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商时序没有睡懒觉的习惯，雷打不动七点起床，先去晨跑，他很注重自己的身体情况，也很珍惜自己的生命，晨跑是从初中开始的习惯，上学的时候能让他很快地从睡梦中清醒，进入学习的状态，上班之后除了为保持清醒的头脑，也是为了纾解压力。
清晨的阳光温柔，小区的绿岛上除了和他一样晨练的人，还有遛狗的住户，经过那些被绳牵着的可爱生物时，商时序的脚步总会忍不住微微放缓。
他其实也并非剧情中所描述的那个冰冷机器人，除了祁霆羽别无所爱，他一直很喜欢这些小动物，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养。一方面是他不确定自己是否会是一个足够称职的主人，完全占有一个生命这样的想法既让他恐惧，又让他血液冒泡。
他害怕自己骨子里的那种占有欲和疯狂。
结束之后他冲了个澡，然后按照习惯收拾了一下家里，给自己做了简单的早饭，培根生菜三明治加牛奶。
九点钟去店里取订好的衣服。
从店里出发之前他给宴霁回了消息。
[十点半送衣服到宿舍]
男生昨天一直不依不饶，给他留了满屏的言，吵的他给工作手机直接开了勿扰模式。现在却是安静了，一直没有回复。
到A大是十点半。
他通畅无阻地进了A大，他虽然不是教职工，但是祁氏作为本文主角攻的产业，和A大有许多合作，A大新建的图书馆就有祁氏的捐赠，对A大还设立了奖学金，所以他的车也有机动车出行证。
商时序给校领导打了电话，说祁总要他找学校里的一个学生，很快就查到了宴霁的宿舍号，巧合的是对方和他过去住的宿舍楼是同一幢，也算是省去了找的时间。商时序把车听到宿舍楼附近的停车场，提着衣服袋子往宿舍楼走去。
从A大毕业其实也不过四年，学校里的变化并不大，道路两旁梧桐树仍旧枝繁叶茂，此时正是周末，宿舍区周围的学生络绎不绝，一张张年轻的面庞洋溢着活力和对未来的期待，而这种热情在他的生命中长久地缺失。
商时序收回目光，径直进了宿舍楼，敲响了宴霁宿舍的门。
开门的是宴霁的舍友，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说：“老……老师好？”
他说：“宴霁在吗？”
“在的，不过在休息，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是……他哥哥，来给他送衣服。”
舍友打量了一下商时序，男人一身黑灰，都是简洁低调的款式，但质感上佳，周身气质矜贵，不像是一般人，无框眼镜压住眉眼，显得不近人情，态度倒是客气得体，但隐隐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宴霁这个学期还申请了贫困生，哪里来的这样一个哥哥？两个人虽然长得都很好看，但是一点也不像。
压下困惑，他对商时序说：“好的，他睡三号床，我叫他。”
男生转过头，喊了一声：“宴霁，你哥来找你了！”
房间里没开灯，还拉着窗帘，商时序对这样的大学宿舍很习惯。他大学的时候，几个舍友也是一到周末就睡得昏天地暗。
安静地宿舍里传来了翻身的声音，铁架床吱嘎作响，被喊了名字的男生没有醒来的迹象。
舍友说：“他今天凌晨突然跑回来，估计是没睡好。要不你把东西放他座位上，等他醒来我转告他？”
他想了想，还是很有舍友义气地没有和商时序说，昨天宴霁凌晨回来的时候简直像是从哪个玩的挺野的美女床上下来一样，要是这样子被家里人逮到，一般来说没有好果子吃。
商时序摇摇头，说：“没事，我能进去吗？我来喊他。”
“他……”舍友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给商时序让商时序进门。
算了兄弟，自己做的孽自己扛。
A大宿舍是上床下桌的构造，商时序找到了宴霁的座位，审视了一下。男生的东西很少，座位很空，书架上摆着课本，高等数学和经济学基础通识课。笔记本电脑摆在桌上，不是一般大学男生喜欢的游戏本，而是最新款的商务本。还有一些简单的日用品，摆放的很整齐，让他看着觉得舒服，却又觉得不对劲。
太整齐，太简单了，不像是要住四年的宿舍，倒像是随时可以搬走的样子。
唯一不算是生活必需品的东西，是摆在桌角，昨天被男生要走的那盒蝴蝶酥。
他微微抬头，看向了上铺。
被单是蓝紫的格纹，应该是用了很多年，洗的发白，本来柔顺地表面起了球，提醒了商时序，在二人因为剧情产生交集之前，宴霁不过是一个贫困的普通学生。
男生刚才被吵到了，孩子气地把头埋在枕头里，只能看到微长的凌乱黑发，几缕不安分的翘起来，看上去很柔软。是个睡相不好的，被子被尽数抱在怀里，身上只穿着一件当做睡衣的宽大T恤，撩起来半截，漏出劲瘦的腰身，照旧白净而无任何痕迹。
他的目光在主角受露出来的腰身和后颈上停留了一下，开口说：“宴霁，我来给你送衣服。”
宴霁动了动，把被子拉过头顶，现在看不到他的头发丝了。
商时序伸手，想把盖住宴霁脑袋被子掀开，男生却像是和他杠上了，怎么都扯不动。商时序有点怀疑自己的力量，他不算健壮但也一直坚持锻炼，不至于扯不过宴霁的细胳膊细腿。
不过这时候的宴霁褪去了那种让他看不透的神秘，像个十八岁的大学生。
他松了手，男生立刻滚到了靠墙的位置，脱离了他能碰到的范围。
商时序想了想，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手机立刻开始播放闹铃声。大约响了十几秒，男生终于忍不了，从床里面向声音的方向滚，伸手想要来够他的手机，迷迷蒙蒙睁开了眼。
“周末吵什么啊？”
他漂亮的眉眼皱起来，带点刚睡醒的迷蒙，坏脾气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挠吵醒他的罪魁祸首。
商时序关掉闹钟，好整以暇站在一边，抱着胸。
开门的那位舍友看不下去了，看了看宴霁大喇喇漏出来的脖颈上的痕迹，又看了看淡定的商时序，觉得宴霁的这位哥哥脾气还挺好，希望被逮到的舍友不要血溅当场。
