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虞袅和李明博回去的时候,虞阮正在院子里红着一双眼睛,呆呆的坐在窗边。

她现在没有哭,但是刘氏一看,就知道她此前哭过。

刘氏想到安定侯对虞袅的一举一动,万般后悔的搂住了虞阮,心疼的直叹气:“儿女都是债啊!当日那侯爷对你是真心真意,偏偏你不愿意嫁给他。今日见了他这般温柔贴心的样子,阿阮可是后悔了?”

虞阮难受的笑笑,并不说话。

刘氏絮絮叨叨的说话,边说边抹眼泪:“这多好的如意夫君,白白便宜了前头那个病秧子!你整日的想什么首辅家的公子,徐家的小将军又有什么用?等他们能靠自己的功劳封侯荫蔽时,已经到什么时候。阿阮,我看你这一步却是走错了……”

虞阮耐着性子听到这,她才推开了刘氏,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走错?我虞阮怎么会走错?”

她凑近刘氏,眼里含着不屑:“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不是忘了,虞袅捡的也不过是我不要的男人而已,她嫁给他却也正好。”

“哪就正好了?分明是她不声不响就抢了你的如意郎君。”刘氏只当自己女儿面子上过不去,嘴巴才这样硬。

虞阮软软地靠着摇椅,一脸沉思,完全没了往日纯真活泼的模样。

“娘整天想着父亲,想着内宅,你什么也不知道。我却是从徐参将那里知道了一个天大的消息。”

刘氏忙问:“什么天大的消息?”

虞阮笑了笑,自得道:“还不是我有手段,竟从他那里套来了一件大事。他说昔日安定侯的父亲老国公,可是同瑾孝亲王一起犯了事的。”

犯的什么事,他们都知道,却不好说出来,因为那可是谋反!

“阿阮,你说得是真的吗?”刘氏惊呼了一声,这等密事,哪是她一个深宅妇人能知道的?

虞阮看刘氏一副被惊吓到底样子,得意地点头:“这般大事,我哪里敢胡乱说呢?这事朝中高官,许多都心知肚明的,他们只是没有拿到明面上来说。”

“这也是当今圣上仁义宽厚,念及老国公随先帝征战过,这才允李家袭了侯爵,只是这件事到底在圣上落了印子。”

她凑到刘氏耳边悄声说:“徐参将说,李家似乎有把柄在圣上手里,只等他下一次再犯错时,就一道夺了他的爵位。所以我才不愿嫁给安定侯,虞袅嫁了就嫁了,左右不过是眼前好看罢了。”

等到日后安定侯没了爵位,变为一庶人,到时候她才要看看,虞袅还怎么在她面前装得高高在上,对她摆什么原配嫡女的架子。

刘氏用力攥紧了掌心,一脸庆幸:“阿弥陀佛!还是我儿聪明,没有踏进这火坑里。”

想到女儿今日举动,刘氏劝道:“既然虞袅那病秧子已经嫁给了他,那你就不要再掺合进去了,以免引火烧身。”

虞阮心里不以为然,面上却笑着答应了:“娘亲说的话,我会听的。”

只是不掺和进去是不可能的,因为她每时每刻都不能忍受虞袅过得比自己好。

虞阮也不允许李明博对她变心,现在同虞袅恩恩爱爱,哪怕他以后不过是个庶人。

刘氏越想越觉得担心,她快速道:“这事儿决不能让你父亲知道!”

虞植让虞袅嫁给安定侯,本来是想用裙带关系攀一攀侯府的尊贵。他恐怕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将女儿也折进去了。

“这是自然的。”

虞阮靠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心里满含嘲讽:“我算是看透了天下男子,什么情爱到头来比不上他们手里的权利。父亲看着疼我,可终究也会将我嫁给别人,用来为他谋利。娘,你看看虞袅不就是这样吗?”

刘氏一听这话,连忙道:“你怎么能这样想你父亲,他也是为了我们家好。”

虞阮听不进去刘氏的话,她心里只有算计别人的兴奋感:“我才不信他会单纯为了我们好。那些个男人,他们能玩.弄我,我自然也能玩他们。母亲你看看,那些男子哪个不是我勾勾手指头就上来,等我不想玩了,我就挑一个最厉害的嫁了。”

因为只有真正位高权重的人,才配得上她虞阮。

*

虞袅回了侯府后,就结结实实在老夫人面前伺候了小半月,这才不经意间提出了想要去寺庙还愿,并求平安符的事。

今生因她成功同李明博“圆了房”,又时不时讨好着何氏与她的心腹杨嬷嬷,这才能稍稍换得,何氏不在一些事情上故意磋磨她。

虽然何氏也时常看不起她的家世,说她小家子气,但比起上一世何氏事事为难她的那些举动来说,这些刻薄的话已经还算好了。

虞袅去光华寺不为别的,只是为了透口气。

她嫁进安定侯小半个月,虽不至于每步都战战兢兢的走,但做事情前,她都要细细想清楚后果,不敢放纵自己。

这样过了半个月,虞袅实在是闷得慌,才想了个借口出来。

光华寺比较偏僻,它藏在山林之间,虽然有路可通马车,但好多贵人都只会在宝刹名寺之中拜佛,而光华寺的人烟则不太多。

天气寒冷,好歹还没下雪,所以上山也比较容易。

虞袅穿了厚厚的雪色狐裘,到了寺院先拜了佛后,便轻车熟路的到了内客的院子。

她六岁时便于主持结缘,对这里自然熟悉得紧。

屋子里布置得很暖,虞袅烤着火盆,悠闲地拿了一本话本子,放空脑袋,好半天才翻上一页。

到了下午,太阳一出,虞袅就到院子里。

她坐在美人榻上盖着毯子,懒洋洋的晒太阳,一动不想动的样子。

约莫过了一会儿,在她昏昏欲睡时,发现有好像一个大大的阴影,将她笼罩在了其中。

虞袅挣开眼睛,发现陆子都坐在她旁边,不知道看了她多久。

她立即坐了起来:“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陆子都将暖炉递给虞袅:“自然是收到了你来的消息,我才来的了。许久没见你出来,当先生的总要来看看你是个什么情况。”

