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G市曾经的经济中心，如今道路老旧、楼房墙体斑驳的老城区的一处小区门口，王鹿林有些犹豫。

门口保安亭的老大爷已经盯了她很久了，两人之间弥漫着一股紧张而怪异的气息，仿佛大战前的对峙，只看哪一方先点燃导火线。

王鹿林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传单，又看了眼写着招聘信息的信息，她攥紧了传单，正打算踏入这座看起来像传销窝点常驻的居民楼，那看门的老大爷便忍不住问她：“我说靓妹你是干什么的，鬼鬼祟祟站门口半天不进又不走，堵住门口是想做什么？”

王鹿林灵机一动，说：“我是来这儿招聘的，大爷你知道艾迪洛森科技有限公司吗？”

“啥？你说的是什么公司？”老大爷突然耳背起来。

王鹿林将手中的传单递了出去：“就是开发这款游戏的公司，艾迪洛森科技有限公司，听说他们的行政办公室在这边。”

“我不玩游戏我哪知道那么多！这里开公司的多了去了，你自己进去找找吧！”老大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王鹿林：“……”

她担心进去后发现是进了传销窝，毕竟给她介绍这份工作的学姐，她已经有好些年没有对方的消息了。

前些日子，在她被公司裁员之后，学姐忽然发了一条招聘信息过来，说她所在的艾迪洛森科技有限公司开发出了一款虚拟现实网游《世界边缘》，然后即将要开启内测，现在正在为该游戏招募游戏管理员，即GM，学姐希望她能加入。

王鹿林虽然没玩过游戏，但还是知道虚拟现实网游的。

据悉，早在十八年前，虚拟现实技术已经不再局限于在一些小型或简单的单机游戏、VR社交游戏上，它从这些小型游戏已经逐渐发展到了MMO（大型多人在线）网络游戏上。

像冒险类网络游戏《一条生命》、射击类游戏《绝地吃鸭》等第一人称的游戏都采用了这种技术，其影像画面也越来越清晰，不再让人玩久了会眩晕和呕吐。

然后在八年前，又有科技公司搞出创举，成功将人的神经元与虚拟现实技术相结合，使得人不用睁开眼睛，仅仅依靠意识，都能实现在游戏中活动。

尽管这类游戏一发行就引起了热议，然而有人担心这种设备会伤及神经元，故而反对的声音并不少。

直到三年前，已经玩了五年这类型游戏的实验者们证实，只要他们在现实中的作息、饮食正常，身体就不会有任何毛病。于是越来越多有条件的人都陆陆续续入手了这些游戏，并成为话题热搜榜上的常客。

当然，重点是“有条件”的人才能玩这些游戏，因为这些设备光是研究都投入了不少资金，发行的价格自然也高得惊人，像王鹿林这样家庭年收入在贫穷水平的人，只能将这些当另一个时代的产物来看了。

这么想想，她觉得有种别人都跨入了科技时代，而自己还停留在工业时代的悲凉感。

王鹿林进去后，在学姐给她的信息里提到的哪一栋楼下徘徊了好会儿。

约定面试的时间还没到，她的脚后跟却已经跟她抗议了起来。为了面试，她今天穿得是职业装，脚踩高跟鞋，从地铁口出来，又走了十来分钟，脚后跟早已被磨破了皮。

正打算找个地方坐下来看看脚，便见三男两女也陆陆续续地来到了这栋楼下，他们看了一眼手机，脸上同样有些迟疑：“应该是这里吧，不过选的这地方也太……穷了吧！”

他们倒不认为这里偏僻，虽然是老城区，可老城区的房价便宜，老人又多，邻居总是串门分享八卦，气氛倒比新城小区要好。

“这里房租便宜，不少小公司都会将办公室选择在这里，估计这家公司也穷吧！”一位女生说，她看起来刚大学毕业，面容还比较稚嫩。

“估计经费都拿去搞虚拟现实技术了。”另一位男生笑嘻嘻地说。

听到“虚拟现实技术”，王鹿林心中一动，上前问：“你们好，请问你们也是到艾迪洛森科技有限公司面试的吗？”

