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霁的心情很复杂。
早上他还是法治社会的高素质人才,在华尔街玩着对冲基金。
下午就变成了古早霸总文的主角受,早死的妈赌博的爹破碎的他。
主角受和他同名同姓,长得也一样,前十八年的经历也有些类似,简直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他。
除了一点。
哥很美,但铁1。
脑子里还多了一个系统,说他在原世界已经猝死了,但是走完这个世界的剧情可以帮他复活,或者实现他的一个愿望。
“如果我不干呢?”
“那就只能死。”
“那我还是死吧。”
最后宴霁还是没有死,系统答应给他跳过亲密剧情的金手指,至少保住了他1的节操和宝贵的贞操,他在原世界赚了那么多钱,还没花完就这么死了有点亏,还是走剧情吧。
他抬起眼,就看到面前坐了一个气质冷清的男人,一身熨烫得体的暗色西装,袖口领带夹一样不少,不露圭角,矜傲和审视都藏在无框眼镜之后。
文中一丝不苟城府极深的总裁助理商时序。
兼任大内总管。
喜欢主角攻。
长得还挺好,就是眼睛有点瘸。
但当他看到手里的协议时,有些绷不住了。这个世界这样的协议居然能有法律效力?
这种绷不住一直持续到宴德福被拖出去打断腿的时候。这就是古早霸总文的世界吗?法律在哪里,道德在哪里?
宴霁自认素质极高,平时绝不轻易说脏话,但是这一刻他真心实意地说出了一句。
“草。”
他余光看见旁边仍旧是一脸淡定的商时序,有点佩服。心理素质挺好的,不愧是完美助理。
祁霆羽仍然在等待他的回答,虽然剧情说他一定要答应这个男人,但他不是很想让这个男人好过,也不是很想彻底变成另一个人。
于是他抬起头,说:“八百万,一年,不涉及学业问题,不能再少了。”
祁霆羽的表情扭曲了一瞬,纪晨曦学的是美术,按照他的想法,他会把宴霁转到美术系去,再改造他的外形和生活习惯,把他变成完美的纪晨曦替身。但是宴霁此时提出的条件显然与他的目标相悖。
而且一年也有些短了。
“你是真的不在乎你爸怎么样?”他说,“需不需要我再断他一条腿?”
“哦。”宴霁说,“好。”
祁霆羽咬了咬牙,说:“宴霁,你很好。”
“嗯。”宴霁说,“谢谢夸奖。”
商时序差点没绷住冷脸。
祁霆羽冷冷地注视着宴霁,宴霁毫不畏惧地回看他,二人在商时序眼中大眼瞪大眼地对峙了一会儿,祁霆羽先开口了:“我答应你。上车。”
不就是一个替身,他不可能找不到更好的。
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在场的人都清楚,商时序有一些失望,但也并非心灰意冷,至少主角受并不如剧情中那样无条件地容忍着他的父亲。
“我要收拾东西。”宴霁说,“祁总等我一下。”
“你和他一起上去。”祁霆羽对商时序说,“盯着他。让那些人送他爸去医院。”
宴德富鬼哭狼嚎着被讨债的人拖走,商时序则跟在宴霁后面上了楼。
屋内和他刚才看到的一样凌乱,白墙坑坑洼洼,沾着年代跨越极久的星星点点颜色和划痕。地上没有铺瓷砖,水泥地上散落着酒瓶和玻璃碎片。黄色的木门上贴着世纪初风格的贴画,大红大绿。房间里的电压不稳,灯光的频闪更加明显,有一种中式梦核的诡吊和恐怖。
“家里有点乱,就不请商叔叔进来坐了,我很快就收拾好。”宴霁说。
商时序面对这一片凌乱,微微蹙眉,说:“好。”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的味道,还混着些老房子的**气息,他伸手捂住了鼻子,“我今年二十六。”他说,“也就比你大八岁。”
宴霁轻盈的跨过地上的狼藉,正要进自己的房间,这时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对着商时序笑了,红唇白肤,一双猫眼熠熠生光,丢弃了面对祁霆羽的防备和冷意,少年人生的雌雄莫辨,毫不掩饰地艳丽着,在这破败狼藉的老屋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像是破败山庙里的美人鬼。
“哦——”他拖长了声音,刻意地若有所思,“那就是商哥哥了。”作为称呼的三个字尾音轻快上扬。
他的笑容和声音一闪而逝,商时序被扎了一下,维持着面无表情,说:“你叫我商总助就好,宴先生。”
宴霁也许是觉得他的反应无趣,没再回他,转身掩上了房门,再出来的时候换了一条休闲裤,单肩背着那个洗的起球的双肩包,走到商时序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说:“商哥哥,走吧。”
男生身上清新的薄荷味冲散了房间里的异味,商时序跟上宴霁,理了理袖口,走到了车前,为他拉开了后排的门。
宴霁自顾自坐到了副驾驶。
“坐后面。”祁霆羽说。
宴霁没动,如果不是剧情需要,他都不想和挖肾挖心的法外狂徒狗渣男坐一辆车。
熏得慌。
他可是好男人,万一被熏臭了怎么找对象。
商时序的动作还停留在拉开车门的样子,努力让自己变成透明人,夹在中间的尴尬让他终于有了身在狗血文的实感。
