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至三更,两个人围着附近绕了一圈,就唯有一家面馆还没有打烊,任舒映灵机一动,忽然提议道:
“我们去吃个面吧?”
孤竹京没多想,不动声色的滚动喉结道:“可以。”
——
方踏入铺子里,一个小二笑容可掬迎来道:“客官,你们要吃什么”
两个人落了坐,异口同声道:
“鲜酱面。”
小二笑容一顿,立马答:“好嘞,二位公子请稍等。”
任舒映:“……”
其实她觉得孤竹京还挺喜欢吃面的,上一回也是看见他一个人在吃面,她干咳着看着孤竹京,‘‘你也喜欢吃面啊,’’
‘‘嗯。’’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喜欢吃,反正一时有了食欲就会自己一人到人界的街市徘徊,然后到面摊静静的吃面,他就会觉得自己心情舒畅很多。
任舒映看着正在沉思的男人,心生一计,其实于他相处也有一个月了,他虽然手段狠辣,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甚至还一声不吭地帮她寻药,她交友的原则也很简单,只要是心仍留善念,就是他是魔修也无妨。
‘‘哎,不如看你也是独来独往的,我以前也是如此,不如日后得闲我们一起来吃面如何?’’
‘‘不要。’’
孤竹京不傻,早就看出来任舒映虽然一副乖巧听话的面孔,但一遇到什么危险,她就是本性暴露,无利不往。巴不得与他撇清关系为好,他就是不喜与人在心计上周旋,并非他愚钝,不过是麻烦,明明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目的,偏偏还要等着他们绞尽脑汁,拐弯抹角。
至此这种明明忌惮着他的关系却还要试图与他打好关系的人,他也见多了,起初他还有精力见个面再冷淡的拒绝,如今他倒是懒得搭理,若是穷追不舍那就杀了。
‘‘哦,那我请你吃不要拒绝啊,就当凑个数的。’’任舒映自顾自道,还补了一句,‘‘你别多想。’’
孤竹京:‘‘……’’
沉默的氛围没有停留太久,面馆的笑容满面走来,小二端着热腾腾的面摆放再桌面,浓郁的香味顿时蔓延四处,雾气氤氲而上。
任舒映瞬间垂涎三尺,抓起筷子大块朵颐起来。
孤竹京悄悄瞥了一眼,便也没有端起孤傲的架子,两人顿时埋头苦吃。
二人吃完没过多久,外面竟然毫无征兆下起大雨。
雨淅淅沥沥从屋檐滑落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石砖上,悬挂在店铺外的灯笼被袭袭凉风吹得左摇右晃。
任舒映吃的差不多了正要起身去付钱,屋外忽然匆匆忙忙跑入一个避雨的路人。那个路人似是腿脚不便,却还是直奔掌柜而去。
‘‘掌柜的,你们去外面放杂物的小巷看看,那里倒着一个人,我就在那远远的看了几眼,大差不差还是个女人。’’
闻言任舒映立马跑去付钱,顺便还向路人打听,‘‘你在何时看见的?’’
‘‘下雨前啊,我以为那人是喝醉了倒地不起,但是我方才正要回去,突然下起雨,我就原路折返,那个人却好像一点都没有动过太瘆人我就没敢过去。’’
‘‘行,多谢告知,我去看看。’’
掌柜插话道:‘‘你们可小心些啊,近日那修界重犯破了牢,如今就在南夷,说不好的还可能在这附近啊。’’
任舒映眉头微挑,回头眯着眼看向孤竹京,虽然还不清楚他真正的实力若何,但是她觉得孤竹京对付这些人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哎,等你们走了我也准备打烊了,这赔命的买卖还真的不好赚啊。’’说着掌柜又是连连叹息,
孤竹京饮下一口茶,搁下白瓷杯,莫名其妙看着任舒映。
‘‘方才听那个避雨的人说外面一个小巷有一个晕倒的人,走,跟我去看看。’’
又多管闲事,那个人晕不晕与他何干,他果断拒绝了。‘‘不去,我在这等着,你自己去吧。’’
‘‘去吧,毕竟南夷四处都在传陪尾牢犯就在附近行凶,我一个人对付不过来怎么办?’’
‘‘……’’孤竹京不紧不慢的又饮下一口茶。
‘‘你想想你的蛊母还在我这,万一我死在这里,你岂不是功亏一篑?’’
‘‘……’’孤竹京恍若未闻,垂眸欲要继续倒茶。
‘‘好吧,好吧’’任舒映无可奈何凑进且仅又半臂距离,在孤竹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抓住他的手臂,但是任舒映其实有些胆怯,没想到此人看着挺瘦弱的,手臂还挺粗的,要是他真的动怒了后果不堪设想。
罢了,事已至此她顶着当场暴毙的风险语气几近恳求道:‘‘其实那地方还挺黑的,我…我看不清你就在外面站着,给我当个路标可以吧。’’
闻言,孤竹京目光如炬看向任舒映,与他说话的人都是这般弯来绕去,到头来不过就是想向他讨个活口,任舒映说了老半天,他只听懂了她这是怕黑呢。
见她支支吾吾,孤竹京终于动了他的金躯,异常平静的扯开她的手,‘‘还不走?’’
