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总要有几个靠谱的兄弟,要么一起同过窗,要么一起扛过枪,要么一起嫖过娼。maixi9其实这句话总结起来就是兄弟的作用:同生共死,共同进步,当然,还有一起干坏事儿。
李承乾和李泰的身份是特殊的,特殊的身份就导致没什么人愿意跟他俩当朋友。除了长孙冲和柴哲威还能在他们面前蹦哒两下,余下的除非必要,否则是不会靠近的。
所谓的偷天换日其实很简单,就是让李泰伪装成木匠,跟着将作监的真木匠,跟着李承乾一起去阎毗的府邸。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草民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见到“有失远迎”到坊门的阎毗,李承乾只能跳下马车回礼说:“阎先生说的是哪里话,孤今日只是过来送点东西,不是正式的拜访,仪仗没带您却到坊门迎接,可是迂礼了。”
阎毗跟阎立德阎立本是兄弟,却没有在将作监任职。没有任何官职的他自称“草民”没什么问题。
本来以他的地位,是不够资格把女儿嫁到魏王府当正妃的。皇帝皇后固执的将魏王妃落在阎家,是在表达一个信号:公主或许必定嫁到豪门,皇子却不会跟豪门结亲。
以此推断,太子妃,估计也不会是什么显赫世家选择出来的。
俩人相伴着进了阎府,大堂之上,李承乾推脱了主位,坐到了客位上。如果是皇帝的话,就不会推辞了。
“孤今日过来,其实是给未来的弟媳送一些东西。魏王不方便过来,孤过来虽然容易落人话柄,却也不严重。”
接过太子递过来的礼单,阎毗看了一眼,就笑呵呵的收下了。自从确定魏王妃会是阎婉后,他家就总是接到礼物。不过,很有自知之明的他无一例外都退回去了。
太子的不同,既然是送给弟媳的东西,阎家可以接下来。
“你们几个去后宅吧,要是惊扰了主人家当心孤打断你们的腿!软床搭建好以后让魏王妃试一试,记得调整到最好。”
阎毗也让管家带着工匠进后宅。
送走工匠后,俩人就开始聊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阎毗现在虽然不是官了,可是手段还在,李承乾只觉得话题不由自主的往学院转,就知道这家伙想走后门。
果然,当话题正式落在学院上,阎毗就有点痛心疾首加羡慕道:“贞观学院不止得到了皇家的大力支持,还有那么多的大儒加入,力量足矣让五姓豪门低头。只是可惜家中长子第一次没有赶上招生,第二次又没有得到名额,令人惋惜啊!”
所谓的亲戚,其实就是用来走关系的,古今亦然。
对于阎毗的要求,李承乾自然不会拒绝。毕竟,亲戚都开口了,一盒子珍宝也放到桌面上了,怎么拒绝啊!
“阎先生的怜子之心,孤理解。平民的班级,他是进不去的,所以只能进勋贵班,您意下如何?”
阎毗立刻高兴起来:“任凭殿下安排就是!”
说完,俩人相视一笑,一起捧杯喝茶。
工匠们的安装速度很快,李承乾刚忍着尿意喝到第二壶茶,他们就从后宅走了出来。
既然事情办完了,李承乾就起身告辞。队伍刚刚前进到阎家相邻的第二家,一身工匠装束的李泰就钻进了马车。
“怎么样?好看不!”
其实只看李泰眉飞色舞的表情,李承乾就知道了结果。
“还行还行,母后自然不会亏待我的。”
自己的愿望得逞后,李泰也没有得意忘形,而是拉着李承乾的衣袖说:“这次多谢皇兄了!以后您有了太子妃,嘿嘿,弟弟也用这样的方法帮你!”
还行,这小子不至于过河拆桥。
马车离开了长安,又回到了学院。
早晨因为要拜访阎家,所以李承乾暂时搁置了训练,在李泰那儿混了一顿午饭后,才回去。
只要骑马,就免不了会经过学院门前,只要经过,就免不了会看到阿史那雪。
来回骑马经过两趟后,李承乾不得不勒马停在院子前。
“你看孤来回两趟了,有什么好看的?知道你们突厥人的骑术都很不错,想嘲讽的话就快点说,说完了就回去。依靠在门口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孤虐待了你。”
“你那个随身宦官张赟,带着我去看了颉利可汗,也说了你为何现在才开始练习骑马。之前我嘲讽你,是我不对。你虽然长得娘了一点,但是不失为一条汉子。”
娘?
李承乾哭笑不得,他虽然白了一点,可也不至于到娘的等级吧!要说娘的话,李恪还要更娘!毕竟论单纯的长相,杨妃还是能压长孙不少的。所以李恪也理所当然的继承了他母亲的基因。
“说吧,你想要什么?从你前两天的表现来看,你是个嘴硬的,如今低头,绝对是有要求。说说,只要不是太为难的,今天孤心情不错,或许能答应你。”
阿史那雪立刻说:“我想骑马射箭,想出去看看,待在这个院子里,让我烦闷!”
