,大师“良心发现”又摆弄几下手指,提点道:“切勿娇养。”
就这一句话,奠定了林尽染“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悲惨童年。
事实证明,不怪他爹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
林尽染三岁之前一切都好,三岁之后就原形毕露了,那淘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让他往东偏朝西,整天没个安生,活脱脱一个魔王降世。
周岁抓阄那天,林芳年给预备了好多东西,私心作祟,林芳年拿着光华耀目的宝剑在儿子眼前可劲儿显摆,偏偏林尽染鸟都不鸟,他目标明确,直奔捣药杵而去。
这操作可把他娘美坏了,料定日后必成为明冠修仙界的神医。
长大的林尽染不负所望,确实对医药情有独钟,那种比经文还要人头疼的医书典籍他一看就懂,且不甘循规蹈矩,喜欢另辟蹊径,鼓捣些有意思的新鲜花样,这就承担了相当多的风险——
炸厨房都是小场面,毒漫金山是家常便饭。
有此更是离谱,上百种仙草焚烧后形成了毒烟,熏得离镜数千弟子全歇菜了,活活把林芳年气的折寿十年,大骂他儿子不学无术,净弄些害人害己的邪门歪道!
对此林小公子相当不服:“未雨绸缪嘛,我把解药都研制出来了,以后大可把“断魂烟”当空气吸,您瞧,又攻克了一味剧毒,我在为医学做贡献呢!”
而同一时间,林芳年的故交谢兄也生了个胖小子,那脾性可跟林尽染天壤之别,恭顺谦和,温静内敛,三岁识千字,剑花也舞的像模像样。反观自己家这个,成天正事不干,不是逗猫遛狗掏鸟蛋,就是鼓捣他那些草药毒烟。
林芳年恨铁不成钢,指着儿子训斥:“你看看人家明烛,你再看看你!”
可怜天下父母心,林芳年重金花费请了教习师父,这老先生倒是拿钱办事不糊弄,只是他授课太无趣,讲话如念经,每次都听得林尽染哈气连天。
等老先生绘声绘色的讲完,回头一看,那个本该正襟危坐的小公子四仰八叉的躺在蒲团上,脑袋一歪,眼睛一闭,睡得真香。
老先生勃然大怒,把桌子拍的“哐哐”响:“岂有此理!”
林尽染一个激灵惊醒:“下课了吗?”
老先生照葫芦画瓢:“朽木不可雕也!你看看人家明烛,你再看看你!”
林尽染打着哈气道:“不就是仙道符咒全解吗,我学会了。”
老先生满脸鄙夷,林尽染一边伸懒腰一边给他背,整本书,从头到尾,一字不差。
老先生胡子一撅,鼻梁一塌,眼睛一瞪,惊呆了。
林尽染得意洋洋道:“我不喜欢舞文弄墨不代表我是笨蛋呀,我是不屑跟那什么蜡烛还是火苗的书呆子比试,否则就他?呵呵!”
老先生顿悟了,林小公子皮是真皮,但聪明也是真聪明,天赋超绝,独具慧根,具体证据便是七岁的时候就引来了小天劫。
众所周知,天劫,非突破境界之时召唤不来。
彼时夜深人静,只闻一道神雷从天而降,瞬间就把林尽染所居寝殿夷为平地。
惊醒的爹娘御剑赶到,吓得脸也白了,腿也软了,正要失声痛哭,就见烧焦的床板子被一只小手推开,小小的身子坐起来,眨巴眨巴眼睛望向天空:“就这?”
次日一早,老先生递交辞呈:“小老儿才疏学浅,已不配为小公子之师,另请高明吧!”
没办法,林芳年只好另找人,可惜差强人意。
小公子太混太精,再厉害的先生进门最多装逼一个月,然后就被小公子弯道超车各种吊打,太伤自尊了。
久而久之的,林芳年只好亲自教学。
林尽染被亲爹接手的第一天,便是背诵《寡人心经》全文。
听这心经的名字就不是啥高大上的好玩意,此经跟静心咒有的一比,据说是某位修成无情道的孤家寡人自创的,千百年来广为流传,逐渐家喻户晓,成为了修无情道的入门心法。
林尽染就纳了闷了,他又不修无情道,背这玩意干啥?
他爹难得语重心长一回:“爹是为了你好,只有将《寡人心经》融会贯通刻进骨髓里,来日你听的多了,才不会被扰乱道心,走火入魔。”
林尽染一脸懵逼:“听什么?”
他爹又不解释了,就要他背,错一个字抽十下藤条,忒狠。
林尽染长到十岁,每天就是吃饭睡觉背寡人心经。他爹不要求他打坐练剑,就往死里背心经。关键这玩意既枯燥又拗口,稍不留心就错字,十下藤条就如期而至,抽的身上那叫一个皮开肉绽姹紫嫣红。
林尽染忍无可忍,去找母亲哭鼻子求保护,谁想被父亲不止一次说“慈母多败儿”的亲娘也不站在他这边了,跟严父一个鼻孔出气,合起伙来折磨他。
这日子没法过了!
