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回事?
难道太子的篇幅很小?
这完全就是惊弓之鸟的反应了,见识了太子的诗词歌,如今再挑战赋,年轻一代的人根本没有丝毫的信心。jiuzuowen
各家家主刚要发话,李承乾就说了:“诸位,为公平起见,我等还是不要署名,直接把赋送上去,如何?”
陇西李氏家主李畅笑点点头,等过来收赋的学生把纸张装订起来,才和太子的赋,被一起送到评委席。
终于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了,众大儒都很高兴,很认真的翻看起来。不时有点头摇头的。
过了一会儿,江南籍的一个大儒拿起一张纸,问:“这篇《平乱返兴赋》,是谁写的?简直一派胡言!刁民?什么叫刁民?你小子觉得自己是什么?呸!若是你这样的蠢货当上官,那是百姓的灾难!”
一个大儒都被气成这样了,谁还敢出来认啊!站出去岂不是被大儒一口唾沫吐脸上,连带着给自家人蒙羞?
不过没人认似乎也不行,都被指责当官为百姓灾难了,要是落实不到个人身上,岂不是世家一起蒙羞?
只是一句话而已,就挑动了内乱,各家都异口同声的开始询问自家子弟是谁做的,可是敢于承认的,终究一个没有。
同为江南的一个大儒按住老友说:“消消气,消消气,你这算什么,看看我这篇,这哪里是赋啊,分明就是一封卖惨文书,只说自家是如何如何的惨,是如何如何一步步发展到今天的,前面卖惨,后面就开始帮自家吹嘘。呵呵,这样的人,估计在朝中也只会走幸进的路子吧!”
不过好在这个大儒没有公布的意思,让场下的各家家主都松了一口气。人数一多,质量就参差不齐啊!自家的这些混账,回去后得好好调教调教!
杨度轻咦了一声,问道:“这篇《山水赋》是谁写的?”
听到杨度的声音,王家家主王瑛站了起来,拱手道:“回杨先生,这是晚辈所写。”
杨度点了点头说:“你这赋写的不错,各种典故可谓是信手拈来,整篇文章前后贯彻,是好赋啊,只是你总结出的‘兼听则明’主张,却是跟魏征的谏书撞上了。你现在写出这篇赋来,有跟风的嫌疑啊!”
王瑛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他现在很想厉声嘶吼这篇赋是他家三百年前的一个老祖宗写的,可是又不敢。
见王瑛便秘的样子,李承乾就把前因后果猜了个**不离十。倒霉孩子,好东西藏着掖着的结果就是这样。你不拿出来占上专利权,后人研究出来不就是后人的?就算你证明出来,也不过徒添笑料罢了。
大儒们的审核很严格,不时的指出某篇文章的优缺点。别看豪族惹人厌恶,但人家更多时候还是靠笔杆子吃饭的。这么多人一起写,还真的出现了一两篇不错的。
久久不见太子的赋出来,豪族家主们有点担心,带着万一的心态,希望太子的文章会是被直接忽略过去的某一篇。
不过他们的打算注定会失败。
本来查看文章的方孝全扔掉一份,拿起下一份后,呆滞了很长时间。这一位呆滞的那么明显,以至于左右的人吓了一跳,以为这位升天了。
喊了半天才把魂儿喊回来,拿着手里的一篇赋,方孝全直接站了起来大声说:“这篇《阿房宫赋》,是谁写的?!”
方孝全的样子很吓人,好想要择人而噬一般,好多世家的年轻人都连连摇头,生怕赖到自己身上。
嘿嘿一笑,沉默了很长时间的太子李承乾,举起了手:
“方先生,那是孤写的,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见太子承认了,好多对手都不由得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也不知道太子写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能把这位大儒气成这样。
扬了扬手里的赋,方孝全哈哈大笑:“之前总听老李纲说自己的徒弟如何如何聪慧,老夫还听杨度说过,教你的老师会折寿,以前都以为是吹嘘,今日算是见识到了。小子,你这篇赋,如果是世家族人作出来的,老夫只会大加夸赞。但既然是你作出来的,老夫就要说说你了。”
李承乾赶紧整衣弹冠施礼:“请老先生赐教。”
方孝全点点头,一边把阿房宫赋递给好奇的老友,一边说:“文章千古事,你年幼聪慧如妖,本是好事。只是,老夫见过太多的少年天才不过惊鸿一现,就泯然众人,不复当初。须知少年人不仅要戒色,还要戒骄戒躁。你的赋写得很好,非常好,但是老夫并不会如何的夸你,免得让你骄傲。听说你写文章的时候总是会弄错通假字?这是什么坏毛病!老夫今日就要进你学院任职教书,闲暇的时候也会亲自教导教导你。折寿就折寿吧,老夫不忍看到一颗璀璨明珠上,却有一点点的瑕疵,你可明白?”
