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邻居

桐柳巷住着的人一般都是像她爹这种说穷不穷,说富也没有多富的中等人家,侯府世子不是该在大宅子里享福吗?怎会住在这里?

难道院里养着人?金荷八卦之心顿起,听说有钱人会在外面置办别院养外室。难道沈时舟对女人冷淡是装出来的?

回到小院金荷蹑手蹑脚走到墙边,把耳朵贴到墙上听,隔壁静悄悄的什么也听不到。

“姑娘,你在干嘛?”春巧走进院见自家小姐这副模样很是疑惑。

金荷拉春巧进房间,问她:“你知道隔壁住的什么人吗?”

“呜”春巧拧眉想了想,摇摇头,“不清楚,隔壁很安静,我没见过那家人,姑娘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我怕饭粒不小心爬过去。”

自从知道沈时舟住隔壁,金荷忐忑不安,把饭粒看得很紧,小家伙总爱爬墙边的那颗桃树。有一次爬到墙头被金荷给逮下来,若是饭粒惹到沈时舟,那人一拳头就得要饭粒的命。

可是再怎么小心,还是没有防住活泼好动的饭粒爬墙。这日金荷看书看得入迷忘了时间,等她想起来时饭粒不见了。“饭粒?”

春巧除了要照顾她,还要去前院帮忙做事,金荷也不好叫人给她找猫。

“喵~”隔壁传来猫叫声。

金荷顿时头痛,还是爬过去了,不能放着它不管,两院之间的墙比金荷还高,她看不到隔壁。她只好去敲隔壁的大门,但很久都没人应,不在家?金荷又回到小院站在墙下想怎么办,忽然传来饭粒凄厉的叫声。

来不及多想,金荷搬来凳子踩着它攀上墙头。隔壁院格局与她家明显不同,入目是宽敞的大院。

顾不上看其他,金荷目光寻着饭粒,终于在廊檐下一口大碗里看见了湿漉漉的小家伙。

一个圆肚缩口的白瓷大碗,大约八寸左右,里面种着碗莲,估计是下面有泥土,所以饭粒进去也没有没过头,让金荷着急的是此时饭粒嘴里叼着个颜色鲜艳的小鱼。

金荷慌了,饭粒把人家鱼吃了,沈时舟回来不得拍死它。

她两手用力上了墙,但上去容易下来难,这边有凳子能爬上去,隔壁院什么都没有啊。金荷趴在墙上一条腿一点一点往下探,可与墙相比她的腿还是太短了,怎么也够不到地面,正在焦急之际。

“咯吱”一声门开了。

一个姑娘□□似的挂在墙上,上不去下不来的样子,沈时舟一愣,再看衣着背影有些熟悉,嘴角勾了勾,活捉一只小贼。

还没看到人,金荷率先开口:“我不是来偷东西的。”千万别把她当贼啊,然后手一松整个人掉下来,沈时舟闪身及时把人接住、放下。

金荷站稳、后退一步,“你怎么在这?”问完她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上次明明见他进了这院子,如今又说这话。

果然沈时舟直勾勾地盯着她不说话,金荷尴尬的脸都红了。沈时舟突然弯下腰,把头探到她眼前,一边嘴角勾起,“你不会认为我跟踪你,然后买了这院子吧?”

她脸色苍白,圆润的下巴也尖了,比上巳节那日憔悴了很多,唯有这双弯弯眉眼和鼻头的那颗小痣看不出变化。

“没、没有”金荷后退,连连摆手摇头,她觉得若是敢说个是字,男人能把她扔过墙。

沈时舟突然抬手到她头顶,金荷以为他要打自己,吓得闭上眼睛,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她睁开眼见沈世子指尖捏着一片粉嫩的花瓣。

沈世子把花瓣吹落,问道:“为何翻墙?”刚刚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她得摔地上。

“找饭粒。”金荷指屋檐的大碗,莲叶下小猫抱鱼啃得正欢。

沈时舟:“……”景王说他这没活气儿,给他送来两条鱼,如今喂了猫。

“乖,松嘴。”金荷把小猫托在手里,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它嘴里的鱼抠出来,但为时已晚,小鱼鼓着两只大眼睛死不瞑目,碗里的另一条也已翻了肚皮。

沈时舟眯了眯眼,金荷不敢与他对视,结巴道:“多少钱?我赔给你。”

“此鱼是贡品,两条最少五百两,而且是御赐之物,价值翻倍。”

金荷呆住了,“五、五百两?还翻倍?”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

她仔细瞧两条死鱼,脊背金黄带红,白色大肚泛着亮光,扇子似的尾巴一半金红一半雪白,最难得的是头上有个的泡泡,是挺好看。

可是再好看也只是鱼啊,不值那么多钱吧,金荷小声说道:“这又不是金鱼,怎地这么贵?”