“你哥来了。”他对宴霁说。
“我哪来的哥。”
宴霁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在灯光昏暗的寝室里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周末的男人没有穿正式的西装，私服的风格却仍旧是没有一丝亮色的黑灰，作为背景的男生宿舍杂乱无章，显得他格外干净整洁，不像在同一个图层。
宴霁一下清醒了。
他下意识扯了扯衣摆，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但是在商时序看来并没有什么用，反而更乱了。
“商哥哥，你怎么来了？”宴霁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扑在床沿，抓着床架凑近了商时序。猫眼瞪得大大的，浅色的瞳仁，在昏暗的室内竟然也很亮。
一头黑发凌乱却又柔软，T恤是最便宜最简单的黑色款式，因为睡姿而皱巴巴的，宴霁伏在狭窄的大学宿舍的硬板床上，让商时序想到福利院里那只黑色的流浪猫。
黑色并不吉利，黑猫则更是厄运的象征。那只猫总是很瘦，也很不亲人，黑色的毛凌乱地打着结，小时候的商时序省下中午的面包去喂它，黑猫总是很警觉地看他几眼，然后小口小口地吃他给的面包。
他伸手去摸，头一次黑猫不轻不重地挠在他手臂的衣袖上，最后却还是任由他挠着下巴，发出轻轻的呼噜声。
那是小时候的商时序唯一的朋友。
于是商时序伸手揉了一把宴霁的头发。
触感如他想的一样柔软。
明明总是故作亲昵地勾搭他，昨天还给他发“想你了”“私人约会”的男生这时候差点跳起来，猛地向后倾，后脑撞在了墙上。
“嘶——”
“干嘛摸我头！”
“你头发翘起来了。”商时序淡定地说。
一直在观察这边的互动的舍友这时候惊呆了。
宴霁开学刚进来的时候像个透明人，最近多了点活气，却还是少言寡语，很少和他们交流，也不参加宿舍的集体活动。
这男人还真是他哥？
看不出来宴霁还是个兄控？
“哦。”宴霁摸了摸头上撞到的地方，继续了刚才的问题，“你怎么来了？”
商时序微微仰头看着他，“来给你送衣服。”
宴霁有点委屈地说：“昨天你不理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很敬业。”
“你要来怎么干嘛不提前和我说一声，我都难过得没睡好。”
“昨天下班了，不看工作消息。早上给你留言了。”
“我怎么没看到？”宴霁问了一句，又自问自答，“哦，我在睡觉。那不是工作日怎么还来的这么早？”
“十点半了。”
“以为你不来我还打算睡到十二点呢。”
“那我走了，不打扰你睡觉。”
“别——”宴霁攀着床的扶手，一个翻身就从上铺跃了下来，挡住了商时序出去的路。
“来了你嫌早，不来又要生气。”商时序说。说完他就有些后悔，被宴霁亲昵的态度影响，他下意识说出的话也有些越界了。
“没有嫌早。”宴霁这时候又恢复了他那游刃有余的态度，微微俯下身，向商时序伸出手，身上的薄荷味清新，霎时间两个人又靠的很近。
商时序下意识想要躲开，向后退了一步，却被绊了一下，往后一倒，却没有摔在地上，而是坐到了宴霁的座位上。
原来宴霁伸手只是想给他拉开凳子。
男生一手撑在椅背，一手撑在桌上，低着头说：“我只是觉得看到你很惊喜。”
商时序扬眉，答道：“不用惊喜，在你和……合同存续期间，我们都会经常见面。”
或者说，在他这个前期最大工具人领盒饭之前，他们都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宴霁闻言轻笑了一下，“也就是说，我可以惊喜很多次。”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你和我舍友说你是我哥？”
商时序点点头：“考虑到影响，没有特别的要求，我不会透露真实情况。”
“什么是特殊情况？”
“有特别的要求或者是无法掩盖真相的时候。”
宴霁站直了，说：“那……哥哥，你等我一下，你难得来看我，我请你去吃午饭！”
商时序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催促：“那就快点。”
宴霁知道他这是同意了的意思，闪身进了洗手间。给商时序开门的那位舍友这时候也跟了进去，小声问：“那真是你哥？”
宴霁一边刷牙一边点点头。
“你和他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他漱了口，吐干净嘴里的泡沫，说：“不是亲哥，是表哥。”
舍友将信将疑，说：“他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怎么能直接来宿舍找你。”
宴霁说：“不是。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进来的，可能是找了辅导员吧。”
舍友说：“没问题就行，我还担心呢。”想了想这两人在座位上咬耳朵的场景，他补充了一句，“你和你哥感情很好啊？”
宴霁点点头，“是啊。”
“也是。”舍友看了看他，“你这个样子都面不改色的。”
宴霁没有再说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毛巾擦拭过留着斑斑点点的脖颈和锁骨。
你到底是看习惯了还是看不到呢？
解释一下，为了顺利糊弄剧情，系统（剧情力量）会给宴小猫模拟事后状态，他本人并没有相关感知，但是受剧情影响的人会看到。商总助已经觉醒了不受剧情影响，所以不会看到模拟之后的痕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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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