明白?不明白也得明白了!只看这老先生语无伦次的,就知道他现在思维很是混乱。
李承乾赶忙答应,场间所有人都不由得好奇太子到底写的什么,能把一个大儒刺激成这样?
莫非,不是写的太差,而是太好了?
《阿房宫赋》在几位老先生的手中传来传去,不管哪一位得到,都是激动不已。
继方孝全之后,又一个大儒站了起来:“太子,老方不怕折寿,老夫也不怕,今日方知一个人能妖孽到什么程度,由你这个太子在,我大唐二百年不用出才子了,哈哈哈哈!”
当这篇赋转递到皇帝的手中后,李世民看了一遍,就吩咐身后的宦官把它念出来。
宦官拿着赋走到擂台上,念道:“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前面都是形容想象中的阿房宫样子,听到的、还懂的人都忍不住闭上眼睛,循着这些话,在自己的脑海中构建这样的场景,感受阿房宫的气魄雄浑。
至于后面语气渐渐凝重,最终憋出“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这一句的时候,就连几位家主,都长叹不已。
呵,还比什么比,别的都不算,就这一句,已经足以把他们的文章全部碾压了!
这一刻,本来已经上了年岁的老家主们,都觉得自己的肩膀,塌了,腰杆,挺不直了。
用不着继续了。
一败涂地!
诗词歌赋?呵呵呵呵,我几大家族千年堆砌起来的底蕴,竟然比不过太子一个小儿!
沉默许久后,王瑛站了起来,以袖遮面的走掉了。今天王家丢脸丢的,实在是够多了!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
见世家来战的众人都要离开,李承乾忍不住微微一笑,高声道:“欢迎下次再来呦!”
太子亲率本就靠近中心,见太子高声呼喊,各个队长福至心灵的跟着一起带队大喊:“欢迎下次再来呦!”
这句话一出,本来还等着马车转弯的几个,毫不犹豫的抬腿就走。
终于没有了外人,李世民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今日真是有意思,朕很高兴!诸位爱卿,既然咱们身在学院,不如就到学院里面大宴一场,不醉不归!”
很少见到皇帝笑得开怀的样子,虽然这么下去必定会耽误明日的朝会,耽误政事,可是没有一个出言反对的。
恰巧今日有好多周边的百姓在,李承乾干脆就把新的招生告示张贴出来,准备二批招生。而且借着这些人的嘴,这一次学院的名声,算是彻彻底底的打响了!
场地的收拾自然用不到副院长亲自指挥,作为副院长,正院长大人过来,怎么也是要当向导的。
有李承乾引领,众大儒作陪,李世民笑呵呵的进了学院的正门。
“朕也只是在奏折里见识到了学院的气派,如今亲眼见到,才知道是何等的规模。太子,朕听说,你还准备在现在的基础上,继续扩建?”
李承乾就跟在皇帝的身后,立刻回答说:“是的,儿臣不准备把学院建的太小家子气,就是当初选址的时候,不止给学院留出了扩建的地方,还给别的商家住户,留了建筑区域。”
“你以为这里会发展起来?”
一想想后世学区房的恐怖价格,李承乾点头道:“自然,只要有学院在,这里迟早也会发展成一个大城区的。而且,您信不信,以后学院到长安这一片,会沿着道路发展出很多住户的。”
设想了一下,李世民发现,竟然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为太子的远见点点头,李世民道:“今日朕看你是丝毫不给豪门留脸面啊,这样不行,没听方孝全的教诲吗?要学会谦虚,不要在人家落败的时候,还让士卒喊什么欢迎下次再来,落水狗而已,不要追着打。”
李纲自己推了一会儿的轮椅,觉得累了,就让李承乾到身后推,帮徒弟接话说:“陛下有所不知啊,这其中还是原因的。以五姓为首的豪门,自从听说学院研究出新式印书的方法后,就上门来讨要。老夫不允,说是可以帮他们印刷,用不着出多少财物,只要分享一下他们的典籍就好。结果,呵呵。”
李世民点点头,用不着李纲继续说,他也能猜到结果。那些基本外界都失传了的典籍,对豪门来说那是命根子一样的存在。分享?他们会的话里就没有这个词儿。
也难怪太子会一点情面都不给他们留了,不过也罢,反正他们就是欠收拾,也不用多加理会。
今天其实也是学院第一次的家长会,不过是面相文武百官的。他们可是花了大价钱让自家子弟入学的,自然得看看。那些老爹爷爷是官员的学员,各自带着自己的家长开始参观学院各处。他们家长花的钱还是有效果的,基本上学院里所有任教的大儒,包括李纲在内,都会教授他们。而宿舍,他们也是四人一间,跟平民的八人上下铺不一样,被子等东西也有优待。
这是没办法的事,不是李承乾刻意要制作阶级差异,而是他不这么做,在大唐而言,才是最大的怪异。
皇帝参观了教学楼,又参观了办公楼,还顺手拿走了李承乾副院长办公室里的鹅卵石摆件,拿在手上一抛一抛的玩儿。
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史学院,对姚思廉的志向,李世民大加赞赏,还说皇宫里有很多的古物,姚先生用得上的话就去拿。
参观完史学院,李世民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说:“你那首名为上邪的歌唱的不错,到底到了爱慕女子的年纪,既然你有这个想法,也是时候给你张罗张罗了,朕回去就给你安排选妃的事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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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赶紧拒绝:“父皇,儿臣不过十一岁,是不是太早了?”
