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哑巴么

全场都安静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离谢时端最近的朋友,捂着鼻子,呕了一声,连滚带爬地往门口扑。

谢时端黑着脸抬手,重重地将桌上的烟灰缸砸向他:“滚。”

那人急着逃离现场,全然没有注意到对方骤然发难,被砸中了脑袋,脸上传来温热的感觉,摸了一把,发现满手鲜血。

“啊啊啊啊——”

现场凄惨尖叫声混杂恶臭的气味,所有人左逃右窜,甚至有几个为了抢防毒面罩打起来了,场面混乱不堪,没有人注意到江以添早就悄悄离开了现场。

江以添浅笑地哼着小曲,慢悠悠的走在路,顺着头顶指示标,找到了唯有的男士卫生间。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有一个人在这里面,叫顾衡,也是前世除了谢时端跟江季安意外,整个富二代圈最喜欢折辱欺负他的少爷。

上辈子谢时端把他当狗玩的馊主意,就是这家伙出的。

江以添在里面的杂物间拿出了个“施工牌”,放在门口,又把卫生间里的人一个个以故障为缘由清了出去。

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没有罪魁祸首的负罪感。

他将厕所的人清空后,迟迟并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而是蹙着眉,若有所思地看着里面。

顾衡在哪呢?

江以添一间一间地打开,都没有见到记忆中顾衡的身影,直到来到最后一间。

他没有推开门,而是猛的抬腿踹了进去。

上厕所——人类最脆弱的时候。

顾衡再牛逼,现在也是默默遮住下半身,臭着脸:“你有病啊,活够了是不是!?”

江以添:“商量个事。”

顾衡:“一定要这个时候吗?”

江以添点头。

顾衡眸底阴恻恻,隐忍地拧起眉心:“妈的,什么事需要你踹厕所,你知道我是……”

江以添没等他说完,将早就准备好的相机拿出来:“当然知道,你叫顾衡,顾家独子,家里主要是做娱乐行业的生意。”

他抬起手,唇角微勾地对着顾衡随意地拍了一张。

顾衡下意识地挡住了脸,正想发火,看见对方右手移开,露出相机后的俊秀清冷的轮廓,漂亮的狐狸眸子清澈命令,眼底流转的肆意让人移不开眼。

“你家养着不少营销号,去吧,录一段视频,关于谢时端,你会感谢我的。”

顾衡:“你跟谢时端到底什么仇什么怨,不惜得罪我来出手制衡他。”

酒吧里怎么会有这么不知死活的人,敢来踹他厕所的门就算了,还跟拿着相机对他拍来拍去,真是白瞎了这么一张好看的脸!

他很想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来一脚,然后摔门转身走人,但无奈现在坐在马桶上,伸手将压在身上的门,用力推回去。

顾衡半晌咬牙切齿:“再踹一次我让你走不出这个酒店!”

他脸色阴沉地一手扶着门,另手快速提着裤子穿,对着外面的神经病,除了加快穿衣服的速度,什么办法都没有。

顾衡跟谢时端是同个圈子的少爷,肆意妄为多年,谁见了都得客客气气喊一声“顾少”,什么时候这么被折辱过!

外面这个神经病给他等着!

江以添眼底掠过玩味,抬腿再次狠狠踹向门:“如果我让你拍的是能让他身败名裂的东西,也要不让我踹门吗?”

隔着层被踢坏的门,顾衡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最后还是靠肩膀强行抵住,才没有落得再次被走光的下场:“你这人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再踹一次我连全尸都不会给你留!”

他不明白,为什么外面那个青年长得清瘦狐媚,明知道他是谁,但做起事情却是像个疯子般不计后果。

好眼熟……

“你是谁!?”

江以添:“我是谁重要吗?你更应该关心的是,是有人把你最讨厌的人的把柄亲自送到了你手上。”

“到时候,让我死,还是让我活,你自有定夺。”

顾衡顿了下,脑子里不适宜地出现了个人影,试探问:“你是谢时端的情人,江以添?”

