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珝将他们两个人送到门口,才卸下了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他慢步向房间内走去,屋内的窗子开着,几乎要被烧着了的天空吞噬。
姚昱卿和闻泽走遍了整个小区,活人是没有几个的,长时间的丧尸攻击已经让居民有了应激反应,他们想进一家的门是很不容易的。
“走吧,我们去跟二壮和春会和。”姚昱卿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在来这里执行任务之前,他并不知道星南人这样不好相处,这还是拜唐珝所赐,他以为所有星南人都像唐珝一样温和善良,同时又有一定的距离感,这种人让他十分想接近,与官家子弟的傲慢不同,在唐珝边上,可以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亲切。
他们此时正顺着星南的大街往他们的车上走去,所有诡秘的颜色都尽收眼底,几个人都疲惫至极,走两步还要靠着喝水续命,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身后突然袭来的丧尸!
“啊啊啊啊!”一个士兵的后颈被丧尸袭击,鲜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阿杰!”姚昱卿一把将这个名为阿杰的士兵向前一拽,闻泽朝着阿杰身后的丧尸打了一枪。“砰!”的一声,丧尸应声倒下,胸口的部位一直向外冒血,是蓝色的“血液”。
变故来的太过突然,让所有人都应接不暇,阿杰此时倒在姚昱卿的怀里,这是他这辈子,离姚昱卿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将军,我,我感染了,杀了我,杀了我。”最后几个字都是气音,他正在失去“人”的能力,姚昱卿亲眼看见他的眼珠慢慢变得浑浊,四肢也变得僵硬,这是他的终点,也是“阿杰”的新生。
“姚昱卿,你冷静一点,他现在是感染者,不是你的士兵。”闻泽死死拉着姚昱卿,因为现在姚昱卿青筋暴起,死死的盯着已经被打倒的丧尸。
只是过了几秒,他手上的力道终于松了松,他将“阿杰”平放在地上,别过头去,闭上了双眼。
“砰。”
姚昱卿头也不回的向军用车的方向走去,闻泽将阿杰的项链取了下来,快步向姚昱卿走去,几个士兵也紧随其后,没有人回头。
阿杰伤口所散发出来的血腥气已经招惹来了其他丧尸,这些丧尸已经闻到了十分“新鲜”的人味,几乎是同时跑了出来,本来空荡荡的大街一下显得狭小,闻泽正坐在驾驶室中,一脚踩下了油门,极力甩开丧尸。
坐在后排的士兵将窗户开了个小缝,举起机关枪向外扫射,使得整个大街都洒满了蓝色的血液,这些丧尸已经进化了许多日子,行进速度大有长进,也变得“挑食”了起来,尤其喜欢吃小孩和年轻人。血液是他们的养料,而撕咬是他们积累已久的发泄。
姚昱卿此时坐在副驾上,他按下对讲机的按钮“二壮,春,你们那里怎么样,我会发给你们一个定位,那里已经排查完毕,晚点我们在那里会和。”姚昱卿强行缕清思路,他实在不想再有人员的伤亡,即使那完全不可避免。
闻泽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唐珝所在小区的后面,我们闻泽小公子爱好飙车,在星北时就已经打好了十分扎实的基础,这次他更是拼尽权力,将速度拉到最大,将丧尸远远的落在了后面。
“走吧,下车了。”闻泽此时手心还是麻的,他还没有从十分紧张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从前,他的指尖只因为吉他麻过,他从来没有像刚刚那样紧张过。
几名士兵跟他们一起下了车,原本一个偶数的队伍,此时变成了奇数,怎么站队都有些不和谐,几个士兵有些低沉一起选了一个算是心仪的房间,带着军粮进去休息,姚昱卿和闻泽则是去敲了唐珝的家门,此时正是星南的夜晚,虽然从天色来看没有什么区别。
唐珝一般都是在下半夜睡觉,因为二人的突然造访,他特意从柜子里取出了两床被子,又将他白天买的三明治从冰箱中取了出来,准备好好招待他的救命恩人。
“你们回来了,快进来。”唐珝从猫眼确定来人是谁后,十分干脆的将门打开。
这次闻泽不需姚昱卿提醒就脱了鞋,两个人一起向屋内走。唐珝对于消极的情绪十分的敏感,他已经感受到了两个人的低气压,消极的情绪是这个世界上最具分量,最难消化,也是最难同情的东西,明明看不见摸不着,却总是压在人的胸口,简直阴魂不散。
可是小狗没有这样沉重的想法,它,刚刚得到了新名字,也就是辛巴,正摇着尾巴朝着半夜的造访者进行热情的问候。
“你们还没吃东西吧。”唐珝十分别扭的向两个人抛出了一个僵硬的话题,他的行动快于他的嘴,已经将两个三明治推到了两个人面前“没别的事,我就先睡了。”他十分僵硬的撒了个谎,这是他的母亲去世之后,他这间屋子里第一次有访客。
