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拖延

金荷誓要看住饭粒这个爱爬墙的猫,等赵叔把笼子做好便把它关了进去,只有她与春巧无事或是叶文轩过来玩时才把它从笼子里放出来。

赵氏带金荷去她常去的成衣铺子,剪裁师傅量了尺寸后赞到:“你家姑娘这腰身可真绝,我做了这么多年衣服没见过几个这么纤细匀称的。你带过来的这几匹布差不多能裁出五套夏衣。”

该鼓的地方前凸后翘,该藏的一点赘肉没有,还是当姑娘好啊,已经生了三个孩子的李娘子对金荷羡慕不已。

有人夸继女,赵氏也觉得脸上有光,她脸上笑意满满,“那就都做了吧,姑娘大了合该有几件好衣裳。”

但被金荷拦下,她挑了件宝蓝锦缎在赵氏身上比了比,“这个颜色我用太过沉闷,夫人若是穿上一定好看,这块料子夫人做了吧。我做两件换着穿就够了,剩下的给云荷做两套。”

蓝盈盈的料子哪里会沉闷,金荷这般说就是想让赵氏答应。她一个人做了所有布料,还是赵氏存了多年不舍得用的,怎么也说不过去。而且若是没有云荷的份,那丫头肯定会生气。

若不是她回来,过两年这些料子都是云荷的。赵氏有心但她不能认为这是理所应当。

“这哪行,说给你做就给你。”赵氏不同意,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手上的布。

“姑娘想着你,你还推脱什么。”李娘子也跟着劝:“我看这个色你穿正好,粉色淡绿更适合姑娘家。你家小丫头尺寸我这有,给她做两件也用不了多少料子。”

李娘子给算了一下,这些料子可以给金荷做三套夏衣,云荷两套,赵氏一套。约定半月后来取,赵氏欢欢喜喜地领着金荷走了。

等人出了门李娘子的男人叹到:“这赵氏对继女倒是不差,舍得在她身上花银子,这几块布可都是上等衣料,一般人家可舍不得买。”

李娘子:“那姑娘真是好看,估摸着想做几件好衣裳相看人家吧,也不知哪个男人那么好命。”

离开成衣铺,春巧与赵氏身边的丫鬟顺道去买菜。她们两人便慢慢往家走,边走赵氏边给她讲附近都住着什么人好让她心里有个数。

“住这的都不是大富大贵人家,有钱的有权的都住东城西城呢,那里一座院子就抵得上这边两座的价钱,贵着呢……”

快到桐柳巷时,一相熟的妇人迎面走来,她与赵氏说着话,眼睛却不停往金荷身上瞄。金荷带着帷帽她看不真切就上下打量。赵氏见状想走,见她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便让金荷先回去。

等金荷走后,那妇人笑呵呵地对赵氏说:“我娘家侄子二十有二,在衙门做捕快,与你家金荷刚好相配,约个时间两家见见?”

赵氏心道谁跟他相配,一个小小捕快也想娶他们家姑娘,她笑着回拒:“你也知道我家前几日发生的事,我家老爷和孩子暂时都没这个心思,先等一等不着急,你侄子年纪可不小了得抓紧相看。”

那妇人立刻撂了脸色,“吆,你家姑娘也十八了吧,还等呢。”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拦着赵氏打听金荷,想给自家儿子或是亲戚说亲的人可不止这一个。之后几天里赵氏出门便有人找她说话,明里暗里地打听金荷。

无一例外地都被赵氏拒绝了,不为别的,家世都太低。其实赵氏也有私心,金荷这等样貌若只嫁个小官小商,着实是明珠蒙尘,白瞎了上天给的一张好脸。

更重要的是金荷若嫁得好,对叶成雍有帮助。若是有幸嫁入侯门勋贵之家,将来对她一双儿女也好处多多。

可她出身也不高,相交的都是家境差不多的内宅夫人。想要更好的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不过赵氏也不急。

继女只不过在桐柳巷露个脸便有这么多人询问,若是在更大的地方呢?赵氏想得通透,即便是金子也要晃了人眼,别人才会知道你几斤几两。她们家金荷缺的是一个机会。

沈时舟忙了几日,刚得闲就被信国侯叫回侯府。沈玉瑾今日定亲他本不想回,但祖母也派人来他只好回去。

“今日是玉瑾定亲,你即便不愿,面子上也要过得去,在外人面前你和侯府是一体的,莫叫人看了笑话。”老太太开解孙子。

“孙儿知道。”他谁的话都可以不听,但祖母的话是一定听得进去。这个家除去过世的母亲只有祖母真心待他。

“你明白就好。”老太太欣慰地拍拍他,今日最小的孙女都定亲了,她忍不住问:“舟舟可有喜欢的人?你不成家祖母死也闭不上眼啊。”

