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雨伞的凌渊听到白雨晨说自己这把雨伞是一名小孩,非但没有惊讶,反而把雨伞轻轻地摇了摇,满脸轻蔑:“你们天界,果然都是傻子在当官,不仅脑子有问题,连着眼睛也有问题。或者你是觉得,这种谎言会骗得了我?”
可他并不知道,在白雨晨的眼中,凌渊摇的不是红伞,而是一个光着身子孩童,只是这孩童的身形十分细小,能坐在凌渊的肩上,正啜着自己的手指,一脸天真地看着白雨晨。
他跟随前雨神沧溟的身边多年,看见这个法器无数次,明明在沧溟的手中时,这个法器就是一个透着红光的利剑法器,怎么落到凡间,在凌渊的眼中成了雨伞,在他的眼中就成了一个孩童了?
白雨晨没打算与凌渊废口舌之争,阴着脸向那孩子举起了手,集灵识于指尖:“霓刃,归来!”
霓刃只是继续吃着自己的手指,勾起了微笑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用他的小手,摸了摸凌渊的头发指着凌渊,再把吸啜的手指从口中拿出,湿溜溜的手指仿佛泛着淡淡的金光指着他,然后手指左右摇摆,口中发着“啧啧啧”三声。
白雨晨整个都不好了。
这他娘的是不认自己,认了别人做主的意思么!
白雨晨怎能被这小小的法器抛弃!必须把他拿回来才行!
他身形暴冲,伸手便向凌渊的肩上抓去,怎料还没有碰到凌渊的头发,便被凌渊偏身躲了开去,可他是飞升了千年的人,又怎会被凌渊轻易逃脱!
在凌渊避开之时,白雨晨出手的路子骤变,反手向后,抓住了凌渊的肩膀。
霓刃自知有危险,在白雨晨冲过来的时候早已爬到了凌渊的头上,白雨晨这么一抓便也抓了个空。
凌渊自不知自己身上有着霓刃这一雨神法器,以为白雨晨无端冲过来就是要开打,被白雨晨抓到了肩膀的时候,便屈膝向上向他的肚子踢去,怎知未踢到他的肚子,又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弹了开去,整个人向后倒去,情急之下抓住了白雨晨的手臂。
白雨晨的下盘极稳,被凌渊抓着时并没有与他一同倒去,怎知霓刃这家伙跳到了凌渊的手臂上,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白雨晨的脸前,跳起向他的脸来了一个旋风踢,只有一半灵力的白雨晨哪受到了这种法器的攻击,身体便被他踢得向后倾去,拉着凌渊的手,二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白雨晨脑袋着地,痛得他闷哼一声,抓着什么的手也收紧了许多,而且也不知是砸到了脑袋还是怎么,总感觉胸口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
“放手!”
一声厉喝之下,让白雨晨在疼痛中睁开了双眼,而对上的,又是另一双眼睛。
他活了两千余年,见过了许多颜色的眼睛,独独没有见过这种带灰的棕瞳,如果不是如此近距离看着的话,是非常难察觉到这种淡淡的灰色,就像空无一物的大地之上忽然飘进了一缕云雾清烟,难以让人忘记,也难以让人移开眼目。
“我让你这种只有肌肉的白痴放手!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白雨晨才发现,自己在跌倒的时候,很自然地把人家紧紧地搂着,而且把对方搂得涨红了脸。
可白雨晨是谁?孬种!
你越让他放手,他就偏不放手。
尤其像凌渊这样就知道与他废唇舌之争的人,他又怎能放过如此大好机会。
重点是什么。
现在是日间,所谓日阳夜阴,日间可是他白雨晨灵力最充沛的时间啊!
反观凌渊。
白雨晨“啧”的一声冷笑。
这小子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好吧。
“怎么办呢?我这种只有肌肉的白痴可能砸到了脑袋,手也不懂得怎么放松,要不,你自己试试离开?”
凌渊咬着牙,狠狠地瞪着他,感觉跟前这人,不仅身体壮如牛,脑子还他妈的是个脑残!而且自己还真逃脱不了!
他试着动着身子,怎料不动还好,一动,二人都瞬间沉默了。
这磨擦的位置,有点不妙啊。
白雨晨也不尴尬,贼笑道:“冥界的人这么饥渴的吗?”
所谓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凌渊也不甘示弱,冷笑道:“我以为碰到了什么小东西,你这么一说,我才知道这是阁下的……,呵,还真是,容易被忽略掉啊。”
白雨晨没有生气,却忽然唉叹一声:“我知道冥界的人不容易,只是不知道,冥界的人能把自己憋得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不过嘛,俗语有云,自己没有的东西,会很容易嫉妒拥有的别人,而且比自己要好~~~得多的别人,所以才会出言不逊,唉,我明白的。”
“呵,那阁下的东西很好了?”
“天选之物。”
“那请问天界的天选之人,修的可是无情道?”
“呵,以我的资质,用不着修无情道也能当选神级,这是某界的人,恨也恨不到的事。”
“那请问这位天选之人的天选之物,可有用武之处?”