“诶,你吃了吗?过来一起吃吧。”姚昱卿抬眼看他,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三人一狗一起坐在沙发上啃着三明治,姚昱卿瞄唐珝一眼,闻泽瞄一眼姚昱卿又瞄一眼唐珝,气氛微妙极了。
闻泽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场面,三两口把那三明治吞了“那个小唐啊,我能随便看看吗?”闻泽作势就要往屋内去。
姚昱卿是拦也拦不住,唐珝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现在他要和姚大将军共处一室了,他是觉得姚昱卿有点可怕的,这个人难以接近,有时候又喜欢捉弄人,果然是星北选出来的人。
“面前这个人又不能把我杀了,我还有呼吸的权力,又不会死,干嘛要害怕啊。”唐珝在心
碎碎念。
毕竟恐惧往往是误事的根源。(1)
姚昱卿现在心中五味杂陈,他是整个队伍的领头人,是整个星北的将军,现在单独带领一支队伍到星南去,刚刚来执行任务第一天就损失一个兄弟,他还没有陷入过这样的情绪之中。
“值得高兴的是,认识了一个十分不错小朋友。”姚昱卿想着想着,嘴角就升起了一丝微笑。
姚昱卿正经还好,这下笑了只让唐珝觉得对方是在研究怎么弄死自己。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肚子里却装的蛇蝎心肠。”唐珝暗戳戳的想。
“小唐你这房子不错啊,我看还有一架钢琴呢。”闻泽参观归来,并不知道唐珝和姚昱卿只见已经来回从脑子里过了几招。
唐珝被那两个字吓得一震,随即变了脸色,他强装镇定“是,闻泽哥。”
姚昱卿看出了唐珝眼神的变化“不早了,快点睡觉吧,别贫了。”他快步向闻泽走去,将他一把从琴房拽了出来,又反客为主的将唐珝推进主卧“好好休息,今晚辛苦你了。”说完又拍拍唐珝的肩膀。
“哎呀,你干什么?是不是想打架?”闻泽被他拽的一个踉跄,站稳了就将袖子撸了起来,作势要姚昱卿好看。
姚昱卿今天显然兴致不高,没有理会闻泽的挑衅,自顾自走到沙发上休息,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正输入着一些东西。
闻泽知道姚昱卿此时的压力,闻泽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他的心思是十分沉重的,音乐带给了他快乐,同时也带给他痛苦。
“诺,你忘记拿走了。”闻泽将那个项链怼进姚昱卿的手里,自己吹着口哨就去休息了。
姚昱卿紧紧攥着阿杰的遗物,那项链已经冰凉,棱角别在他的手心处,弄得他手心生疼,他明白此行的艰辛,他也明白一定会有人的伤亡,只是用一个鲜活的人的命来承担别人的错误,到底值不值得。
“你别想的太多了,把这一仗打赢了,回去把阿杰的东西交给他的父母,好好休息吧。”闻泽在黑暗中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黑夜是十分漫长的,它沐浴着疲劳者,它滋养着身体,它也致力于将所有人的思想吞噬。
“水,水,你们几个叛徒!我要杀了你们!”沈润气急败坏的对着他昔日的下人叫喊着,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此时带着脚铐,脖子上也被一个形似狗链子的东西拴着。
这是徐韵的命令,沈润此时被囚禁在地下室里,在他的边上,还有两个已经彻底咽气的丧尸,他被徐韵责令研究血清,那老不死的现在正在卧室里享受,惬意极了,因为整个老宅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守卫,他这里没有安全隐患。
如果不是需要他做实验,恐怕沈润早就被徐韵给毙了。
徐韵的卧室里有一个大屏幕,正在监视沈润的一举一动,他一旦耍花招,徐韵就会按下手中的遥控器,那遥控器上有两个按钮,一个控制脚镣,一个控制“狗绳”,如果沈润犯了小错,徐韵就会按下上面的按钮,略施小惩。如果沈润有大动作,徐韵就会按下下面的按钮,世界上就没有沈博士了,剩下的就是沈烧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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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恐惧往往是误事的根源。--《麦克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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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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