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起身,走向较场的方向。已是深夜,但陆允初和阿潇仍在训练女兵。
最近阿潇和陆允初走的近,清云有些担心阿潇要改换阵营,让萱萱盯紧她,若有任何风声,及时处理。
为了省蜡烛,所有人都在摸黑训练。也不知陆允初用了什么方法,竟将姑娘们的热情调动起来,可以不计困苦练习。
见到她,陆允初对她招了招手。她将刚才所说的地址在她手中重复写了一次,轻声秉报情况,陆允初立刻心领神会,转身处理探子之事。
阿潇忙于教几个姑娘射箭,连抬头的功夫也没有。清云和树下休息的姑娘们闲聊,姑娘们不知道他的身份,都显出几分戒备。
“不是说那些男兵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怎么来了一个?之前都说好的,只要我们立下战功,就许我们好好训练,不会来骚扰!”
其中一个姑娘怒气冲冲的指着她,手中的剑也横过来。
另一个姑娘直接冲到她面前,用手指做抹脖子的动作:“知道你们这些人不在意规则,就算有严刑峻法也要来骚扰我们,可是别忘了,在几个军营的分界处有火炮,你敢做坏事,你们都死无葬身之处!”
清云急忙向姑娘们解释,可大家只把她团团围住。阿潇发现了不对,急忙想要过来,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率先冲到她前面。
“玄机大人是来告知探子的情况,没有恶意。不过你们做的对,如果在任何时候遇到男兵来到这里,一定要秉报。”
来者是个身着戎装的女子,可是这张脸,却怎么看怎么熟悉…
清云望着她,心中只余雀跃,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是行下一礼:“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最近来骚扰的男子变少了吧?”
只用一眼,她就可以认出她。虽然面前的女子风尘仆仆,但透过那双明亮的眼眸,还是昔年那个大漠中对她挥手的女孩子。
莫笙…太好了,你还在…可是…却没有机会相认了…
莫笙看着比以前变了不少,黑了,也壮了,性格亦沉稳许多:“是的,军法不管用,还得靠武力和火器恐吓。姑娘们在军营就是不容易,起早贪黑的训练,却只要稍有做的不好之处就要被那些男兵怀疑能力,甚至还有可能直接被赶走,成为犒劳男兵的礼物。”
说罢,她别有深意的瞟了一眼清云。
身边女孩子们的眼神也不友好,清云只觉如芒在背,急忙告辞。
她像游魂一样飘回水井边,回头望了望远方,心中是说不出的惆怅。
这一生,她以女子示人的时候太少,若来日s在沙场,也是按照男子zang了,又有谁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不过演了这么久,就连她自己都糊涂了…
月光静谧的照在身上,也照在水井边的少年身上,清云坐在他身边,静静的陪着他。
“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解药…”
清云叹了口气,男孩的神情也显出哀戚,他将头埋在膝上悄悄哭了起来:“你不要笑我,我真的觉得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顿了顿,接着往下说:“真不知道妹妹该怎么办,一个女孩子就算手里有银两,也会被人夺走…我也实在无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无妻无子,家里香火也就这样断了…”
清云虽然不同意他的所言,但还是耐下心来对他说:“妹妹我会找人替你照顾好她,你也不用自责,她可以替你传香火。”
少年只是摇头:“怎么可能?女人怎么可能传香火?”
清云知道说服这少年难于登天,这些年她见过太多人死守只有男丁才算人的教诲,他们的观念根深蒂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改变。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她难得有耐心的多说了两句:“香火不就是姓氏,让妹妹的孩子和她姓就好。”
少年闻言,眼中闪过几分期盼,但最终还是黯淡下来:“这哪能呀…妹妹要逆天而为是要被她男人打死的!罢了,妹妹活着比传香火重要…”
清云不知该说什么,她不擅和人争论,只能沉默,心里却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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