他没听到对方的否认,心底愈发确认了:“我知道你,江家养子。你跟在谢时端身边四年连个名分都没有,还敢威胁我,你威胁得了什么?

“想让我当你的刀,看能不能忽悠住我这个傻子,你也得有点本事吧?”

江以添翻了个白眼,见他不配合,也懒得继续逗弄弄,转身就走。

2……

3……

1……

“你这张脸,确实算得上本事,怪不得谢狗愿意留你在身边整整四年,这事,我接了。”

江以添听见身后脚步声逼近,紧接着,自己的手腕一紧,被压着在洗手台上,被迫透过镜面。

顾衡俯身压住自己,盯着后颈,唇角带着玩味的笑意看向自己,眼底是不留痕迹的**:“但是,事成之后,你得跟我睡一觉。”

“当然可以。”

顾衡本以为会见到这人屈辱的眼神,在听见毫不犹豫的回答时,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地看向镜面,去窥探对方的表情。

镜中的被压在身下的美人,忽然朝他温婉一笑,狐狸眸子含着阴郁,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瞬不瞬地透过镜子盯着他看。

下一刻,旁边的花瓶被拎起来,就往镜面上砸!

瓷身碎裂,镜子炸开,血迹溅在蜘蛛纹的镜面上蜿蜒。

他的手被划破,脸上溅到了血液,却丝毫没有察觉到痛感:“只是我很不喜欢,被人压在镜子前面,让我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江以添斯条慢理地回头,阴冷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字字如同刀子有威慑力。

顾衡全身颤了下,控制不住地往后退,有那么一瞬间,他察觉到了**裸的的杀意。

疯狂、恶毒、不可控。

江以添抬了抬眼睛,看着他过度的反应,觉得没意思了,嘲讽地勾了下唇角。

顾衡缓了缓,实在是忍不住好奇:“你们感情关系那么好,为什么要毁了他?”

他知道死对头谢时端最宠爱的就是面前这个男人,江以添。

而对于这个人的了解,全来源于道途听说。

传闻中江以添为了爱情不管不顾的傻逼,事事以谢时端为先,平日里做牛做马的照顾就算了,为了对方,甚至能把自己送进黑诊所卖血。

两人感情应该是非常稳固的才对,怎么会来找他一个外人毁了谢时端?

江以添轻笑了声,俯身捡起地上的碎片,抵在顾衡心脏上,敛着病态的偏执:“因为想要彻底得到他呀。”

“我是只是养子,而他却是谢家未来的继承人,这天差地别的身份,总是让我惶恐随时会失去他,但倘若他从这个位置掉下了呢……那谁也瞧不起他,只有我会要他。”

顾衡瞳孔微缩,半晌没有说出话。

江以添沾了血的指尖在对方的颈上移动,停留在喉结,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我没办法接受他以任何理由离开我,所以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让他跌下来,身边只剩我一个人。”

“你要是挡了我的路,你的下场……那我可就先说声抱歉了。”

顾衡:“……”

他半晌道:“你跟传闻中的不一样,比谢时端更有意思。”

江以添:“我的荣幸。”

他语气低缓,唇角勾出讥讽的弧度。

江以添朝顾衡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而后把战场让给了他,转身去外边点了杯酒,就倚在吧台上候着。

他隐约觉得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却懒得理会。

一杯又一杯喝着酒,衬衫半敞露出精致锁骨,天生就白,狐狸眼懒懒的,带着股颓然的劲,没有勾人的意思,却把周围的人都钓得起劲。

有公子哥按捺不住了,走过去给他递酒,只是酒杯还没凑到他面前,这酒就被骨节分明的手拍开了。

“别喝。”

陌生男人站在他面前,挡下不少不怀好意的眼神,反手挡了酒。

或许是觉得行为有点唐突,他默了三分钟,又补了一句:“下药了。”

江以添缓缓抬眼看他,对视的时候多了个上下打量的动作,也不伸手去接,薄唇抿了酒杯,稍微抵一点下巴,就着他拿酒的动作一饮而尽。

“那不喝他的,我喝你手里的酒,总没问题吧?”