“当然没……。”正在得意的白雨晨瞬间便止住话语,说不下去。
但他虽没有把话说完,凌渊会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吗?
凌渊勾起一边唇角:“处男。”
“我这是洁身自爱!”
“你这是不受欢迎吧。”
正当此时,霓刃忽然又从凌渊的顶发上出现,白雨晨本便有怒意,看见这霓刃像讨打一样在凌渊的头上向他拍着光溜溜的屁股就来气,立刻放开了凌渊的手便向他抓去。
不抓还好,一抓之下被松了绑的凌渊反手抓住,把他的手压过了头顶,冷冷地俯视着他,俯视之间,还特意把身体撑了起来,离开了那个天选之物。
“你到凡间有何目的。”
“我说了要找法器,你他妈的是不懂中文是不是!”
“Yes ,you can say in English.”
白雨晨在心中暗自哇槽了一声。
这他娘的是在说什么啊!听不懂,连反驳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了好吗!
凌渊当然知道这位连密码锁也不知道的神官多数不懂中文以外的语言,冷笑一声,又阴着脸:“雨伞便是你的法器的话,你拿走便是,又何以袭击我?而且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每次攻击你都会被力量弹开。”
白雨晨不是不挣扎,而是看着这霓刃在凌渊的头上开心地跳着就来气,但又必须想法子把这小东西抓住,才让凌渊一直把他压着。
他咬着牙有点不耐烦:“我抓的是霓刃,你别自作多情觉得我是在袭击你,你这种孔臭未干的小子还不配做我对手。还有,你说的力量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你要是不信,那就继续不信,反正你信不信也与我没有没点关系。”
他看着霓刃就来气:“我说你,是怎么让霓刃认你做主的!”
凌渊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红伞,他并没有从那红伞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灵气,只是看着这把雨伞,却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种感觉说不出来是好是坏,是悲是喜,就像自己明明走在街道上,却忽然来到了辽阔的沙漠一样。
视野变得宽广,可也泛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空洞感。
对于白雨晨来说也有一点不解之处。
霓刃是天界的法器,也是历代雨神的法器,可谓是圣物,对于从冥界而来,阴气极重的人来说,应该是不可能触碰之物才对。
可跟前的这个凌渊,作为冥界的使者,阴气自比普通灵体更盛,但他非但能触碰霓刃,而且还被这霓刃认了做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渊像是思索了片刻,没有放开压着白雨晨的手,声音不带一点温度:“我什么也没有做,也不知道你说的所谓认主是什么,我只是前天日间回来的时候,阳光太猛烈,在公寓的门前随手拾了这把伞来用。”
“就这么简单?”
“简单得就像你的头脑一样。”
白雨晨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觉得说话是一件很累的事,起码他平时怼人的时候多数都是几句便止,凌渊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构造,随便说一句话就立马把人怼得半死!
他真的有点累了,怼人怼累了。
白雨晨懒得反驳这句“头脑简单”的话,没好气地道:“你信也好不信亦罢,反正霓刃现在我召不回来,召不回来我便无法回天界去,没法回去,那我只能赖在你这里,直到我找到把霓刃重归于我的法子。”
凌渊像有点听不懂他说的话:“你说什么?赖着?”
“对啊,法器在你身上,我的心还没有大到可以把法器丢在一个冥界的人的家。”
凌渊像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一样,哼笑两声:“你要赖着,我就让你赖着了?你凭什么?”
“凭你打不过我。”
“你怎么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谁在上面,谁在下面。”
白雨晨冷笑一声,被凌渊压着的手腕突然用力,轻易便挣脱掉凌渊的制肘,还扣着人家的手腕以指腹用力压下,触碰到那处的穴道,凌渊的整条手臂便瞬间麻痹完全发不了力,身体突然天璇地转翻了个身,又重新被白雨晨压在了地上。
白雨晨像凌渊刚才压着他那样,把他的双手举起压着,只是凌渊得用双手才能压着他的双手,白雨晨则只用一只手,便能扣着他的手腕。
他另一只手撑在凌渊的耳边,几缕碎发轻轻挠过了他的手腕,让他有些发痒,他便向那发痒之处吹了一口气,把那些碎发吹开,用吹气的方式挠痒,可风是吹过了,却也不知为何,吹到人家的耳朵里去,让凌渊缩了缩脖子,皱起了眉目。
白雨晨看见他这种模样,幸灾乐祸地笑道:“现在该清楚,谁在上,谁在下了吧?”
房间门被推开,里面走出来一名揉着眼睛的男人,看见白雨晨把凌渊压在身上,凌渊的双手还被困在上方,这种姿势啊,一看就不太妙。
方才他好像还听到什么在上在下的讨论来着?
瞬间便睡意全消,轻咳了喉咙:“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在行事,打扰了!”
说罢便要回到房间把门关上,又被白雨晨的一句呼唤定在了原地:“应龙,你怎会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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