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

越接近母星，华夏的确越能感受到辐射量的诡异激增——草莓的防御系统随着距离的接近，警报系统一直都没停过，直到和舰船一道过大气层时辐射量才开始减弱，直到落地，机甲的警报才解除。

根据指导手册，无论是舰船上的还是机甲里的，都需要在舱内呆半天时间适应母星的大气压强。华夏在舱内坐着，过了半天觉得没什么不舒服的，直接驾着机甲走了起来。

衔尾蛇：【长官，不建议刚到母星就寻死呢，长官。】

草莓：【走开，不要管我。】

和预警内容不同，华夏不仅身体没什么不适，还觉得神清气爽——大气层内的氧气含量出乎意料地高，草莓的转换设备不怎么开，打进驾驶舱的空气都轻盈中带了一点点甜味。华夏像只跃跃欲试的兔子，如果不是机甲被舰船锁死了，她甚至想开舱下去转几圈。

和她不同，衔尾蛇的反应大一些，脑袋昏昏沉沉，同时不得不分出心神来关注她。舰船上的人也分两派，alpha们大都头晕恶心提不起精神，beta的登录反应则小很多，甚至还有余裕去照顾alpha们。

“这和进化分叉有关，alpha们的体质较beta来说距离母本人类更大，因此对母星环境更……呕！”李院士强撑着在为队员答疑解惑，但他也难受得要命：“前几天都是过渡期，请大家不要惊慌，这是一个很难得的体验——yue！”

不仅第七军团的船倒了一大片，其他几个军团的考古学家也都一样，因此前十天都定为了适应期。华夏作为为数不多活蹦乱跳的战士，负责护卫，每天开着机甲在舰船附近晃来晃去地兜圈子，范围一天比一天大，同时也给第七军团内卫和考古学家们带来了附近的山地图，让有余力的考古学家开始先行研究。

池盛是在第4天恢复精气神的，跟着华夏出去撒欢半天，衔尾蛇咬着牙也说自己好了。

“哎朋友，你明显还晕着。”内卫队长老神在在地对衔尾蛇说：“无论如何你在小夏队里，算我们半个自己人，那就不能让你没好就开机甲。你再缓缓。”

“队长你好坏啊。”关掉通讯后，内卫队员对队长说：“我怎么觉得你要气死他呢？”

“你不懂，alpha气量要大，男人气量更要大。”队长眼睛里闪着贼光：“这点气都受不了，那怎么当好倒插门女婿？”

队员：？

队员不解，但觉得队长的话不会错。

好容易熬到第6天，衔尾蛇的登录反应彻底消失，他立刻便随华夏一起四处探险去了。

登陆点附近没有什么水源，气候是较为宜人的。第七军团选择此处登陆，是因为这里建立了进化前第七军团始源国的大数据中心，所有的进化前数据都陈列于此。不知多久，这附近的建筑都已经斑驳风化，藤蔓攀爬在了久无人烟的大楼里，乍一看郁郁葱葱。

植被的茂盛还得多亏母星上空的那颗散发着强大辐射的光源，王室称其为人造太阳。

这些天，华夏偶尔会来居民区转转，试图一窥进化前人类文明的风貌，然后她诧异地发现，进化前后的差别没有想象中大。

草莓：【你看这个楼，我用红外扫描后发现它是一座城墙，但在我们第七军团的中部，也有类似的建筑样式。它的飞檐和顶和这里很像很像。】

华夏将衔尾蛇带过去，居高临下地在空中指着某段已经被绿植覆盖的地方。

草莓：【还有这座城市，以前是很多代皇朝的都城。它的道路都是特别直的，你看你看！某些路段很宽，是因为要过马车，所以叫马路——我妈妈讲故事的时候说的！】

年轻姑娘很高兴，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衔尾蛇安静地听着，脑子里想象得道华夏说这些是眉飞色舞的样子。

在红狐的时候，她总是垮着脸，累得很的样子，即便是衔尾蛇也没见过什么她的好脸色；帝都星重逢的时候，华夏也总是戒备着的，哪怕在戴文威娜面前，她的开心里也带着疲惫和保留。