看了看她已经换了的衣物,李承乾就知道她捏准了自己会答应。
不过,也应该答应。虽然不知道突厥公主平日里是怎么度过的,可一定不是关在院子里。
继续关下去关出病来就不好了。
“可以,今天你可以出院子。”
话音刚落,就见她要带着三个仆役走出来。
宫里专门派过来的两个宦官,只放出了阿史那雪,却把三个仆役拦住了。
阿史那雪立刻愤怒的看向李承乾。
李承乾耸耸肩无奈道:“别看我,我可做不了主,放你出来已经是极限了。你要知道,这俩人是我父皇派过来的,我都没办法指挥他们俩。”
回头看了看两个死人脸的宦官,再看看那三个突厥奴隶,阿史那雪叹了一口气,只能翻身跳上张赟牵过来的马,驱使着战马开始狂奔。
见张赟焦急的要上马追,李承乾拦住了他说:“不用追,估计她不会跑的,老张,你回去试探一下那三个要跟着出来的奴隶,孤总觉得这三个人很可疑。”
没办法不怀疑,这女人今天太反常了。重中之重的就是,明明是她想出门,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三个奴隶?
闻言,张赟也发现了这一点,下了马就钻进了院子。
没多久,就阴沉着脸走了出来,踩在花坛边缘,耳语告诉了李承乾一些什么。
李承乾笑了笑,说:“先不要取他性命,留着,我去会会那个女人。”
说完,李承乾就连续磕了三下马肚子,马匹立刻飞奔起来。
没跑多远,在练习射箭的小靶场,就看到了拴在路边的战马。阿史那雪正坐在河边,看着河水出神。
摘掉了头上的一片绿叶,就算脾气再好,李承乾也恼怒了起来。
几步走到河边,看到阿史那雪脸上的泪,李承乾立刻就不知道是生气好还是不生气好了。
不等他开口,阿史那雪就说:“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阿塔就跟我说过中原是什么样子的。不过,你们中原再富有,我还是觉得草原更好。这些天住过来,我发现确实是如此。
虽然你们的食物很好吃,衣服很漂亮,茶水也比送到草原上的好喝,可是我还是不喜欢这里。
不喜欢归不喜欢,我却不能偷着离开。在来大唐之前,我被肆叶护逼着,用自身的姓氏和血脉,朝天狼神发出了誓言。我们的部族败了,所以我就成了肆叶护的战利品。在这一点上,我没有资格拒绝。
唐国太子,听说你是大唐最聪明的人,你猜猜,我都立下了什么誓言?”
李承乾也挑了一块干燥的地方坐下来,摇摇头说:“我最讨厌的就是猜问题,特别是女人提出的问题。能说就说,不能说就闭上嘴,故弄玄虚的干什么!”
“第一,不得逃跑,不得自杀。第二,不得伤害任何大唐人,免得失宠。第三,不能暴露突厥的事情。第四,倾尽我一切努力获得唐国太子的宠爱。第五,突厥需要情报的时候,我必须把情报送给使节探子。第六,如果做第四条的时候暴露,我必须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然后自杀谢罪。”
一条条的听下来,李承乾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家伙,肆叶护不仅送人送嫁妆的时候偷奸耍滑,还妄想着在大唐安插间谍。
“我过来不是要听你说这些的,阿史那雪,你来告诉孤,那个还没有净身的家伙,是不是你的小情人?你知不知道你的所为,在大唐有多么严重?”
这就是李承乾忍不住生气的原因,明明说那些人都是净了身的,可是一群太监里面多了个不缺零件的,这就令人窒息了。
皇家最注重血统,所以才催生了太监这么个群体。平日里能进入后宫的,只有侍卫,大臣都不敢把视线落到脚底以外的地方。就连侍卫,也要彼此监督,下差后还要检查。莫说嫔妃了,跟宫女有染都是掉脑袋的大罪。
如今,突厥公主来到大唐,竟然还带着情夫?啧,这是欺大唐对西突厥动不了刀?这是要封地百姓,养活一个突厥的崽子?
听到李承乾的话,阿史那雪悚然一惊,直接站了起来:“你你杀了他?”
李承乾嘴角上扬,乐呵道:“你以为呢?”
下一刻,阿史那雪就拔出了怀里的小弯刀,冲了上来。
明明手里没有武器,可是李承乾丝毫不惧,挥手制止了要激发弩箭的侍卫,空手入白刃!
