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组都这么说啊。"组员的声音中透着些许无奈。

李天唯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朝审讯室走去。

推开审讯室的门，李天唯面对的是那个陷害自己的伪满女特务。

审讯室的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一股潮湿而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琳琅坐在那里，双手被铐，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屈与恐惧交杂的复杂神色。

李天唯没有急于开口,而是不紧不慢地脱下外套,将它随意搭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解开袖扣,将衬衫袖子挽到小臂。

"听说你很能忍。"李天唯终于开口,嗓音低沉磁性,却透着森然寒意。

他缓缓摘下黑色皮手套,指尖轻轻摩挲着手背,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琳琅。

琳琅强装镇定,勉强扯出一抹笑:"李组长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个小人物,哪里值得您亲自来审。"

“小人物，爱新觉罗这个姓小吗？”

琳琅强装镇定，勉强扯出一抹笑，惨淡道，“我只是一个孤苦无依的歌女，没有姓。”

李天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双腿交叠,手肘撑在扶手上,指尖轻点着太阳穴。

这样随意的坐姿,却让他周身散发出一种慑人的气场，琳琅感觉自己仿佛被猎豹盯上的猎物,无处可逃。

“我不喜欢废话，”李天唯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老实交代,要么……"

他的目光扫过门口，此时敲门声响起，接着吕初安走了进来。

琳琅脸色煞白,冷汗顺着鬓角流下。

“天哥，”吕初安低头在李天唯身边，手里拿着文件。

“什么事？”

“这份需要您先签个字。”

李天唯看也不看，将吕初安晾在一边，“把你的上线交待出来，我可以放了你，不要浪费时间跟我演交际花了。”说着视线从身边的刑具上划过。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琳琅颤抖着嗓音,眼神闪烁游移,不敢与李天唯对视。

李天唯轻笑一声,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绕到琳琅身后，他俯下身,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想清楚，你们的机会不多。"

修长有力的手指抚上琳琅的脖颈,将她的脸抬起直直对着门口的方向，吕初安正站在那里。

"别以为是女人我就手下留情，在我眼里,叛国者没有性别之分。"

琳琅浑身一颤，李天唯的气息萦绕在她周围,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她几乎要崩溃。

李天唯转身走到门边，从吕初安手中接过文件，“你留在这里，等她交待。”

吕初安点点头，李天唯走到门外，从口袋里拿出烟，手指夹着烟，另只手摸出打火机，熟练地点上。

轻吸，烟雾缓缓升腾，在他俊朗的面容上笼罩了一层朦胧。

一名年轻的组员快步走来，在李天唯面前停下，“组长，你有什么吩咐？”

李天唯吐出一口烟，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这两天我有别的事要忙，吕初安负责审问，你们从旁协助。”

组员点点头，眼中有疑惑，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李天唯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一手拿着文件，一手夹着烟，目光在文件上来回扫视。

烟很快燃尽，他随手将烟蒂丢在地上，碾灭，最后看了一眼审讯室的方向，转身离去。

离离凌晨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等醒过来，才发现礼月又不见了踪影。

最近礼月总是莫名其妙的就消失，又忽然出现，脸色也是阴晴不定。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起身走出了地下室，客厅中，李天唯正独自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转身看到了离离，他立刻起身，满面愧疚的上前。

“我猜你昨晚没睡好，所以一直在客厅等你。”李天唯拉住见到他就要走的离离，“对不起，昨晚的事的确是我唐突了。”

李天唯低着头，神情愧疚，像个深知自己做错事的大男孩。他上前，小心地握住离离的手，语气诚恳，“昨晚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不该不经过你的同意就求婚的。”

离离抽回手，双臂抱在胸前，眉头紧锁，语气全是不满，“我们虽然小时候是在一起生活过，但这不代表我们就是恋人关系，我从没想过嫁给你啊！”

李天唯抬起头，眸中隐隐的带着受伤的情绪，“我明白，只是昨天情况太特殊了，如果我不求婚，你在北平的名声就毁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事发生。”

“我不在乎什么名声，而且，我的名声不关你的事！”离离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么？”李天唯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急切，“你刚被领来的那两年都是我在照顾你，送你走的那天我真的很难过，我怎么……”

