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的日子就像一场梦,每次外出身边都是数十仆从,身上也是昂贵的绫罗绸缎。若她是男子,在这荣华富贵中大概会沉溺,但她是女子,到了高位反而觉得荒谬。
从古至今都说女人能力不足不配读书识字,可情况恰恰相反,她这万人之上的大将军就是遭人冷眼的女子。她武功高强又会拍马屁,深得人心,手底下的弟兄都心悦诚服,皇帝虽惜才,但对她越发忌惮。
尤其圣女那一指更是让她名声远扬,更有甚者觉得她是帝星临世,这让皇帝恨的牙根痒。
她生的威武健壮、黝黑粗糙,比之俊美的皇帝反而更显阳刚,旁人总悄悄说皇帝美的像个大姑娘,她却是男人中的男人。
在见到陆允初前,她可能会为自己的强壮沾沾自喜,可如今,她只是厌烦。她本是女子,女子有千万种样子,凭什么用某种特定匡定女子?可她没有办法,干脆越发粗鲁,哪怕一身金光还是随地吐痰。权贵们讨厌她粗鄙,男疾男户她草莽出身却成为武官之首,新秀们却将她奉为神祗,见她走路外八、目不斜视随意撞人、用进贡的丝绸擦鼻涕、随意在朝堂上打嗝放屁,更觉得她亲民、勇武、有男人味。
虽沐浴用的都是鲜花和牛乳,但她臭惯了,闻到香气只觉鼻腔作痒。京城男人们喜脂粉,老男人们最爱以此遮皱纹,有次她见到一个装模作样的老官,被他身上那股异香激的连打十个喷嚏,喷了他一脸唾沫,吓的这没见过世面的废物转身夺路而逃。
山珍海味她吃惯猪食的肚子也受不了,这回上面打喷嚏,下面一震,一串震天屁又崩倒了两个瘦猴精,这猴挺通人性,一个是宰相,一个是尚书。
她急于道歉,强壮的手臂又抡到两个骠骑将军的脸,两人撞在一起捂脸痛哭。
从此,京城又有传言,她一屁崩倒九个,对了,另四个本在她身边,怕被她也甩飞,争相奔逃,怎奈腿短脚木,不是跌倒,就是和柱子亲密接触。
传言越来越荒谬,一会说她夜yu千人,女男不忌;一会说她用金子建茅厕,拿古画当纸沾屎。后一个传言倒是真的,她没上过金厕所、坐过金床,头一次有了钱自然要挥霍,使劲砸钱修金屋。但钱太多了也寂寞,望着满屋子金块,她流下了富贵的金豆,仆从们赶忙用古画帮着擦,巴不得替她舔。她喜欢浪费精美画作,把这叫沾文气。
一时间,京城贵人纷纷模仿。皇帝反而对她少了戒心,只觉得大老粗上京没见过世面。
她也干脆坐实这一头衔,挥霍无度,嚣张到就差骑到人头上。不过别说,她有时和麾下的贵族子弟说话就把脚丫子搁人鼻子上,自称是见面礼。这样一来,她是所有权贵的眼中钉,却是普通军民眼中的救世主。她不但自己享受,还会四处送钱,没事就大摆宴席,还常施粮救济百姓。
将军府常办三个激动人心的活动,其一是送票子,她命十人站在楼上撒钱,引得几千百姓冲来疯抢,她就坐在屋顶上表演剑术,此乃京城一大盛景;其二是送田地送屋舍,她不在乎身外之物,遇到可怜人就送地送屋;其三是送美男,她从四处搜罗美男,无妻的男人路过就送,自称此举为“双倍阳刚暖被窝”,心情好再送小男孩,三人轮流做爹,岂不快哉?