事实上,他愁的太早了,在他十二岁那年,更离谱的来了。
林夫人:“咱们几大仙门多有联姻,适龄的孩子本就不多,要趁早抢着才是。再者有个未婚媳妇管着,省得他在外惹是生非。”
林芳年一寻思,觉得靠谱:“我是否与你说过,谢兄他得了个侄女?”
“夫君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咱们两家是故交,又门当户对,最适合不过了。”林芳年甚是期待,“但为了两个孩子着想,还是得批个命稳妥。”
林尽染听明白了,他爹是要他娶那个蜡烛还是火苗的妹妹啊!
林尽染只觉五雷轰顶,这要是真过门了,两家就成亲家了,他岂非一辈子都逃脱不了谢明烛那个心理阴影了?
我不!
林尽染自问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爹从小念叨的那句“你看看人家明烛,你再看看你”,跟紧箍咒似的,无数次让林尽染从噩梦中惊醒,恨得咬牙切齿!
林尽染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谢家那边无法干预,只能在自己身上动手脚了。
于是天机谷大师再登门的这天,林尽染一脸血肉模糊的出现了。
他娘惊呼出声,他爹眼睛一瞪堪比金鱼:“怎么回事?”
林尽染一脸兴高采烈的表示:“我毁容了!”
他娘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林尽染别提多开心了,就算门当户对也得郎才女貌吧,自己这副德行,谢家肯定看不上!
林尽染觉得胜券在握,越发得意,就见他爹朝他大步走来。
林尽染已经准备好挨藤条了,却被他爹猛地擒住手腕,一个羊脂玉瓶从袖口叽里咕噜的滚到地上。
这回轮到林尽染眼睛一瞪堪比金鱼。
“这点把戏也想瞒过你亲爹?”林芳年冷笑,“整天正事不干,就知道在房里研究这些旁门左道!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看看人家明烛,你再看看你!”
林尽染:“……”
大师甩了甩佛尘,说道:“看面相,倒是同谢家小姐很般配。”
我都血肉模糊了还能看出啥面相?林尽染不理解,他也不敢问。
但他不会束手就擒的,他还有方案二!
面相合,不代表八字也合。
大师拿出星盘龟壳等林尽染看不懂也认不出的家伙事,摆了满满一方桌。
林芳年将写有他生辰八字的纸条递上去,在大师“作法”之前,林尽染给贴身小厮灵芝递了个眼神,然后自己冲上去装熊孩子,把大师的家伙事一通霍霍干扰视线,同时灵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偷换纸条。
纸条上的八字只做了细微的改变,将午时三刻改为午时二刻。
大师一波操作猛如虎,花白的胡子随风飘动:“恕贫道直言,贵公子同谢家小姐并无姻亲之缘。”
漂亮!!!
林尽染恨不得给睿智的自己鼓掌叫好。
林夫人满脸惋惜:“当真一丝也无?”
“是,他二人今生无缘,来世也无分——咦?”大师老眼昏花的眸子逐渐睁大,笑道,“奇了!虽说贵公子跟谢小姐无缘无分,但却跟谢公子名刻三生石,求则得之,舍亦不失之,乃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
林尽染表情龟裂,当场傻眼!
林尽染:给你们原地表演一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ji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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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淋一觉醒来变成了阿飘。
无奈接受自己猝死的事实,周淋擦干眼泪,决定在投胎前最后看一眼暗恋的上司。
景焕年轻有为,冷面无私,手腕雷霆,暗恋他的小姑娘能从办公室排到食堂。
当全公司都为周淋沉痛默哀的时候,景焕该吃吃该喝喝,不仅正常上下班,晚上还出去开派对,在他追悼会上一滴眼泪都没掉。
好歹同事一场啊!
周淋气的想活。
他捉弄景焕,看着景焕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青的脸色觉得特别解气。
气也出了,人也不喜欢自己,周淋失落的端着下巴,含泪告别:“我喜欢你那么久,可惜你心里半点都没我。”
突然,他的手腕被擒住。
景焕目光刻骨,再也忍不下去了:“那么久是多久?”
周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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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群:
朋友1:【大人息怒,已经暴打无常司的酒囊饭袋,它们对勾错魂作出深刻的反省!】
朋友2:【还阳水已紧急生产完成,牛头马面正在送货!】
朋友3:【让阿飘还阳除了喝还阳水,还得渡送阳气,大人您要霸王硬上弓吗?】
周淋:天色还早,再来两次!
景焕:遵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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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层林尽染秋意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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