‘‘走走走’’任舒映喜笑颜开。
她虽然对孤竹京说的是让他在外面呆着就行,不过孤竹京还是好事做到底了,一路上都是安安静静的紧跟其后。
随后她找到了那个漆黑的小巷,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她才掐诀,召出灵力,顷刻间无数流萤在她指间汇聚,淡淡的光线照亮她的视线。
石板又滑又湿,她一步一步踩稳,走到了一个倒在麻袋上的女人旁边,看清那个女人的面貌,任舒映倒吸一口气,声音略微颤抖的唤孤竹京,
‘‘孤竹京,你快过来,这是今日那位花魁。’’
‘‘人如何了?’’孤竹京走近几步站立在任舒映身边,清冷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
‘‘探过鼻息了,好像已经死了。’’
‘‘可有什么伤口?’’
任舒映在花魁冷僵的身躯上下摸索,到了后背时手中愕然染上大片粘稠的血迹。
‘‘在背后有刀伤,并且是直接贯穿她的心脏。’’
‘‘不过刀呢?’’任舒映左右翻遍也还是没有寻到。
任舒映脸中没有丝毫慌乱,而是截然相反的神情全神贯注思考落入孤竹京眼底,他若有所思看了半响,默然沿着周边杂物扫视。
“找到了……”
任舒映不显眼处看见一个搁置在角隅的竹筐,翻出表面的杂物,一把银晃晃的小刀被拿出来。
她看清楚刀身,眉头顿然紧锁,这怎么又是……梅山剑宗的梅花纹。
“看来那暗中的人对你的敌意还真不小啊。”
孤竹京站在后面道。
“不会的,不是他们……是有人这样设计,目的就是让我误以为此……”任舒映心乱如麻,隐隐约约觉得事情没有怎么简单。
孤竹京问她:“你在选择相信他们,但是我不信,同样是你给他们毫不保留的信任,猜猜看,他们是否会反咬你一口呢?”
“雨下愈大了,走吧。”
孤竹京语气柔和缓迟,拎着花魁尸体带回花楼。
孤竹凭借记忆找到老鸨的房间,挥起撼刑破门而入。
意外的倒是老鸨居然这个时候还没有就寝,往隔屏人影看去,是在隔间上香,听见门破的声音老鸨像是吓破了胆,面容扭曲,嘴上不断哀求着:“你们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放过我。”
“谁要杀你。”任舒映大步流星走去,张口历声问道。
“啊……怎么会是你们?”老鸨惊魂未定,揉揉眼睛定眼注视任舒映和身侧孤竹京。
“你们楼里的花魁呢?”
任舒映佯装不知,直问道。
“……如今夜深了,我们这的姑娘也都是人,自然也要休息,恕不接客。”
“我们有急事寻她,见一面即可,无需她接客。”
“二位公子不可,姑娘们都休息了,你们还是不便前去吧。”
老鸨见任舒映要亲自去寻花魁谢雅茹,心道焦灼,步履匆匆在门口堵住了二人。
任舒映目不斜视与老鸨对视,眸中显露出质疑的之意。
“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话音刚落,孤竹京的剑已经悬挂在老鸨项颈上,
她尚可有耐心质问,但是他不屑去听。
这个老鸨疑点重重,就在他们进入屋内就看见地面夹杂着泥土的水迹,四出燃烛明堂晃晃,以至深夜却如新添的蜡一般,还剩下一大截。
而让他更为笃定的还是让花魁始终避而不见的态度。
老鸨只发觉寒凉的剑身贴在皮肤上,似是蓄势待发。孤竹京既像是在威胁又似是警告,“你现在说出来,我可以留你多活一刻。”
她微微颤抖瞳孔骤缩,嘴中翕动半日犹豫不决,想起孤竹京提剑杀完人泰然自若从房中出来时,支支吾吾还是交代出来:
“我说……花魁雅茹是我侄辈,三年前,我与她从南夷腹地迁离躲避仇家,她今日遭到杀手刺杀,心有不安便向我提出离开此处暂避风头。”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如实相告?”
任舒映未说完,孤竹京冷哼道:
“我看她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剑身偏侧在脖子划开一道血痕。
“别杀我,是崇邪教。是他们……他们在南夷黑宜城,他们是魔修,以养小凶兽四处作乱,我们身上都有魔印,不论如何逃到天涯海角,它们都会感知到魔印循来。”
“但就是雅菇不知在何处偶得一颗避魔珠,我们才得以安然无恙,但是她说她要离开,此珠仅此一颗,她一旦离开,我就会被小魔发现,所以我故意放她走,在她必经之路埋伏设计,抢走了避魔珠。”
“所以你是为了避魔珠就把她杀了?”
言及至此,老鸨脸色大变连声反驳,“怎么可能会死,她只是被我叫的人打晕了……难道莫非是崇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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