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月无心去想父亲为什么抓走离离,他只要知道父亲必定是回到山脉之中就够了。
父亲的情况他再清楚不过,那具年迈的身体内已经布满了蛊虫,这些虫子早已与他的精血器官融为一体,根本无法分离了,一旦离开山脉的庇护,变异的过程就会加速。
从北平到湘西的漫长路途中,他原本以为能找到离离留下的蛛丝马迹。仔细搜寻每一个可能的地方:路边的树干、偏僻的小巷、废弃的建筑...然而,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离离似乎完全没有机会留下任何讯息,
放弃了跟踪的想法,便可以选择最快速直接的路线,沿途的烧杀劫掠,行为越发毫无人性。
夜幕低垂,湘西的群山如同巨兽般蛰伏在黑暗中,轮廓模糊令人生畏。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有零星的光芒透过云缝洒落,山脉的轮廓在暗夜中显得格外庞大,仿佛一张张张开的巨口,随时准备吞噬闯入者。
礼月站在山脚下,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孤独。远处,几个黑袍子弟走来,还没等他们开口,空气中便传来一声轻微的破空声。礼月手臂挥动,匕首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寒光。第一个黑袍子弟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惊呼,就已经倒在了地上,鲜血从喉咙处汩汩流出,在地上形成一片暗色的水洼。
其他族人还没反应过来,礼月已经如同死神般掠过他们身边,匕首精准地刺入每一个人的要害,动作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血花在空中绽放,如同一朵朵妖艳的花朵,在月光下刺目。
最后一个族人终于意识到了危险,他张开嘴想要呼喊,但话音还未出口,就被礼月一脚踢中胸口,整个人飞出数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礼月缓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垂死挣扎的族人。
"为...为什么..."族人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中充满了不解和恐惧。礼月蹲在他身边,手从伤口伸了进去,指尖勾出一条虫子,鲜血顺着手腕流了下来。
短短几秒钟,山脚下已经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鲜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礼月站在尸堆中央,眼中闪着病态的光,呼吸逐渐加快,他在有意压抑着内心即将爆发的**,每一具倒下的尸体都是往这个**上添上一把火,每一次出手,每一声惨叫,都让他的神经愈发兴奋。心跳在加速,血液在血管中奔腾,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快感。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因为他知道,真正的盛宴还在前方等着他。
山路崎岖,堆满了尸体,山谷中的子弟从开始的恐惧到了无畏,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可是无论是谁只要威胁到了这个山脉的生存他们就会去阻止,哪怕明知是送死。
就像被虫子控制了思想一样,他们直到被礼月划破喉咙也无法去思考,走出这个山谷,外面还有更为广阔的世界,那些年轻的黑袍男子也不知道,其实暗黑的山脉之外,还有现代化的文明,没有光的时候还有灯。
而对于礼月来说,这些族中的子弟,不过是蝼蚁,不值一提的障碍。
当看到祭坛边燃起的火把时,礼月一阵兴奋的战栗。火光映照在他血迹斑斑的脸上,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疯狂。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和烟火气息混合在一起,刺激着他的感官,让他的神经愈发紧绷。
礼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股浓烈的腥味,双手微微颤抖,享受这种感觉,享受这种掌控生死的快感。
他一边走一边吞咽那些从尸体中勾出的虫子,那股压抑已久的暴虐**如同毒蛇般在他的心中蛰伏,他知道,很快,很快他就能释放。
月光如水,洒落在这个古老的祭坛上,为整个场景增添了一份诡异的美感。离离坐在冰凉的石阶上,紫色的苗族服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艳丽,头上夸张的银饰随着她细微的动作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她的目光时而投向高处那个端坐在腐朽宝座上的男人,时而落在脚边那个小小身影上。
礼月的父亲如同一尊雕塑,手中长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他的眼神深邃冰冷,仿佛能穿透人心。这个场景与离离初次见到他时如出一辙,只是此刻的氛围更加压抑,更加令人窒息。
离离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她的目光再次落在脚边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小笑笑。