但现在，华夏是不一样的。

她甚至愿意跟衔尾蛇分享她的小时候了。

不仅仅是小时候，这次华夏和衔尾蛇甚至飞到了目的地不远处的地方。在侦察了附近后，确认没有危险，华夏直接开了舱，携带武器后跳下去，向目的地前进。

圣母玛利亚。

衔尾蛇紧随其后跳下，跟在她身后，最后把她拽到自己后面。

拦是拦不住的，只能当在她前面当护盾这样子。

衔尾蛇冒出了一点心累，但他还是很乐意这样做的。

大数据中心高耸入云，和周边不同，它附近并没有植被生长过来，整栋建筑还保留着许久之前的样子。

外墙有些风化，外层的玻璃有许多已经破了洞，但它依旧挺立着。

威龙：【Oi，干嘛呢。】

威龙：【随随便便跳出来，得了辐射病我也不会接这天大的锅的。】

池盛的机甲在华夏跳下去后就接到警报，很快飞了过来查看情况。看到衔尾蛇也在，他在驾驶舱里翻了个白眼。

威龙：【你就宠她吧。】

“讲点科学，池盛。”衔尾蛇替华夏怼了回去：“大气层下的辐射量是微乎其微的，基本维持了母星水准，对进化后人类的身体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你是进化后的人类了，不是玻璃娃娃，别到了新的地方就吓得躲在驾驶舱里不敢出来。”

威龙：【激将法是吧？】

衔尾蛇没理他，带着华夏往里走。没一会儿，池盛就跑着赶了过来。

池盛：“谁说我不敢的！”

衔尾蛇：“真棒，你不是玻璃娃娃。”

华夏：……

由于没有进入许可，华夏三人外围绕了一圈后大概记录了一下大数据中心的外形，还观察了附近是否有母本人类活动痕迹——按照道理来讲，母星被在宇宙中的经历多舛，暴露在各种恶劣环境下，母本人类应该是早已经是灭绝的状态了。但科学上的探查要求还是要做的，他们不怕别的，就怕万一。

“我有一个疑惑，长官。”

衔尾蛇问：“如果母星上的始源人类被称为母本人类的话，那第七军团的母本人类都是什么定义呢？”

池盛：“他在打探我们的秘密，小夏，别告诉他！”

“这个东西早就已经互通了，起码第一军团是知道的。”华夏说：“如果母星上还有母本人类生存是最好的，如果没有，第七军团的的母本人类样本是按照历史记录上来寻找的——只有男女两个性别，没有腺体。”

进化后，人类身上会根据ABO的不同而携带两套性别器官——这是进化的代价，而为了调节激素，人类也在颈后进化出了调节的腺体。在帝国内部，不符合这类标准的统称为先天发育残疾，各大军团会根据自己的情况对其进行处理，如第三军团就会将该类人送到专门为其划分出的星域中自生自灭。

而华夏，衔尾蛇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作为beta，华夏是有且只有一套女性生殖系统的。

下意识地，衔尾蛇伸手，捏住了华夏的后颈皮。

华夏：……

“我没有腺体啦！你放开我！”华夏只觉得疼：“喂！”

“怪不得。”衔尾蛇说：“怪不得我怎么咬你都没有什么反应。”

华夏：……

她“嗖”地一下拔出了短刀。

“喂喂喂别动手啊有话好好说。”

池盛看热闹不嫌事大，但不希望太大，一把抱住华夏，转身，将他们俩隔开：“他现在还是你的部下呢，要杀不能在咱们地盘上杀啊。”

华夏有些气急败坏，短刀直接扔到了衔尾蛇脸上。衔尾蛇躲过，伸手接住短刀，等华夏气消了才递回去。腿被踹了两脚，衔尾蛇问题不大，琢磨着华夏跟他说这些的意思。

如果用来给雷瑟军团长交差，应该是够用了。

“可您从小就到了帝都星，这件事……应该在无数次体检结果中早被揭穿了。”衔尾蛇捋了一下细节和逻辑：“第七军团即便在帝都星有……也不可能这么多，还不被发现。只可能是亚瑟军团长了。”

“对。”华夏说：“妈妈拜托了亚瑟叔叔帮我隐瞒。”

“那么第一军团，起码亚瑟军团长也是知道第七军团母本人类研究计划的。”

衔尾蛇很聪明，立刻推出了许多细节：“但第一军团研究氛围很保守，据我所知，第一军团的所谓先天发育残疾幼儿是会被人道处理的。亚瑟军团长并不支持，但他也无力改变这种趋势，只能……在华岚军团长又或者第七军团开始研究的时候给予一些帮助。”

是这个意思没错。

“但你没必要给雷瑟军团长那么多结论，你可以只给他一个事实。”华夏双手抱胸：“我不太喜欢你运转你的大脑——你最好保持你还在红狐的时候那个状态。”

那时候的衔尾蛇带队拼杀是不要命的，对长官的话无有不从，闷头干活。草莓船长说过许多次，这样会伤害自己。

现在，草莓船长倒是又希望他变回那个样子了。

衔尾蛇翘起嘴角，答应得很快：“好的，长官。”

华夏：……

这么迅速让华夏觉得自己踩了坑。

“是的，您忘记了，草莓长官。”

收队回舰船的晚上，衔尾蛇摸进了华夏的房间。

“那时候，只要我不出海，我们一直住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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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0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