哪知沈时舟十分肯定地告诉她:“这就是金鱼。”

金荷气呼呼地看他,她敢肯定沈时舟在讹她,金子做的鱼饭粒又啃不动更不会死。

见她脸颊与金鱼脸颊相似,都是鼓鼓的,沈时舟忍笑,“鱼的名字叫金鱼,是精心培育的新品种,市面上买不到,只有皇家才有,不信你去打听。”

金荷一听顿时泄了气,这两条鱼是她从未见过的,如果是皇室专用,价钱自然不会低。可是她全部身价也才五百两,人家要翻倍,全拿出来也不够啊。

饭粒啊饭粒你可把我坑惨了,见怀里还往大碗里够的小猫,金荷一狠心,把湿漉漉的饭粒举到沈时舟面前,“我没钱,把它赔给你。”这句话说得颇为理直气壮,大有耍赖的意思。

沈时舟看看这只脸上一块白、像是粘了米粒的小猫,嫌弃道:“不要,太丑。”

“喵?”饭粒一甩脑袋,把带着鱼腥味的水甩了沈时舟一脸。

沈时舟:“……”

金荷抱着猫往后退,生怕他发怒拧断饭粒的小脖子。

见她这般害怕,沈时舟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算了,死都死了。”他走到廊下,将一条死鱼送过来,“给你、的猫。”

还不等金荷反应,饭粒两只前爪已经抱住了小鱼的身子。

金荷:“……多谢世子!我、我可以走了吗?”

男人点头后,金荷抱着饭粒小跑回家。沈时舟则心情不错地进了房间。

回到院子,金荷都还是懵的,冷心冷肺的世子竟然这么好心说算了?她莫不是在做梦?

“姑娘,您刚去哪了,我没找见你?”春巧端着一只碗进来。

“没去哪儿,饭粒跑出去,我去找它了。”

“哦,厨房做的甜品,夫人叫我给你端来。”送完东西,小丫头又跑去前院。

这日晚膳,金荷问叶成雍关于金鱼的价值,叶成雍倒是知道些,总之是皇室和有钱人家养的宠物,价格昂贵。

这件事后金荷更加小心,把饭粒看得死死的,不让它爬树。

这几日,沈时舟心情不错,景王很是疑惑,“小舟舟你有喜事?”

“我?”沈时舟将一块清蒸鱼放进嘴里,味道不错,周烨经常提食物上门他倒不用为饭食费心,“为何这样问?”

“因为你在笑!”沈时舟自母亲去世脸上就很少有笑,与他一起时也是淡淡的,可这几日这家伙嘴角都在上扬,肯定有喜事。“是什么事,快说出来让本王也乐呵乐呵。”

沈时舟转头看廊檐下的碗莲,“无事。”

无论景王怎么问都没能从发小嘴里问出个一二,酒足饭饱后景王拿起扇子准备走人,“你祖母昨日进宫见本王母妃,托人带话叫你有空回去看看她。”

见他不说话,景王又道:“老人家年纪大了,常回去看看吧。”沈时舟不爱回侯府,可侯府还有一个惦念他的老太太。

送走景王,随后沈时舟回了信国侯府。

“舟舟啊,怎么都不回来看祖母。”老太太年纪虽大,但精神很好。

“祖母,孙儿忙。”沈时舟在老太太面前难得放松,“您身体可好?”

“竟忽悠我老太婆,再忙晚上也得睡觉,你宁愿去那个破宅子睡也不愿回家,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老太太抱怨着,“我也知道你不爱见他们,可是孩子,那毕竟是你父亲,那三个与你即便不是一个娘生的却有一个爹。”

“祖母不说这些了,孙儿饿了。”

老太太知道他不爱提,孙子好不容易回来便也不说了,“好,我这就叫厨房给你做吃的。”

沈时舟同老太太说了会话,信国侯便派人找他过去。

老太太气道:“十天半月不回来也不见他担心,陪我一会就来叫。”

沈时舟安抚好老太太去了正院,沈颉端坐在正位,信国侯也曾是一员武将,尽管多年不带兵但身上仍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但沈时舟并不惧父亲的威压,“父亲找我何事?”

“你年岁也不小了,靖国公孙女刚及笄,与你很是般……”

不等沈颉说完,沈时舟打断他,“不劳父亲费心。”

信国侯将茶杯重重放下,哐啷一声,杯盖都颠了个,“说到婚事你就推三阻四,你今年都二十五,别人这个年纪孩子都会跑了,你妹妹都定亲了。”

沈时舟讽刺道:“沈玉瑾还真像她母亲,专爱抢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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