别人家男儿十五六岁便把丫鬟偷偷往房里带,他家这个要模样有模样,要才能有才能就是不近女色。

早几年她还觉得这是好事,男儿以事业为重,先立业再成家更显男儿本事,可孙子都二十有五了,她怕等不到抱重孙的那一天。

沈时舟揉揉眉心,“祖母说的哪里话,大师都说您长命百岁,放心很快就让您见到孙媳妇。”

“真的?”老太太眼睛一亮,“是哪家姑娘?告诉祖母,我好给你张罗。”

“不急,我先去前院了,祖母好生歇着。”没影的事让他说什么,沈时舟赶紧溜。

老太太却笑得合不拢嘴,她吩咐身边人,“快把库房的单子拿来,我得看看哪些做聘礼合适。”

何嬷嬷笑道:“老祖宗您也太心急了。”

“能不急嘛,这都多少年了,今儿破天荒地说了这话,我看**不离十,舟舟办事牢靠,他这么说就是心里有人了,他母亲不在,前院那两个又指望不上,可不得我想着。若是知道哪家姑娘可得快点下聘,明年说不定就能抱上重孙呢。”沈时舟随口一句安慰话,让老太太把聘礼都提前准备好了。

今日虽是定亲,宾客也来了不少,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信国侯见长子到了,招手让他过去,又把段景章叫过来,“寸清,这是景章,今后同朝为官要相互照应。”沈时舟不咸不淡地与段景章见礼,段景章也不怎么热络。

这位本该志得意满的人却一脸阴郁,在座的人十分不解,但也没谁有胆子问。段景章麻木地随信国侯与公主应付来客,心里却烦躁的很。他想快点结束,早些离开侯府。

如果不是父亲遭难,他本应与金荷定亲而不是郡主。他原本对叶家心怀愧疚,当见到金荷后,更是悔恨交加。

父亲的事还有诸多疑点,他想查下去却遭遇诸多阻碍,段景章冷冷地看着喜笑颜开的静娴公主与瑾乐郡主。

殿试后发榜那日他就被静娴公主请了过来,要将瑾乐郡主嫁与他,因他与叶先生的女儿有约,当场就回绝了。公主虽不高兴但也放他走了。

没几日百里外的母亲派人送信说父亲摊上了人命官司。他急匆匆回到家才知父亲酒后与人起了争执,推了一下那人撞到桌角据说送到医馆就死了。

死者家里将父亲告到官府,段景章回去后,官府呈现的证据齐全,是他父亲失手伤人。

等他好不容易打听到死者住址,却被告知那家人突然搬走了。当他提出要查看死者尸体时,衙门的人说尸体烧了。

真是可笑,又不是疫病为何要烧尸体?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如何甘心?想继续查下去,但父亲即将被发配到边境做苦役等不了太久。

正当他愁眉不展,信国侯府出面解决了此事,条件是他与瑾乐郡主定亲,为了父亲他只好答应。

这时有宾客问婚期定在何时?

公主:“就定在……”

“定在后年五月!”段景章打断静娴公主。

一般人家大定之后很快就到成亲的日子,这状元郎怎地把婚期推到两年后?

“段某有幸得圣上赏识,钦点了状元,但却未建一功,有何脸面成家?郡主乃千金之躯,段某不想辱没了郡主,所以请公主和侯爷容我两年。”

段景章话说的好听,外人还道段景章有志气,静娴公主脸却沉了下来,但段景章把话说出来,她也不好当众反驳,只能僵硬地扯出笑默认。

宴席结束后瑾乐郡主对母亲哭诉:“我听说他去叶家道歉,还给人下跪,他是我未来夫君,何至于此,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人是你自己选的,你若反悔,现在还来得及。”公主也头疼,女儿死活要嫁这个人她能怎么办?

沈玉瑾不吭声了,心里有怨不假但若真放开此人她舍不得,那日匆匆一瞥便再也忘不掉,即便他不中状元,她也想嫁他。只是有了功名,母亲这里更好说服罢了。

沈鹏骂道:“段景章太不识抬举,能娶玉瑾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是他段家祖坟冒青烟,他还敢拿乔。”

沈鲲也很气愤,“他是不是还惦记叶什么的姑娘?我倒想看看她长得什么国色天香,让他这般对我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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