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黎笑眯眯凑上来,“姑娘,一道走吗?”
任舒映会意一笑,应了一声。倒是紧跟其后的杨掌事若有所思。
“皇后忙碌,不能及时见你,不妨先在侧殿休息片刻吧。”
任舒映本来打算见一眼皇后就走,因为在外所见,人确实是多,与她说话的嬷嬷前来解释罢,匆匆忙忙便走了。
她倒是无所谓,遂拉着孔黎往人少的地方而去。
“没想到你也来了。”
她还是挺惊喜的,自从扶鸾走后,她便没有再和人闲聊过,这下憋了多日,她总算是可以开话匣子。
“我猜到你会来,所以才寻了借口来见你。”
任舒映抓到一丝怪异,不断逼问道:“借口?到行宫可不简单,说!究竟是谁带你来了?”
孔黎摆头浅笑答:“晚些,你会知道的。”
这个时候卖什么关子,任舒映腹诽片刻,还是跳过这个话题。
把杨掌事支走后,任舒映终于可以说出这几日来一直担忧的事,
这也是实在是没法子,她喟叹一声:“孔黎,我解开了阴魂金简的封印,但是阴魂它带走了血灯,之后便销声匿迹,可有办法寻到吗?”
孔黎边说边思索:“阴魂有血灯,短时间恐怕是寻不到……若是等血灯耗尽,阴魂或许因为没有养料主动来寻你。”
“怎么说你也没有办法吗?”
孔黎无奈摆头,略微停顿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既然打开封印,怎么没有听你提起灵魄?”
“也没有灵魄。”
“这不可能吧,我亲耳听虔贞长老所说的。”孔黎还细细回想与虔贞长老见面那日,但确实是有提过灵魄。
如今没有灵魄如何寻到红线,如何出去。
这下,孔黎眉头紧蹙,任舒映反倒安慰:“无妨,我大概知道是谁,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确定。”
她此番话也不是随意所说,自从在红尘井处遇孔黎,她一开始以为红线会在扶鸾身上。可直到她死后,都没有出现任何异常,那恐怕可能是和他有关了。
念及此,孔黎忽然拽着任舒映,“看到那个人了吗?”顺着所指方向,是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站在大门外,不过……为何会莫名觉得眼熟。
那个男人应该是一直在寻找孔黎,左顾右盼间,她终于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庞。
“……这不是那个谁吗?!”任舒映惊呼一声,脸中尽是诧异。
虽然不知道此人的名字,但是这张脸确实是特别好认出来,在被一个阵法带到魔域后,就是他用一盘棋局指路,才得以寻到失踪的孔黎。
后来这个大善人……又开阵法试图带她们回修界,随后便是孔黎在阵法启动最后一刻反悔。
此前种种,加上孔黎的一切反常,任舒映恍然大悟:“你不会就是为了他留下来的吧?”
孔黎虽然已经默认,但是任舒映还要继续道:“我不是说在你为了他留在红尘井,这我当然看得出来。我是说他开启阵法那天,你忽然反悔留在魔域,也是因为他吗?”
“是的,”孔黎简言做了一个介绍,“他是孤竹国三皇子,在红尘井外是魔域魔修楚惕守,他就过我一命,我是想报恩。”
任舒映哪里听不出来孔黎的话下之意,美其名曰报恩,看人的眼神都不加掩饰,几乎都要黏在人家身上,没谈过恋爱还没有见过师兄师姐他们谈吗?
任舒映还不至于愚钝到有眼无珠,看不出来其中的情愫。
不过任舒映不是多管闲事之辈,提醒一句:“这里是红尘井,就当是他失忆,你陪他作伴,感情上有了交结。那你可了解当他作为楚惕守后,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番话让孔黎迟疑良久,始终未能说出什么来,最后还是楚惕守察觉到任舒映明目张胆的注视,才发现孔黎。
“孔姑娘,你说不上来也无妨,我不过就是想让你多加注意罢了。”
孔黎内心也颇为感激任舒映的关心,见楚惕守迎面走来,她道了谢改口道:“公主我会多加注意的,我便告辞了。”
任舒映意犹未尽,自己还没有说完自己的困惑呢,怎么就急匆匆要告辞,她隐晦做了挽留之言:“不一起去再去见见皇后吗?”
孔黎却笑着摆头:“不必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自知自己不懂礼数,还是不在皇后面前丢人现眼了吧。”
看她拒绝的如此果断,任舒映只好点头作罢。
楚惕守一头雾水看了眼任舒映,语气温柔问:“怎么了?”
