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天唯的强烈要求,以及拿离离来威胁下,礼月终于勉强同意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杀人。那双不通人性的眼眸中闪过不耐烦,但还是微微点头答应了。
但这个万不得已似乎有点过于宽泛了,从门口潜入不到五分钟,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匕首,扫视着眼前巡逻的士兵,脑海中已经在盘算如何一举将他们全部解决。
这绝对不行!"李天唯焦急地将他拉到旁边的草丛中,声音压得很低
礼月也有点被烦到了,他推开李天唯,警告道,“再烦我,我把你一起杀了。”
李天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轻声说道:"好,我再说最后一句。"他的目光柔和下来,带着恳求,"离离从小是被长官照料的,她虽然与长官没有血缘关系,但父女之情非常深厚——"
“噢?我怎么不觉得?”礼月冷笑着打断李天唯的话,身体微微前倾,走向墙根的阴影处。
李天唯在后面矮身跟进,他绕到一扇门前,利落的撬开门锁,门内是一段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黑暗中隐约可见台阶的轮廓。李天唯低声说道:"从这里下去,我们可以绕开大多数的守卫。"
虽然可以绕开大多数,但门厅走廊还是绕不开,这就是李天唯要礼月来的用意了。
“我需要你把他们引开,”李天唯追加一句,“但是不能杀人!”
礼月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目光扫过视线中那五六个门卫,以及远处正在巡逻的士兵,嘴角上扬,问,“所有?”
"对,"李天唯郑重地点头,再次强调道,"你不能杀人,一个都不能杀,否则长官马上就会被怀疑。"
“你真的好啰嗦啊。”礼月皱眉,
礼月二话不说,从他们的藏身之处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瞬间,外面传来密集的枪声,子弹呼啸而过。李天唯趁乱快速潜入办公室。
办公室内漆黑一片,只有微弱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李天唯按照之前来过两次的印象,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手指轻轻掠过冰冷的金属表面,终于找到了保险柜。
但是他知道保险柜里一般都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他的目标是保险柜对角线角落里的一个隐蔽暗门。
没过多久,手指便触碰到了那个不易察觉的凹槽,李天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破解着密码锁。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咔嗒"声,暗门缓缓打开,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李天唯迅速伸手进去,摸到一个精致的盒子。他轻轻打开盒盖,里面正是两瓶装有盘尼西林的厚玻璃小瓶。他又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两瓶替代品,小心翼翼地调换,调整到原本的角度,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留丝毫痕迹。
接着,他迅速将一切恢复原状,耳边却异常安静,外面竟然没有一个守卫的声音,这让他感到不安。
他忽然想到,不会礼月把所有人都杀了吧,虽然他一再嘱咐,但那家伙的精神谁能控制得了。
正当犹疑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士兵的咒骂,看来守卫们正朝这个方向集中。
李天唯刚在柜后躲好,办公室马上进来一队人,为首的立刻打开灯,灯火通明之下,他听到那人急忙打开放盘尼西林的柜子,确认后才长吁一口气,骂骂咧咧的带着众人出去了。
月光如水,洒落在重庆的街道上。
李天唯从戴府的后门悄然而出,动作干脆利落。他迅速调整姿态,将外套反穿,瞬间变身为一名下班归家的普通职员,脸上挂着疲惫平和的表情,步伐沉稳地朝前走去。
突然,一队追兵从后门冲出,他假装避让不及,被一名士兵粗暴地推开,李天唯低着头,声音颤抖地道歉,眼神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等转过街角,他迅速脱下外套,动作流畅地将其丢入路边的草丛中。
没走出几步,前方出现一个身影,那是一位身着黑色长袍、背着背篓的男子,月光下,他的轮廓格外锐利,李天唯轻叹一声。
“以为我死了?”礼月调侃。
“那倒没有。”
李天唯从容地与礼月擦肩而过,丝毫不担心让这个危险的男人跟在身后。礼月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这么放心我?"