那几个年轻人看着她，点点头：“是呀，听说他们招GM，我想着能免费得到一套VR头盔不说，还能躺着玩游戏、拿工资，日子不要太爽，就想来试一试。”

“我就想知道他们的虚拟现实技术到底有没有宣传的那么牛逼，百分百真实度，自由度极高，玩法多样……”

眼下很多虚拟现实游戏虽然能通过神经元实现了身体的灵活动作，可是游戏的设计局限却只能让他们按照剧情来走，玩久了就有些枯燥无味，而且说是真实度很高，实际上玩起来画面质感还不是很好。

王鹿林松了一口气，人这么多，就算是搞传销的，也不敢硬来吧？

于是她跟着这群人进了这栋居民楼，靠腿爬上了五楼。

这种居民楼一层往往只有两个单元户，比他们想象中要好一些的是五层都被这家公司给占了，原本的501户门上挂着“后勤管理处”，502户门上则挂着“行政办公室”，两户中间的墙面上挂着一面LED显示屏。

两个门都开着，而且一眼看去可见里面被装修成了正儿八经的办公室模样。看到这里，众人那颗提起的心总算是放回肚子里了，——没有哪个搞传销的愿意花大钱装修成这样吧？

这时，他们面前的LED显示屏亮了，画面出现了一个职业装打扮的漂亮女性，她带着温柔得体的笑容，声音温婉柔和，又有一丝慵懒，像极了御姐音。

“欢迎各位面试者来到艾迪洛森科技有限公司招聘现场，招聘工作已经准备好，请各位面试者按照顺序进入后勤管理处进行面试会谈。”

王鹿林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不为别的，只因这上面的女人是她的学姐，也是她暗恋了多年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而第一个被点名的是哪个冲着虚拟现实技术来的男子，他环顾四周，最后对众人道：“我先进去了，如果我半个小时没出来，请务必帮我将遗言告诉我的家人。”

说着竟有一丝悲壮的感觉。

边上一个女生笑骂：“还贫，快去吧，出来告诉我们都问了些啥！”

男子这才笑嘻嘻地进了501.

————

等待是漫长的。第一个进去的男子进去了半小时不到就出来了，众人问他都面试些什么，他面色古怪，只道：“就问我一些正常招聘问的问题，还问我是否玩游戏等等，对了，他们这个办公室一个人都没有，都是AI在工作，问我问题的也是AI。”

众人有些惊讶，但是也并不感到诧异：“估计都是设定好的程序，然后他们的工作人员在另一个办公室透过摄像头盯着我们呢！”

王鹿林的心头说不上的失落，原本她以为能见到学姐的，可是没想到竟然是披着学姐外皮的AI。

来面试的人都陆陆续续地被喊了进去，等王鹿林回过神，她才发现前面的五个人早就面试完了，甚至走了一大半人，他们嘴里念着：“你也是回去等通知吗？”

“是啊，那我们先回去吧！”

AI念及王鹿林的名字时，她心里一紧，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她按照指示走进了一间透明玻璃房，进去之后，眼前的景象突然就变了，她仿佛置身于一篇白茫茫的房间内，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洁白无瑕。

房间的中间摆了一张长长的桌子，桌子的另一头有一张椅子背对着她，她看不清楚那边的人，只从对方盘起来的发髻确认那是一个女人。

她有些疑惑，不是说面试的都是AI吗？为什么对方看起来不太像AI？

仿佛知道她心里所想，那边的人开了口：“请坐吧！”

听见这声音，王鹿林恍若隔世，她不由自主地在桌子这边的一张折叠椅上坐下，而那边的椅子也慢慢地旋转了过来，露出的脸赫然便是LED显示屏上的人脸。

王鹿林张了张嘴，对面的漂亮女人便朝她露出了微笑：“好久不见，小鹿。”

想尝试的新类型，写着玩的，顺便锻炼一下自己把控大长篇的能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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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面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