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总，这是您要的报告。”
云妄淡淡垂下眼，他手撑着下巴，瞧起来漫不经意，眼睛却一动不动。
“纪南？”
“……原来是去了香港。”
报告上的男人笑的云淡风轻，一双拳击手套拎在左手，手臂冷而白，他比十八岁那年更高，脸蛋褪去了戾气嚣张，反而变得更加清冷平淡。
他勾着李城的肩，笑的开心。
云妄静静的看着这张照片，不一会儿，一条小触手摇摇晃晃的从他袖口里钻出来，瞅瞅照片，又瞅瞅云妄，它开心的扭动起身子，朝照片上的男人亲了一口。
云妄摸了摸触手的小头。
那触手像人似的，绕着云妄的手指就爬上来。
“你也想他了。”云妄垂下眼睛。
触手蹭了蹭云妄的脸颊。
云妄摸着那张照片，眼睛开始隐忍的发抖，紫色泪痣勾成的昙花更加妖艳，他举起照片，虔诚吻上照片的男人。
“啊，我的朝宝儿……”
云妄脸上出现诡异的红。
触手兴奋的抖了抖。
哐啷--
紫色的惊雷炸响天空，上面传来瀑布般的暴雨。
公寓内
朝南盯着顾北的眼睛，微微歪头，似是不解
“为什么你不说话？”
“……”
“你长得漂亮，你告诉我名字，我标记你。”
顾北沉默的看着他，渐渐的，朝他走了两步。
朝南眉头微皱，又开始后退。
“你，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的味道好臭。”
顾北停了下来。金绿竖瞳安静极了，慢慢的，他退了两步。
“我不要标记你。”朝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语气冰冷而生硬。
“你的信息素像烧焦的废墟，你是铁锈。”
顾北没说话，又退了两步。
“我讨厌你。”
顾北垂下眼睫。房间窒息寂静，他张开嘴，声音有些沙哑。
“你喜欢什么样的？”
“甜的，好闻的。你不是。”
“……嗯。”
“你见过白头发的人吗？他很香，我喜欢。”
“见过。”
“他叫什么？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顾北攥紧拳头，盯着朝南的眼，又松开。
“顾北。”他安静道“他叫顾北。”
“……”
朝南一愣，不知为什么开始低下头思考，过了一会儿，他又抬起头，仔细盯着眼前的男人，面色凝重
“这个名字，好熟悉。”
“喜欢吗？”
“不喜欢。”朝南摇摇头。
“我叫朝[zhao]南，他叫顾北。我们两个连起来，谐音却是顾北朝【chao】南。南辕北辙的名字，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是吗？”顾北放下大衣，安静的盯着他，“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
“你的表情真奇怪。”纪南表情冷下来“不是你的名字，你却生气？你是骗子，这是你的名字？”
顾北不说话，快步朝他走过去。
朝南眉头一皱。手指微抬，参天的藤蔓尽数而出，一颗翠绿的种子诡异的从朝南脚底发芽，生长，竟直接开出了巨大的向日葵。那向日葵有八瓣儿花，六片叶儿，摇晃的躯干，摇着摇着，露出了可怖的笑容，朝南理所当然的坐在花蕾上，盯着面前的男人，神色不悦。
“你是疯子？”
“何以见得？”
“不是疯子怎么会想到来招惹我？”
顾北突然笑了，他笑的极其好看，即使是讨厌他身上味道的朝南，也被眼前男人晃了眼。作为一个重度颜控，他喜欢漂亮的人。
“真是可惜。”朝南遗憾的望着他。
一条藤蔓扭曲的抬起顾北的下巴。另几条开始不断的往他身上摸索，衣服，裤兜，皮鞋，甚至是脚腕。
“你身上好凉。”
朝南皱眉，这才看见了顾北脸上的半边蛇鳞
“原来是条臭蛇。”
顾北安静的站在原地。两只竖瞳闪着幽深的光。
“朝南，把嘴张开。”
朝南像听到了好笑的东西，左手一拍，那巨大的向日葵就把朝南送到顾北跟前，两人眼睛平视。一个阴冷，一个嘲弄。
一只藤蔓卷起顾北兜里的香烟谄媚递给朝南。
朝南盯着顾北，安静的，把烟递到嘴里。像是在挑衅什么，他眉毛上挑，顾北淡淡一笑，掏出火机，蹭的一声点上。
明亮的火焰跳在两人中间。
朝南突然笑了。
“顾北，我总觉得你看我的眼神很不一样。”
“你的眼睛，可怕又安静，漂亮的像金贵的琉璃盏。如果是我，我一定会亲自挖出来，放到雄黄酒里热煮，然后掰开爱人的嘴巴，让他吞下。”
“我们一定有渊源。”
“看到你，我的心控制不住的狂跳。”
“明明是这么臭的味道，为什么我不讨厌你的靠近呢？你和我不是一路人。”朝南掐着烟，呼出一口雾喷在他脸上，“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你现在就是这种眼神。”
“让我猜猜，我是你陌生的爱人。可是，我不爱你。”
“……”
朝南瞅着顾北细微变化的表情，笑的更加恶劣。
“我失忆了？”
顾北没说话，但那双复杂的眼睛却暴露了一切。
“你真的很聪明。”
“是你的眼睛会说话。”
朝南又吸了一口烟。他盯着顾北几秒，随即一把拽过他的领子，用力且疯狂的吻上去，嘴缝遗漏的烟雾伴着铺天盖地的惊雷，安静诡异的包围着两人。
这仅是个**的烟吻。
顾北按住朝南的头，眼睫微垂。
这是他二十七岁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吻。
十八岁那年，朝南十五。
二十一岁那年，朝南十八。
顾北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可惜，无论是十五，还是十八，哪个朝南都不属于他。
而现在这个，失忆的，脆弱且疯狂的人，终于是他的了。
顾北摸索着朝南的胸膛，一把扯开他的衣服，用力将朝南按在向日葵花蕾，朝南轻轻一笑，反身按倒他，摸着顾北的脸，他慢悠悠吟道
“笙歌不见故人散，十里长欢难再寻。”
“……”
“顾北，早知如此，我们当初何必相识。”
顾北瞳孔一滞，“你……”
朝南俯下身，亲了下他的嘴角。
“后会无期。”
话落，朝南脑袋一歪，彻底倒在顾北身上。
“……”
顾北伸出手，僵硬的抱紧他。
【顾北，答应我，如果有一天，我变得麻木不仁，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疯子，你就扔掉我那封情书吧】
【婚纱，你竟然让我穿婚纱？老子看起来就这么娘炮？】
“……”
顾北的手指微微颤动。他用力把朝南的头埋在自己胸膛，手掌却冰凉，指骨根根生硬，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朝南，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