老牛说过,空手入白刃是存在的,也是可行的。只要速度力量都能碾压对方,必要的时候完全可以这么做。不过,傻子才拿这个耍花活儿,错了一点儿,那就不是单纯掉手的伤势了。
只是一个交错,阿史那雪的弯刀就到了李承乾的手里,人也摔倒在了沙地上。
随手把弯刀丢到一边,李承乾不屑道:“你想求死?刀刺过来的没有一点力气,纯粹就是演戏。”
阿史那雪爬起来,也不起身,就坐在沙地上。
此时,她的眼泪更多了:“你为什么要杀他!他不是我的情夫,是我的亲弟弟贺鲁!我们部落男丁都被杀掉了,就剩下了他一个独苗,借着普通奴隶人的身份,才能在屠刀下面活命!我只是想着把他带到大唐来,找个机会放走他,并不影响你们的利益吧!可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声音嘶哑,她没办法背弃自己的誓言,唯一的一个亲人也死了,她只想速死。
誓言里只规定不能伤人,却没规定不能动手,规定了不能自杀,却没规定不能找死。
弟弟啊~
李承乾立刻就觉得自己头顶的草原消失了,联姻归联姻,要是自己真的被绿了,李承乾才不介意干掉这个女人,要求西突厥换货。
不过,刚刚她说自己的弟弟叫啥来着?
“贺鲁?阿史那贺鲁?”
阿史那雪现在只顾得上哭泣,如何能回答李承乾的问题。
今天带队当侍卫的是窜天猴,他走到李承乾身边说:“殿下,她刚刚确实说的是贺鲁。”
李承乾点点头,虽然在这里遇到阿史那贺鲁很奇怪,可这才证明,他已经开始影响大范围内的历史了。
关于这个阿史那贺鲁的事情李承乾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就记得他好像混上了可汗的位置,还背叛过大唐,令人不齿。
不过,如果这家伙真的有能力,送回西突厥,估计也不错嘛。
西突厥贵族林立,多一个有野心的,就多几场战乱。这样的话,就算他将来会跟大唐敌对,也比现在剁了强。
想到这里,李承乾无奈的看了一眼失魂的阿史那雪说:“别哭了,你弟弟没死,我还不至于搞不清楚真相就随便动手!不过,你欺骗了肆叶护,也欺骗了孤,这件事儿却不能这么了了。以后再收拾你,现在赶紧起来跟孤回去。免得你弟弟真的被人砍死,你要知道,孤真的命令不了那两个宦官的!”
听说弟弟没死,阿史那雪才回魂,见李承乾自顾自的上了马,丝毫不顾忌她逃走,只能闷哼一声。
一路疾驰的回到院子里,此时阿史那贺鲁已经被绑了起来,两个宫廷过来的宦官就拿着皮鞭站在对面,看样子如果不是李承乾下了命令,这俩人会吧阿史那贺鲁活活打死。
如今也不过十岁的阿史那贺鲁,完全没有以后的勇气,面对iaia响的鞭子,身上汗如雨下。
“行了,解开他吧,找个房间禁足就是。”
听了李承乾的吩咐,那两个宦官拱拱手说:“大殿下,此人不杀,如何服众?就是我二人,也会被陛下降罪的。”
李承乾摆摆手说:“具体原因你们没必要问,孤自会给父皇解释。”
吩咐他俩给阿史那贺鲁松绑,看了一眼刚进院子的阿史那雪,还有学院门前站着卖水果的一个老农,李承乾也懒得继续纠缠这点烂事儿,回了李纲的院子。
有侍卫包了老农所有的果子,所以老农笑嘻嘻的拿了钱,连扁担都送给了侍卫。
把果子都发给侍卫后,李承乾拿着粗竹竿的扁担进了书房。
捅开密封,就抽出了里面厚厚一叠的情报。
这些不只是暗卫的情报,还有夏州煤田的汇报。
一个中年宦官,在学习了打算盘后,就去了夏州。黎达海只负责送钱运材料,对煤田的事情却不怎么了解。
夏州的煤田已经开始开采,储量惊人,如今第一批煤已经启运,将会送到朝廷在蝗灾前储备粮食的仓库。
与此同时,太原王家也开始往长安运煤。煤炭消耗最大的依然是长安。随着大唐经济的复苏,国内外趋于稳定,越来越多的商人开始往长安聚集。
人口数量的增长,必定会带动多种经济的繁荣。长安城里的普通百姓已经有不少外迁了,靠近皇宫的坊市,地价一日三变。富商才是能没完得烧煤炭取暖的人,平民烧的最多的还是木头。
王家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趁机又给煤炭升价。估计到了冬天,还得再升一次。
不过~
看着夏州的产量统计,李承乾的心中就大定,薄利多销就是了。
烧掉密信,李承乾又翻开了关于遣唐使的情报。这些家伙在裴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虽然原始,但对倭国来说,可是宝贝。毕竟,他们的武士别说皮甲了,竹甲都不能覆盖全身。
不过他们也带走了学院关于周朝和三国的典籍,看样子,他们的苏我大兄弟会喜欢的。
把遣唐使的情报丢到一边,翻开第三份情报后,李承乾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内府竟然在囤积黄土?黄土垫道,这是帝王出行的架势,可是现在李世民根本不能出行。秋个猎还要拿威慑蛮夷当借口,就更别说劳民伤财就是为了出门透风了。
能让内府这么干的,恐怕还有一个原因—冯盎。
这家伙一定是快要到长安了,够资格受国君礼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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