她的荒唐举动引发权贵不满,弹颏愈加频繁,她心眼小记仇,私下查清是谁检举,上朝时遇到就是一顿骂,满口小牛子小聚巴一顿问候,还祝人家头顶草原、生儿子不长p眼没男人通、小雕儿被摇断,唾沫星子横飞,有时离的近了,喷皇上一身也常有。
所有人对她的忍耐都到了极致,她又借机和高湛为个男伶大打一架,让旁人都以为两人反目成仇。
另一边,狼哥天天喝个烂醉,醉了就爬到别人家屋顶撒尿呕吐,恶名远扬。
所有人只觉得这些老土真是恶劣,来了好地方就现原形。没过几日大凉吞并云国,一路南下,狼哥就被排挤到边关打仗。临走前,他来找清云商议。
“北方大乱,就那个娘们似的皇帝和少爷们根本守不住,还得你才行,弟兄们就服你。”
清云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如今各地贪官横行,皇帝无力处理,民怨沸腾,农民起y时有发生,她早已准备妥当,让狼哥拉拢民心并和云国遗民联合。
又过了几日,南方缺人手,高湛被排挤离京,而她对权贵的挑衅也达到顶峰,甚至频繁与人扭打,履教不改,已成京城一霸。皇帝觉得她难成大气,一朝得势愈发嚣张,借机让她赋闲在家。这一回,她更是日夜笙歌,四处寻美男吃她的大fen、踩在人家头上跳舞,全城男子戒备。皇帝劝她,她装作狗仗人势说有权了就要享受,今朝有酒今朝醉,还和皇帝咬耳朵美男比美女滋味好,又教他春gong一百单八式,满口污言秽语。她在军中一向不是卑躬屈膝,就是得了势傲慢无礼,皇帝知她劣性难改,只是先纵容后收网,准备把她打回原形。
皇帝以为她如此小人嘴脸必定不得人心,怎知其他男人被“娘们上天”气的自卑难抑,最喜欢这样的男人臭气。
何况她看准了男人们对圣女和女兵的厌恶和鄙视,经常骂女人出气:“臭娘们爱显摆,老子让她们臭美,非把她们收到宅里,嘿嘿,啥女人在爷爷这都是sao货!这些权贵,他牛子的,被女人霍的也长出雷了,赶明生几个娃出来!”
她痛惜男人们一副女人样,又吹小瘦猴精男也一拳打倒五十个女人,乐的男人们拍手笑。这样一来,女人们听到风声更是担忧,加紧做炮火、练武功。
女子联盟因她的功绩将她奉为人之圣(男人不算人),众男人则将她奉为男人之圣(女人算半个人),她一时横跨两界之最,光彩夺目。
不久赶上围猎,皇帝和其他贵族浩浩荡荡出行,清云从旁陪侍。望着四处逃窜的猎物,她只觉得可悲,今日打的猎物,明日这些人却也入了围场,像畜牲一样被人狩猎,还真是在一个循环啊…
可在围猎中,青阳郡主的爱子阮公子被人射sha。皇帝大怒,命人彻查。可是查着查着就查到她头上,她辩驳无果,被丢入大牢。
官员纷纷弹劾,她因军功卓著保下命,被判两千里的流刑。因为皇帝担心她和狼哥联手,再加之苍山匪寨作乱不休,就将她发配至西山大营。
西山大营距苍山只有一条大河,在出发前,圣女司和女兵已帮她提前打点,将共同流放的罪犯及当地士兵的家人寻到,尽力抓住囚禁,将来作为人质。又在队伍中安插自己人,既作为监视,也作为帮手。
在监牢的最后一日是新年,狱卒却送了一份来自一年前的礼物。
这是一只布老虎上挂着八个小老虎,下面压着一张纸:“母老虎和孩子们幸福生活,这是母老虎的世界,不会有小狮子遭到贩卖。”
捧着盒子,她整个人都发起抖。
第二日流放之路正式开启,因为曾位高权重,士卒只将清云的手腕和脚腕用厚重的木质枷锁缠住,虽把皮肉磨的疼,但还可以活动。
其他人就没有这样的好运,那些年纪稍大的老人很快就走不动,差役才不管,上去就是一顿抽。有个年轻人因为担心自己的老父亲被抽打,冲上去拦那些差役,结果被打的皮开肉绽。为了防止他耽误其他人的行程,差役被他丢在原地喂狼。
见着这样的人间惨剧,清云的内心却毫无波动,只是该吃时就吃冰冷的大饼,渴了就找些肮脏的水喝,困了就倒在路边呼呼大睡。为了显示出自己的仁心,有时背背孕妇、孩子和老人,但每次都是嬉皮笑脸的讨好模样,倒是没有遭到差役的恶毒对待。
距离都城较近时差役还不敢胡来,再往北边走,逐渐地广人稀,这些人的心思就活络起来,开始盯住那些年轻姑娘和少男哄笑,时不时还动手动脚。近乎每个夜晚清云都可以听到女子和少男哭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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