“没事,我不懂规矩,差点得罪贵人,还好那位公主替我解围,我们走吧。”
任舒映见两人举止亲密,原路折返的背影,长长叹气。
她只得自己领上杨掌事见皇后去,没想到还挺凑巧,同柳元霜携着先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魏家小姐撞上。
都是见皇后的,且都是同道,也只能不尴不尬并肩而行。
见到皇后,她一如往常先是招呼任舒映过来,牵起她的手几乎吸引了在场的贵人的视线。
“这位是我在巽国的侄女,淳瑶。”
闻言,在场众人皆是打量任舒映,兴许是皇后特意给她在众人面前做了介绍,也算是皇后身边受宠的人。几个懂察言观色的小姐便十分有礼打了招呼,
这也算的她在孤竹国这么多日以来,第一次收到别人的橄榄枝。
当然有来热情前来刷个眼熟,自然也会有看不惯她的人,说话的人她也见过,正是她初次到慈春殿见皇后时,在一旁的丁贵妃。
丁贵妃颇受圣上宠爱,所以一向不怕得罪皇后,始终还有些瞧不起巽国人,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心生一计,随口一问:“据闻巽国淳瑶公主貌美无双,文武兼容可是真的?”
“……?”
任舒映看转眸向皇后,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原来会武啊。
丁贵妃话落,场面沉默良久,许是她自己也有所察觉,清咳一声掩饰尴尬,唤了一个穿便服的年轻女子,“宣儿,来。”
皇后在任舒映身边小声解释:“那个小姑娘是宣瑜公主,她性子跳脱,许是听说你在巽国时会武,便想着同你切磋吧。”
“……啊?”
宣瑜公主一边打量任舒映,举步而来,
“淳瑶公主?”她有些不太相信,双手环抱着胸歪起脑袋评价:“你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真会武吗?”
寻思一番后,既然她会武之事已经人尽皆知,那倒不妨先看看这宣瑜公主到底要做什么吧。
“宣瑜公主,你光看外表未免言之过早了吧?”
宣瑜也不恼,咧嘴一笑,继而解释:“是我过错,见谅啊,既然你会武,不如你同我比试比试,我还没有见识过巽国女子的身手呢。”
“如何比试?”
“游猎之时,我们一起下场,到时候谁猎得的动物多那就是谁赢,”
为了让任舒映比试,还补加一个彩头,
“府中珍藏了一把好剑,名唤叩雪,剑身莹白轻盈,锋刃锐利,寒光凛凛。我寻思许久,唯此剑最适合你,若是你赢了,我便赠送给你。”
什么?!叩雪!?
任舒映眉头顿时凝重,不动声色攥紧拳头。依宣瑜公主描述,真的极大可能就是她的剑,虽然不知道叩雪如何落在她手中,但叩雪剑非要回来不可,若是有剑,也好对付阴魂。
既然要她游猎,也正好可以同孤竹宇的提出的合作条件撞上,她爽快答应下来,“好啊,宣瑜公主可能要让着我。”
两人话题结束,皇后这时才笑呵呵发话:“都是孩子们玩闹,随你们吧,不过游猎之事刀剑无眼,切莫因为胜负鲁莽行事。”
任舒映打量四周,眼底不经意落在柳元霜脸庞,只见她满脸洋溢笑容,似乎颇为期待这个好戏。
观此情形,暗暗猜测,和柳元霜也脱不了干系,要是在游猎时发生什么事情,倒也不足为奇。
——
次日一早,杨掌事提她准备好了游猎衣物,利落整理好,马不停蹄赶去烽火台,
因为圣上也要亲自游猎,还发言在今日必须猎得一头白鹿,以之祈求国运昌盛,鸿运不衰。
都是有要保圣上龙体安然无恙,故而所有下场的武官都要随圣上一起,不得离开过远,以便遇到什么凶禽猛兽可以及时赶来救驾。
而游猎的女子并没有强制要跟随,便可以四处走走。
游猎时间为一日半,中途不休息,胆子大的人也可以在游猎场待上个一日半,
但难就难在她需要跟着孤竹宇,怎么样才能猎得更多还是个问题。
她领过一匹马思忖,孤竹宇不知何处走过来,轻飘飘说:“记得你说过的话。”
可是她不能放弃叩雪,随后便问:“我与宣瑜公主作赌,我要猎的更多动物赢她,你不得抢我的猎物!”
孤竹宇闻言满不在意,甚至扬眉一笑:“可以,只要你跟着我,你猎得什么孤不会干涉。”
“……你不用要跟着圣上吗?”话说回来,圣上那一群人已经走了,孤竹宇怎么还在此处。
他收回笑意,摆头:“孤不用随他们,你准备好跟上来。”说完,孤竹宇转身又离开。
烽烟台设的颇高,可以望的猎场密林一览无余,当然,柳元霜也看见太子和淳瑶公主在有说有笑。
她气极,目不转睛瞪着任舒映,太子哥哥以前只会对她露出这种笑容,凭什么淳瑶一来到,就可以这么快受到太子哥哥无微不至的照拂。
甚至在游猎,他还为了一个和亲公主的安危,刻意来寻她。她抓着栏杆,看到一男一女渐渐消失在密林,冷声隐隐压着怒火,唤起身边的待女:“去吧,好好准备,但是一定不可以伤到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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