李世民皱眉道:“早什么早,你母后十三的时候就嫁给朕了,十八岁那年就已经有你了。如果不是当时战乱,恐怕你出世的还要更早一些。你现在十一,就算不能成婚,也得开始选妃了。你是太子,你以为太子妃是那么好决定的?纷纷扰扰的,没个三五年时间都定不下来。”
三五年?李承乾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三五年后自己也才十四五六啊!那啥太早的话,不好吧!
眼看着就要到孙思邈的医学院了,李承乾赶紧说:“父皇,并非儿臣不孝,您可以问问孙道长,早婚不管是对男子还是女子,都百害而无一利啊!”
“住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拒绝?”
李世民骂骂咧咧的进了门,才发现自己到了孙思邈的地头上,虽然身为皇帝,但李世民还是闭上了嘴。
有些人必须要敬重,孙思邈就是其中之一。作为一个道士,孙思邈本不用跟随大军北上的,伤兵营的生还率创造了记录,孙思邈功不可没!更别说孙思邈还准备建立起医学院,专门为军队培养合格的军医。
孙思邈正在庭院里给一群军医上课,用得竟然是一头猪。见一众大儒簇拥着皇帝过来,孙思邈赶紧停止上课,过来施礼。
“孙道长无需多礼,朕今日漫步学院,没想到正好碰到你在上课,真是巧了。”
天底下大概只有皇帝能把打扰别人的话说的这么不要脸,好像打扰你是给你面子一样。李承乾,忍不住的腹诽。
孙思邈笑了笑:“陛下难得忙里偷闲,正好可以休息休息。院子里的血腥气太浓了,不如我们进屋里聊可好?”
看了一眼那头倒霉的猪,李世民点点头,跟着孙思邈进了茅屋。
到了孙思邈这里,自然能喝到药茶。
准备了一杯槐树花茶,孙思邈解说道:“陛下,槐树花并非只是花儿,或者食物,用于治病,正好对应您的风疾。都说是药三分毒,如果把吃药变成平时的养生,大有裨益啊!”
喝了一口茶,李世民点点头,开始询问成婚早晚的事情来。
李承乾早就在草原的时候就跟老孙串通好了,听孙思邈说出早婚对男女的各种不利后,李世民顿时绝了让孩子们早婚的念头。他自认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这般用孩子的健康换取跟大臣之间的亲密,他不屑为也。
宴会还在准备中,所以李世民也就干脆坐下来,跟孙思邈聊一聊伤兵营的事情。他就是统帅,自然知道伤兵营的重要。既然东突厥之战证明伤亡是能够有效控制的,他自然急不可耐的想要抓紧推广到全军。至于给军医分配军功,分配官职,在他看来,都是小事情。
见皇帝有意推动军医系统的改革,孙思邈自然愿意破戒,说到伤兵营的时候,总是怎么凶险怎么说,不过在一堆沙子里掺一把土,基本没什么影响。真实的伤兵营,用不着夸大,本身就是“凄惨”两个字的代言。
就在皇帝和老孙交谈的时候,院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呼喊:“孙神医在吗?孙神医在吗?快来给魏王看看伤!”
“青雀?”
不愧是曾经的统帅,李世民第一个反应过来,窜出了房屋。
只见李泰正捂着一只手直吸气,疼得汗水都出来了。
见到皇帝老爹竟然在这里,本来红红的眼睛,立刻就流出了决堤的泪水。这家伙就这个毛病,自己一个人,或者在别人面前的时候,很是坚强,可一到老爹老娘面前,就不是这样了。
“怎么了青雀,别吓父皇啊!”
李泰流着泪伸出一只手,只见略胖的手上起了好大一片水泡,应该是被烫的。
烫伤不同于别的伤,那种钻心的疼法确实让人难以忍受。
看清了伤势,孙思邈就回屋配药,没一会儿,就拿着一种膏状物出来了。
“老道的清凉去火膏,对付烫伤的时候很有效,坚持使用,连疤痕都不会留下。”
果然,刚刚还流着眼泪的李泰,很快就没那么疼了。尝试性的摸了一下,结果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看了一眼李泰的贴身护卫,李世民厉声道:“你是怎么看护魏王的!竟然伤成这样!信不信朕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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