“因为打不过,所以我很放心。”李天唯轻描淡写的态度就像在说一件平淡小事。
两人沿着夜路前行,融入了重庆夜晚的人潮中。弯曲的上坡路上,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街边小吃摊的灯光温暖而朦胧,笼罩在两人身上,为他们增添了一层市井气息。这一刻,李天唯和礼月仿佛真的成了这座山城中再普通不过的两个人。
两人回到北平,徐以秾的秘书已经从南京带回了那瓶珍贵的盘尼西林。
徐以秾手持三瓶药剂,目光略过礼月,在李天唯身上停留片刻,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流露出赞许和信任:"这里交给你了。"说完,他转身走向书房,留下一室沉默。
"是,长官!"尽管风尘仆仆,李天唯还是立即挺直了腰板,一派军人风范。
随着秘书的离开,厅中只剩下了礼月与李天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感。
礼月的目光落在李天唯身上,眉角微微上扬,他向着楼梯迈出一步,似乎想要上楼。
李天唯敏捷地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挡在楼梯扶手上,摇了摇头,声音坚定:"你暂时不可以上去看离离。"
"为什么?"礼月不解。
李天唯解释道:"因为你身上可能带着别的细菌。"语气平和不带尖锐情绪。
礼月的表情变化微妙,似乎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他转身将那个贴满黄表纸和朱砂符的背篓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然后坐到沙发上,目光直视李天唯。
李天唯则保持着军人的姿态,双手背在身后,挺直腰板站立着,目光平静地与礼月对视。
徐以秾从书房出来的时候,上面整齐排列着几个药剂瓶,玻璃瓶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他有些意外地扫了两人一眼。
“长官,”李天唯用酒精给双手消毒后,接过托盘,跟在了徐以秾身后。
礼月从沙发上站起,徐以秾便说,“你要去看离离,得按我说的做。”
接下来的消毒过程中,礼月出乎意料地配合。
他认真地消毒手臂和双手,然后穿上白大褂,当三人都换好装备后,一个有趣的现象出现了——礼月竟然是三人中最像医生的那个,仿佛天生就该穿这身白大褂。
李天唯忍不住问道:"你曾经做过医生吗?"
“对,那个时候你还小,”他的目光突然转向徐以秾,语气变得意味深长,"那次我记得是去看柯小禾,她——"
“礼月!”李天唯突然厉声打断,声音中带着警告。
徐以秾似乎并未被这段对话影响,他推开卧室门,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房间内,离离虚弱地躺在床上,她纤细的身体几乎要陷入柔软的床品中。高烧的痕迹在她苍白的脸上留下了病态的红晕。
“暂时压制住了,高热持续的时间每天都在下降,但是太慢了,还需要增大剂量,”徐以秾他一边解释,一边将药液注入密封瓶中,然后递给李天唯,吩咐道,“摇匀。”
礼月突然上前,拿起另一个针筒开始操作,动作娴熟,甚至在某些细节上比徐以秾更为精细。
徐以秾似乎并不意外,他只是将配药单放在了礼月手边,便继续忙碌起来。最终,两支约15毫升的药剂被放在托盘中。
徐以秾走到床边,轻轻撩起离离的睡衣袖子,维多利亚式的纯白睡衣在少女娇小的身躯上显得格外宽大,荷叶边袖口下露出的一截手腕纤细得令人心疼。
当徐以秾将药剂推入离离的血管时,礼月冷着脸问道:"真的有用吗?"
徐以秾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专注地完成注射,礼月的语气变得更加强硬:"我在问你。"
"我不知道。"徐以秾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疲惫,"理论上是有用的。"
“你的理论?你的科学?”礼月嗤之以鼻,他笑的非常讽刺,这笑声中带着怎样的回忆不言而喻。
徐以秾深深地叹气,站起身,对礼月说,“跟我出来,我有事找你。”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离离微弱的呼吸声和医疗设备的轻微嗡鸣,李天唯俯身靠近,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爱意和无尽的自责。月光从半掩的窗帘缝隙中悄悄溜进来,在离离苍白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
"离离,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李天唯的声音低沉得几乎要融入夜色,仿佛是在向沉睡的爱人倾诉心事,他的头深深地低垂着,凌乱的发丝如同帘幕般遮住了他湿润的双眼,"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进去面对那个畜生,"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懊悔和痛苦。
李天唯的手悬在离离的额头上方,犹豫了一瞬,终于轻轻覆了上去。他冰凉的手掌与离离汗湿滚烫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这一刻,仿佛在触碰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只要你能好起来,无论做什么我都顺着你,”李天唯仿佛要将全世界的温柔都倾注在这个脆弱的女孩身上,"我要娶你,无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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