李天唯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疼痛，才能继续说下去，“我怎么能容忍别人诋毁你？其实你昨晚拒绝我反而是好事，这样别人就知道是我苦苦哀求，你不同意了。”

离离狐疑地回头看他，却见李天唯一脸委屈，她叹了口气，想到曾经过往，那是她割舍不掉的珍贵回忆。

“是谁昨天说的，和我没有隔夜仇？”李天唯再近一步轻声问。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离离嘟囔着，语气十分不满，她还是生气，但是真的不忍心看到李天唯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在骗我？”

“离离……我骗你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要是骗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李天唯连忙点头，“不如，我陪你去买衣服吧，就当赔礼道歉。”

“你怎么知道我要买衣服？”离离警觉地看着他，“是不是爸爸告诉你的？爸爸站在你那边？！”

李天唯赶紧摇头，“我只是看你从回来就一直穿夫人的衣服，夫人的衣服再穿就旧了，不好保存了，当然，如果你不想买，我们就去吃好吃的。”

“李天唯，你们科没有事情做吗？”离离忽然奇怪，“琳琅的事你不追查？听说最近伪满的特务可猖獗了。”

“噢，那些事都是公事，而且今天我休息。”李天唯说的非常自然。

“你们还有休息啊，爸爸成天都忙的没空理我。”

“那……我们出去转转？”李天唯说着把胳膊向着离离伸去，像是在邀请舞伴那样。

北平今日风光正好，就是春天的柳絮飘了一世界，看着就像纷纷扬扬的雪花一样。

李天唯身着笔挺的军装，但眼神却异常温柔，他带着离离走进最好的百货公司，里面满目的进口货让人目不暇接。

离离也奇怪，这里竟然有法国最新的唇膏和香水。

李天唯则冷笑道，“这些比民生还要急，一旦太平点就开始进货了。”

二楼是洋裙，离离上去后便开始随意挑选，可是转了一圈，一件都没有看中。

不是过于浮夸就是裙摆不适宜做事。

李天唯注意到了她的表情，于是走近，低声问：“没有看到合心意的？”

“我觉得发的工作装可能最适合我。”离离说，反正之后她不准备再去参加任何舞会了。

“那我回去帮你多拿几套换着穿。”李天唯说，“要不要去看看口红？”

“不用了，”离离摇摇头，漫不经心地瞥了那些高档商品一眼，仿佛所有的光彩都不足以吸引她的目光，她的心思明显不在此处，双眼发红，有些疲惫，“我想回去了。”

李天唯倒也不劝，只是柔和的说：“这里不远就有你爱吃的糖葫芦，买一个带回去吧。”

“是吗？”离离疑惑，“可我之前来找过，附近店家说这个老板打仗后就没来了。”

“这么好的市口怎么可能没人卖糖葫芦呢？”

果然，两人从百货公司出来后，斜对面就有一个老者扶着草垛站在那。草垛上插着几根色泽鲜亮，晶莹剔透的糖葫芦，红彤彤的山楂包裹在厚厚的糖衣中，散发出诱人的甜香。

李天唯走上前，买了一根，交到离离手中，静静观察她的反应。

离离轻舔糖衣，不愿一口咬下破坏了那层完美的甜蜜。

李天唯看着她，嘴角勾起笑意，“怎么，不好吃吗？”

离离摇着头，说，“怎么会呢，只是我不是小孩子了。”

那串已经完全失去光泽的糖葫芦，上面的山楂露了出来，李天唯无奈地笑了笑，“你把上面的糖都舔干净了……还说不是小孩子……”

“怎么办，这个山楂好酸啊……”离离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为难，丢又挺浪费的。

“别看我，我是不会吃的……”

“我们分吧，我两个你三个？”离离试探着提议。

“为什么我是三个？糖你也没分我两个吃啊。”李天唯立刻反问，皱眉摇头表现出明确的拒绝。

“小气鬼，跟以前一样！”离离撇了撇嘴。

“小气是吧？那这三个我也不吃了。”李天唯假装生气，但眼里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他。

“好了好了，不小气不小气，你最大方了！”离离说着黏到了李天唯的身边，双手抱着他的手臂撒娇地摇来摇去，眼中满是往日小姑娘对大哥哥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