两千年前,小笑笑就被当成别人的阴妻,做成了玩偶的模样。后来,她又成为了离离的"孩子"。在礼月父亲对离离动手的那一刻,小笑笑毫不犹豫地冲了出来,那个瘦小的身影,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
离离回想起小笑笑被打断连接时的场景,心如刀割。她开始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把小笑笑从墓里带出来?为什么又把她丢在礼月那里?现在,这个可怜的孩子又一次为了救她而遭受伤害。
她在这件事里就像个软弱无能逃避的母亲,将自己亲手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孩子弃之不顾。
懊悔和自责如潮水般淹没了她,
祭坛入口处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离离猛地抬头,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呼吸一滞,那出现在入口的人影仿佛是从地狱的血泊中爬出来的恶鬼。
高大的身躯笼罩在一袭黑袍之下,衣袍在微风中微微摆动,仿佛黑夜本身在移动。袖子卷起,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却□□涸的血迹覆盖,那些血迹就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肌肤,诉说着他一路走来的杀戮,形成一种病态的美感。
他的脖颈如同雕塑般完美,苍白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喉结上下滚动着,似乎在吞咽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脸上戴着的那个古老的祭祀面具,繁复的花纹在月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眼睛透过面具的孔洞直视着离离,冰冷的目光中夹杂着疯狂和一种难以名状的渴望。那是侵略者的目光,带着一种致命的张力,
"礼月!"离离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声音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惊恐与陌生。她知道眼前的礼月是熟悉的,却又被一种深沉的黑暗所包裹,
可是,此刻的样子却有一种病态的吸引力,那种掌控生死、游走在疯狂边缘的气质,让她一阵莫名的战栗。
“礼月。”高位上的男子发出冷漠而苍老的声音,仿佛从深渊中传来一般,带着令人窒息的冰冷。他的声音毫无感情,仿佛只是在唤一个陌生人,尽管那个名字,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他的儿子。
而礼月只是略微歪了歪头,下一瞬,他的手掌轻轻一翻,几道寒光犹如毒蛇般从他手心激射而出,带着致命的精准和凌厉,直逼对方而去。
空气中顿时充满了杀机,离离的心脏猛然一紧,意识到危险的她几乎是本能地抱起小笑笑的身体,就地打滚,迅速躲到了一旁。她的反应毫无迟疑,恰到好处。就在她躲开的瞬间,原本所在的石阶被那寒光撕裂得四分五裂,石块四散飞溅。
礼月的动作迅猛而干脆,双手似乎在空气中轻轻一扯,几根细若游丝的丝线顿时闪现在他指尖,那钢线在他手中变得犹如一张无形的网,朝着高位上的男子迅速罩去,
而礼月的父亲则毫不示弱,手中的苗刀陡然出鞘,刀光如电,瞬间撕裂了空气。那把刀,充满了岁月的痕迹,刀锋却依然锐利如初,闪着冰冷的寒光。随着他手腕一抖,苗刀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礼月的方向劈去,每一刀都凌厉无比,仿佛要将空气都劈开。
礼月迅速后退,双手轻盈地操控着钢线,锋利的丝线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道危险的弧线。钢线和苗刀在空中不断交错,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火星四溅,
他并不与父亲正面硬碰,而是不断游走在边缘,寻找对方的破绽。钢线如同手中的利爪,时而猛扑,时而退守,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而他的父亲则稳如磐石,每一刀都力道十足,带着老练的杀意,苗刀挥舞得如同暴风骤雨,力图用强悍的攻势将礼月压制在他的刀锋之下。
空气中的杀气愈发浓烈,礼月的面具下,眼中透出疯狂与兴奋,离离紧紧抱着小笑笑,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场生死搏斗,不敢呼吸。
正如礼月所说,他的父亲实在太强了,不消一刻,离离就看出了礼月已经渐渐落入下风。
苗刀在空气中划过,发出刺耳的破空声。礼月一时闪避不及,刀锋在他的腹部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血肉翻飞。鲜血瞬间涌出,
“小心!”离离脱口而出。
礼月的身形稍微一顿,那张隐藏在面具后的脸向她转来,隔着面具,离离似乎看到他嘴角勾起笑容,那笑意充满了疯狂,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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