“听到了吗?坐后面。”祁霆羽语气重带着习惯性的命令。
宴霁没动,从卫衣兜里摸出手机,打开屏幕。“又不是玩车/震,我坐前面坐后面又没有区别。”
祁霆羽的脸黑了黑,对商时序说:“别管他,去酒店。”
车里的空气有些凝滞,商时序尽职尽责地当着司机,努力忽略一旁宴霁的眼神。男孩一直在打量他,表情中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过了一会儿,宴霁开口了。“祁总,我不想你帮我的父亲还清赌债。那些钱打给我就可以。”
“你确定?”祁霆羽说。
“还清了他还会再欠,还不如一直让他欠下去,他怕了就不会赌了。”宴霁说。
“既然你想这样,也不是不行。”祁霆羽说。
“但是我希望那些追债的人不要再来找我。”宴霁说。
“协议存续期间,我可以保证。”
“哦。”宴霁说。
谈话间,到了目的地。去的是祁霆羽常去的那家高级酒店,顶层的豪华套房有一间被他包下,商时序私下里称之为“集邮打卡点”。
商时序去前台拿了房卡,前台的接待员都认识他,看着不远处等待的祁霆羽和宴霁,目露了然。
把房卡递给祁霆羽之后,他果断地转身离开,一个眼神都没给宴霁。
【修长的手指夹着房卡,商时序偏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和祁霆羽的眼神是那样的相似而没有温度,像是在打量一件廉价的商品。
男人薄唇微动,口型是一个字“贱”。
宴霁的身体猛地一颤,几乎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是啊,是他自甘下贱,签下了那份协议,廉价地出卖了自己的身体。
在商时序轻蔑地眼神中,在周围人了然的视线里,他感到自己被剥光了站在人群中,所有尊严都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片将他的心割的千疮百孔。】
现在这个宴霁还会不会有这么丰富的内心戏他并不能知道,但他至少没有像剧情里一样讽刺他,那股奇怪的力量也并没有干涉。
而眼前的这个宴霁老神在在,进门的的时候双手插在裤兜里,现在正在大堂的沙发里舒服地坐着,剥了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显得比祁霆羽还要坦然,还像个花了钱的女票客。
宴霁跟着祁霆羽上了楼。进门之后,在男人对他下手之前,用金手指把他直接放倒。
骤然陷入深睡眠的祁霆羽直挺挺倒了下去,宴霁懒得伸手去接,男人倒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
应该挺疼的,可别砸到脑袋把人砸傻了。
他先去把床弄得一片凌乱,然后把祁霆羽搬上床,眯着眼睛扒了衣服,期间出了一身汗,这具身体是真的虚弱,肯定不像他以前一样经常健身,饮食也不怎么样,他在房间里称了称,一米八五只有一百一十斤出头。
探了探祁霆羽的鼻息,确定人没有摔死之后,宴霁去洗了个澡,在一个远离祁霆羽的位置躺好。不愧是古早霸总的专属房间,床又大又软,比原世界的他还会享受。
祁霆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他几乎不在外面过夜,但是宴霁比他想象中的更让他沉迷。
那双俏似纪晨曦的眼睛里最初还带着倔强,但是在后来就盛满了泪水,挣扎着看过来的时候令他血液沸腾。
年轻的男孩昨夜还在嘴硬地与他还价,现在安静地睡在床的另一边,背对着他,只能看见带着星星点点吻痕掐痕的后背和脖颈。
充满凌虐感的画面极大地满足了男人的征服欲,美的让他心醉。
祁霆羽回味了一下,站起身来,只觉得后背莫名疼痛。
他迈了一步,牵动了背部肌肉,疼痛越发剧烈。
在床上把自己做伤了这种事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对祁霆羽来说也太过丢人,他有些狼狈地去洗漱,等到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常服,他站在床边。
宴霁侧躺着,头埋在枕头里,只漏出尖尖的下巴。
“我会给你一千万。”祁霆羽俯视着他,“期间你要想昨天一样让我满意。”
宴霁在祁霆羽动的时候就醒了。
昨天一样让你满意?摔地上那种吗?
保证做到。
但他还是装作疲惫的样子,枕头里传出的声音朦朦胧胧:“知道了,别吵。”
刚醒来就听到狗叫,好烦。
祁霆羽心情良好,被骂了也当是一点小情趣,轻笑一声,伸手想去摸人凌乱的黑发,却被猛地打开了。
“银行卡和协议我等一下会让人送过来。”祁霆羽的声音沉了下来。
宴霁没再回他,拉了拉被子,把头蒙了起来。
直到听到祁霆羽关门的声音,宴霁才把脸漏了出来。
昨天晚上有狗睡在旁边,他睡得不好,他换了个没有狗味的房间,拉开被子,睡单打新世界之后的第一个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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