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莫君珩借着那股疯劲儿,硬是将温颂翻来覆去地蹭,甚至手脚并用地缠了他一晚上。
第二天温颂揉着惺忪睡眼,软趴趴地爬起来洗漱,在看到铜镜照出的满头炸毛时,脑子瞬间清醒。
高烧痊愈的莫君珩又变回往日的温和模样,让人难以将昨晚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跟他联系起来。
温颂一看到他就浑身冒热气,他当孤魂野鬼这么些年,可从来没跟谁那么黏糊过,莫君珩算是个先例。
最重要的是他是被逼的!
弄得他都感觉没脸见鬼了,愣是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建设,才决定起床面对现实。
好在莫君珩比较识时务,知道昨晚他的行为太过出格,怕温颂生气不理他,一大早就开始洗手作羹汤,一声不吭地将早餐做成满汉全席的规格。
温颂看着满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满肚子的憋屈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昨晚的遭遇固然让人愤怒,但今日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皇帝生活,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特别是莫君珩的态度比往日更卑微,若不是由内而外的那几分高贵气质,估计跟凡间随侍皇家子弟的太监没两样。
温颂吃得饱饱的,准备再回去睡个回笼觉,但莫君珩说什么都要带着他去参加今日的切磋交流大会,明明语气依旧低微,却是不容拒绝的态度。
温颂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被他这么一磨,只好悻悻地答应了,却没想到莫君珩居然变本加厉,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颂颂戴上幕篱再跟哥哥去,好不好?”
温颂咬紧一口银牙,皱起微翘的鼻头。
说得好像是他求着去似的,还要求这要求那的。
惯的!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乖乖戴上早已准备好的幕篱,不为别的,就为今晚那只最香、最好吃的烤鸭,莫君珩黑纸白字地写得清清楚楚——今日颂颂若戴好幕篱,不离兄长半步,今晚即可获得一只又大又肥美的烤鸭,特此证明。
识时务者为俊杰,温颂美滋滋地想,只要有吃的,他什么都能做。
世间难寻的昳丽容貌被隐藏在半透明的纯白纱罗中,更添几分若隐若现的美感。
温颂刚把露出的鬓发整理好,正准备出发,莫君珩又递给他一条白色面帘,语气柔和道:“颂颂把这个也戴上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今晚再给颂颂加一盘酱牛肉怎么样?听说凡间的糖人也好玩……”
温颂动作极快地将面帘戴好,生怕对方反悔。
有什么不能忍的?只要筹码足够多,他什么都能忍!
昨日比拼淘汰掉近一半的参赛选手,胜出者将两两配对参与今日的半决赛。
莫君珩虽然昨晚高烧不止,却丝毫没影响到他今日的发挥,一招一式都十分平稳,温颂站在赛台旁看得昏昏欲睡。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周围修士口若悬河,将莫君珩的每一步动作都分析得头头是道,有时候还会难以控制地发出惊呼,直想把莫君珩夸上天,反观温颂就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触。
听又听不懂,学又学不会。
哎。【颂颂托腮.jpg】
正是百无聊赖的时候,忽然有人轻戳他左边的肩膀,他想也没想地撇头去看,只有一群打堆聊天的修士。
是错觉吗?
不作多想地转回头,却正好对上一张熟悉的脸,笑容异常灿烂。
“弟弟早上好啊。”
是那日拜师大典上见过的修士,但是温颂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于是试探地喊到:“二师兄?”
覃云泪流满面,他的存在感支棱起来了。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温颂不仅记得他是玄清剑尊的二弟子,还记得他昨日也是晋级了的,只是现在看过去,对方的衣履整洁无损,怎么都不像是跟别人切磋过的。
覃云神神秘秘地凑过来,隔着纱罗小声道“我是来跟你打听个事儿的。”
温颂摸不着头脑,他看起来很像情报中心吗?
“什么事儿呀?”
覃云表情有些暗爽:“是这样的,今天我的切磋对手是小师弟,但一直没见着他的人影,就直接判我胜出,当然我不是想说我捡便宜这事儿……”
“就是想问问,小师弟是不是跟大师兄起龃龉了,听扫撒弟子说昨晚看到小师弟去大师兄院里。”
“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据说被大师兄打得差点不能人道!”
温颂差点儿被这没头没脑的几句话呛住,“也、也没这么夸张吧。”
覃云摸着后脑勺傻笑道:“哈哈确实有点添油加醋的成分,不过小师弟今天确实没来。”
温颂想起昨晚那威力极大的一掌,浑身上下都抖了抖,莫君珩发起疯来还真是六亲不认啊,看裴重衍那伤势,估计没个十天半月的根本好不了。
他含糊道:“昨晚我睡得很早,也不清楚他有没有来。”
言外之意是,这事儿我是一点儿都不知情的,别来问我,问就是不知道。
他可不想淌这浑水,多说多错,不说啥事儿都没有。
覃云大失所望,极为可惜地说道:“还以为能从你这里套点最新消息呢……”
随即话锋一转,语气满是震惊:“难道说你跟大师兄是分开睡的吗?!”