美人做的分明是乖顺臣服的动作,但眼神却是野心勃勃,极端的反差让人心脏漏了一拍。

这表现任何一个人看到了都会心动,周围的人瞬间兴奋了,争先恐后全都凑了过来给他递酒,甚至是为了让他喝一杯,将上百万的昂贵手表脱下来,塞进了衬衫口袋。

但刚才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有唇角下降的两个像素点可以察觉到他心情不好。

江以添才懒得理会他,始终都是恹恹地半抬着脸,对别人递过来的酒,没有接受,但也没有拒绝,偶尔心情好了,就伸手准备接过。

但就是每次要拿到的时候,酒杯都会被那个男人精准无误地拍开。

次数多了,江以添终是恼了,蹙起好看的眉头,质问:“什么意思,我只能喝你的酒?”

男人无言地看着他,并不应话,但意思很明显。

不让他喝除自己以外的酒。

江以添重生回来后,身上总绷着敢线,没什么力气分出精力去应付旁人:“不想让我喝别人的酒,是这儿的男模?担心被抢了业绩?还是说你想表达这儿的酒只有你的没下药。”

男人:“嗯。”

江以添:“……”

嗯个屁,到底回答的是哪个问题,长得有点意思,脑子倒是不好使。

他翻了个白眼,默认这个人是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对方是这儿的男模,因为沉默寡言业绩不好,好不容易逮到个喝酒不挑刺的,就拒绝别人给他递酒的机会。

江以添的阴阳怪气遇到这个怪人,全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能选择让一步:“他们递过来的每一杯酒,待会都算在谢时端的账上,现在我能喝了么?”

男人摇头,表示不需要。

江以添终是恼了,也懒得跟这个没有职业素养的男模争执,扯住他的衣领往身边拽,试图去看他领口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看。”

“谢惟楚。”

江以添:“……”

他讥讽的话语卡在喉咙底,薄唇轻启,但半晌都没吐出一个字,只是睁大了眼睛。

他把人推开,重新用认真的视线去审视对方的容颜,对方清冷俊美,恰好与谢时端有着三分相似。

“哪个惟,哪个楚?”

谢惟楚嗓音很缓:“三年谪宦此栖迟,万古惟留楚客悲。”

江以添半阖着的眼眸猛然抬起,死死地看着他,连着手中的酒杯脱离而摔,不敢相信会在这个情况下遇到谢家长子——谢惟楚。

这个名字一出,整个酒吧跟着陷入沉默,气氛诡异得很,偏偏卫生间传来的争执声在这个时候格外刺耳。

谢时端:“你哪根筋搭错了,把门砸得稀巴烂,还弄得一地的瓷片,想搞事吗?!”

顾衡:“哪只眼睛看到是我弄的了。”

谢时端:“那你站在这干嘛?”

半晌之后,卫生间爆发出尖锐爆鸣声——

“谢时端!你恶不恶心,真拉了?!”

“把摄像头拿开!信不信我杀了你!!!”

酒吧里不少人被那边的争吵吸引了注意。

江以添跟谢惟楚也都听到了,但彼此都明白这场闹剧出自于谁之手,两人都没有回头,而是隔着酒吧的霓虹灯的光线遥遥对视,像是锋利的刀面无形中的交错。

谢惟楚:“你做的。”

谢惟楚面无表情,似乎是没什么情绪起伏,似乎屏蔽了耳边的争执声。

江以添桃花眼微暗了几分,没有回答,眼神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像是缠绕在树上,伺机狩猎的毒蛇。

他对“谢惟楚”这个名字很熟悉,但从来没有见过本尊,更别提知道这个人长什么样子,是怎样的性格。

原著里对谢惟楚的描写也是寥寥无几,毕竟故事主要讲的是谢时端跟江季安,“谢惟楚”仅仅起到个靠山的作用。

这个在书里就是守护神的存在,保佑谢时端事业节节高升。

江以添在想,当着谢惟楚的面搞他弟,应该怎么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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