虞袅今日什么发簪也没戴,只松松半挽头发,见了陆子都自觉有些失礼的别过头,笑道:“我这小半月有点忙,所以都没来,有劳先生牵挂我了。”

“在忙什么?”陆子都微微靠近了些,他仔细打量虞袅,见她慵懒的模样,手痒的抬手,胡乱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嗓音低低的,好似贴着虞袅的耳朵说话。

“我确实牵挂你,也不知你可曾牵挂过我。”

这话年轻男子来说有些直白,但若是长辈来说就是对小辈关心。

虞袅睫毛颤了颤,抿了抿唇:“自然牵挂,我是你半个弟子,牵挂你不是天经地义吗?”

陆子都就喜欢虞袅这样的直话直说,他朗声而笑,一把拉住虞袅的手:“既然出来了,又来这寒酸的破庙做什么?你同我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虞袅可有可无,但只要和陆子都在一起她都挺开心的。

于是,她朝素月和繁星嘱托了两句,就随陆子都走了。

走出寺庙,慢慢爬着台阶,约莫走了三刻,虞袅就看到一个小庄子显露在眼前。

乌黑油亮的大门,周遭苍苍翠翠的松柏围了青瓦粉黛。

门前有个小小的匾,上面用丰润流畅,雄强圆厚的颜体写了三个字“悠然居”。

这个小庄子不大,布置却极为清幽雅致。

其实这本来是陆子都修建的庄子,他却偏要将地契给虞袅,还挂上了这么一个匾。

于是这儿成了虞袅的庄子之一。

不多时,天空飘起了零星的白雪。

亭子里围了三面暖帐,摆好的暖锅,正热腾腾的冒着气。

虞袅恍然:“原来,先生说的好吃的便是这古董羹吗?”

陆子都坐到一旁,亲手用汤勺搅动汤水,笑道:“是啊,飘起雪的时候,一边赏雪一边吃古董羹,那不是绝配吗?”

虞袅坐下,一脸赞同:“正是呢,吃这古董羹,还需有人陪才好吃。”

几乎每次都是陆先生陪她。

汤咕嘟嘟冒泡,一小碟小碟的菜摆了满桌,羊肉冰起来后又切成了薄如蝉翼的肉片,看上去甚为美味。

虞袅在辣锅里煮着肉片,她不擅长吃辣,但总觉得这样的古董羹要是不吃辣的,总感觉少了滋味。

羊肉一会儿便烫好了,**麻香的滋味里带着羊肉的鲜美,虞袅尝了一口,就觉得满口生香。

“惜奴尝尝这个手打的牛丸子,这牛肉可得来的不易。”

虽然新朝已改良了农具,耕牛也多了,但健壮的耕牛依然不能随意宰杀。

陆子都将煮得飘起来的丸子舀到虞袅碗里,提醒她:“慢些吃,小心烫嘴。”

虞袅等不烫了,才小心咬了一口。

这丸子被打得十分弹牙爽口,轻轻一咬,便会在口腔里迸溅出鲜香微辣的汤汁,汁水里伴着牛肉独特的香味,让虞袅吃了一个,还想再吃一个。

“这个丸子好吃!先生也吃。”

她拿起勺子舀了两颗,放进陆子都的碗里。

陆子都吃了,他一边烫菜,一边瞧着虞袅吃得红艳微肿的嘴唇,瞧她被辣得含了泪的眼,只觉得心头燥.热.难.耐。

恐怕,他要尽早娶了这丫头才能收场了。

在此以前,不若先给他来点甜头。

陆子都温柔一笑:“今年酿的青杏酒好喝且不醉人,惜奴要应景的喝点吗?”

虞袅想了一下,笑着伸出小拇指来:“那我就喝一点点,正好今日下雪了,可以明早上回去。”

既然是出来透气,出来玩的,自然要玩的尽兴才能回去。否则,她在那安定侯府可真待不下去。

虞袅敢在他面前喝酒,也是信任他。

陆子都心里欢喜,他让人拿了一壶青杏酒来,缓缓倒入了虞袅杯中。

“这酒带着一点点甜味,最适合女孩子家喝了。惜奴要是觉得好喝,明日可带一坛子回去。”

“带回去麻烦,就在这喝一点就行了。”

虞袅观察彩纹白瓷杯中的青杏酒,这酒色呈现出青碧青碧的颜色,酒质干净清列,看上去十分清爽。

她慢慢喝了一杯,青杏酒入口绵软清甜,其中又带着微醺的酒气,好喝却又不辛辣。

虞袅一边吃菜一边喝酒,等吃饱时,她已经醉得如春水一样,软倒在陆子都怀里。

虞袅小脸白皙里透着红晕,凤眼上翘的眼角也红红的,看上去煞是可爱。

陆子都抱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克制的亲了亲她的睫毛,然后亲了亲她的脸颊,她的额头,唯独避开了自己最想亲的红唇。

他嗓音低哑:“你就这么信我,就这样睡在我怀里引.诱.我,惜奴,你真以为我这个便宜先生是柳下惠不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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