温颂内心咆哮:这很让人意外吗!
他觉得跟这位二师兄聊天,就好比干吃馒头不喝水,总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将他哽得说不出话。
覃云见他沉默不语,赶忙解释:“我、我是看修真头条上说的,说大师兄威逼利诱,非要让你跟他同床共枕。”
这一下,好似在温颂极力掩饰的东西上划了一刀,昨晚那些遭遇被悉数抖落在旁人眼前,他羞得小脸通红,急声辩驳道:“他可是我兄长,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儿!”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覃云沉吟片刻:“这倒是啊。”
总算是放过他了,温颂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这种聊八卦聊到自己身上的感觉真不好受。
赛台上,莫君珩以毋庸置疑的实力,将对手碾压得无力回击,他整饬好紊乱的呼吸,视线扫过周围为他欢呼雀跃的修士,最后定格在飘动的白色幕篱上,眉眼逐渐下压掩住眸光。
太近了。
温颂正跟覃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心想只要不提到他的八卦,聊上下五千年都行,反正他的嘴皮子在同期的小鬼里面算是比较溜的。
怎么都能把话接下去。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最后不肯接话的居然是对方,他满腹疑惑地看向身边,透过半透明的幕篱,他看到覃云的脸逐渐红温,几乎变成猪肝色。
这又是在演哪出啊?
左手忽地被拢进温热的手掌,浸有汗湿的薄茧摩挲着手心,他下意识转头去看,方才还站在台上接受万众瞩目的优胜者,此时已经站到他身边来。
莫君珩紧紧握住温颂的手,宣告主权似的,带有探究意味的目光,将覃云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
他平日里很少跟覃云碰面,因此对这位师弟没什么印象。
但这次覃云跟颂颂挨得实在太近,近到颂颂都没空分点眼神给他,这才让他注意起来。
修为没他高,身高也没他高,脸长得也没他好看……
莫君珩表面端得高雅不俗,背地里却对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师弟评头论足,势要从对方身上挑出些刺儿,才能证明他的无可替代。
挑出点儿毛病总能增长些底气,默默将无名火压到心底后,莫君珩非常大度地将噤声术解开。
覃云瞬间像浮出水面的鲤鱼,连忙张大嘴巴呼吸几口新鲜空气,这才胆战心惊地给师兄见礼。
谁能想到莫君珩施噤声术的时候,还顺带给他加了屏息术,差点儿没给他憋岔气。
覃云暗暗吐槽,没想到他这大师兄表面不显,背地里咋就焉儿坏呢。
莫君珩嘴角微扬,语气满是歉意:“原来是师弟,真是对不住,方才我远远望来,还以为有登徒子在跟颂颂攀谈,没想到是错怪人了。”
“真是对不住师弟,还请师弟谅解我这个做哥哥的。”
说罢,微微颔首以表歉意。
覃云可不信他这说辞,试问修真界谁人不知莫君珩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修炼奇才,他心里门儿清,大师兄肯定是在吃温颂跟他聊天的醋,这不给他下马威来了。
只是大庭广众下,覃云哪敢说莫君珩这位天之骄子的是非过错,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连忙道:“大师兄言重了,颂颂孤身在外也确实需……”
话音未落,覃云眼睁睁地看到眼前的景象猛然一转,自己的脚不受控制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与温颂背道而驰。
他听到温颂在身后问:“他怎么不说完就走啦?”
莫君珩回答道:“可能师弟忽然有事要去处理吧。”声线清透温和,好似春风拂面。
覃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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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交流切磋很快落下帷幕,莫君珩再次不负众望,成为此次切磋交流大会的优胜者。
按照规定,凡参赛者皆可进入秘境试炼,但只有优胜者才能拥有打开上仙洞府的密令。
莫君珩参加此次比赛就是为了这道密令。
传闻上仙洞府有一法器,名为“逍遥”,能解答世人的万般疑惑。
他毕恭毕敬地从宗主手中接过密令,将其紧紧攥在手中,只要能够找到“逍遥”,那些让他痛不欲生的梦境都将终结。
在宗主的示意下,他将密令高高举起,暴露在众人艳羡的视线中,而当事人的目光却直勾勾地盯着角落,那里站着一位头戴幕篱的人儿,正无聊地扯着袖口的绣花玩儿。
到时候,他该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颂颂身边呢?
即将解锁新场景!(猛灌一口可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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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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