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百年好合!”
.......
大街上热闹非凡,不少人手里攥着喜袋,站在街道两侧,笑容满面向两人拱手道喜,喜袋还绣着字。
赵珩动作也太迅速了点。
齐观澜满意地点头,温若微微向后一倚,小声道:“你的糖呢,怎么不撒?”
“撒,你可不要心疼。”
温若觉得好笑,她心疼什么,忽然,齐观澜长袖一挥,一支袖箭直冲上方,“小顺!”
温若顺着他手指,数条红丝绸丝滑地落在高高的木架上,无数个铜钱从天而降,清脆的金属声不断落在地上。
真财神爷发钱。
“齐公子温大人发喜钱喽!”
红绸下的百姓匆匆忙忙用手去捡,机灵的直接撑起袖摆来接,就算被砸到脑门,也是眉开眼笑地数着钱。
小顺从屋顶站起,手里提着篮子,铜币丝滑地垂在中间,他信手一震,又是漫天钱雨。
“齐兄可真大方!”
赵珩站在楼上,湖蓝色的吉服,发髻上还簪着一朵红花,手里捏着一枚铜币,忽略他一脸阴阳怪气,看起来还怪喜人的。
这两人打赌真是不分轻重。
温若一眼望向两侧,不管好的坏的,楼上熟悉的面孔比比皆是。
吕明居然也出来凑热闹。
明月坐不住,不知跑哪里玩去了。
“发什么愣?”
一枚缠了红丝穗的金核桃出现在他手上,大如铃铛,“喜欢吗。”
岑伯兮居然还在等,温若视线落在核桃上,才发现上面刻了字,“自然喜欢。”
齐观澜转过头,“是看见了曹曦?要去见吗?”
温若抬头看向曹曦的方向,她笑的温柔,手里的喜袋与其他人的明显不同。
“不了,接下来去哪里?”
齐观澜上身微微扭动,下巴轻轻抵在她肩上,语气暧昧道:“我选了几个日子,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婚房?”
温热的气息轻轻擦过耳垂,温若下意识勒紧缰绳,轻轻地捣了他一下,齐观澜低低地笑了起来,低沉温柔的声线十分撩人,“你肯定会喜欢的。”
“我若不喜欢,你就跟我住吧。”
“好!”
他一口应下,倒让温若生了好奇心,
温若刚进门便知道他为何这般说,“你照搬我的房间?”
从回廊一路走来,心里隐隐有了预感,直到看见窗前含羞待放的海棠树,这棵海棠比她院中的粗了一个胳膊,叶子浓绿,品种极佳。
齐观澜笑道:“进去看看?”
虽说也是正房三间,可比她的府邸宽了许多。温若顿了下,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绕过东侧的屏风,和她的架子床不同,少爷的拔步床华丽的惊人。
齐观澜的卧房她又不是没进过,也没这个显眼,可以说触目惊心。
整个房间,站在这里,她人都变得渺小起来。
“你要睡几个人?”
齐观澜走过去,将落地罩上的鸳鸯帐放下,红帐顶是金片打造的海棠花,她看清后心中倒抽一口凉气,就算她再怎么爱财,这床也睡着咯眼。
“大可聚财。”
温若看着他闪躲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他的小心思,“是,第二天醒来找不到人。”
“吵架一个睡东头,一个睡西头,倒也不会让外人知道。”
齐观澜忙碌不停的背影忽然僵住,他转过头,“你之前说床太小。”
温若脸色一红,“胡说的你也信,是谁说床上的话不可信。”
齐观澜恋恋不舍地摸着东侧的梳妆台,看来很喜欢这个大床。
“不如放东厢房,偶尔睡一睡。”
齐观澜表情似有松动,温若再接再厉,走上前搂住他的腰,“小一点两人可以抱在一起,这样你不喜欢?”
齐观澜摇头又点头。
“这个太密不透风,万一睡过头了怎么办?休息时我不喜外人打扰。”
齐观澜蹙眉,“我换个小点的。”
温若暗地里松了口气,有了这个床做对比,西间的什么汝窑花瓶,玉器古董都不值一提。
“你卧房里的六柱床我就很喜欢,换成这个,日子任你挑,行不行?”
齐观澜瞬间来到她眼前,拍胸脯保证,“放心,我一定办妥当。”
春闱结束,曹曦要回鸿鹄书院,临行送别,温若扯着她的袖子,有些不舍,“不等明悦的事情解决了再走?”
明悦把窦川给打了,打的那叫一个惨,让人闻之心痛,没能亲眼见到这一幕。
“出了书院,总归是她们自己的人生,我就不参与了。”
温若点头,又接着说道:“窦川显然是针对我们书院,院长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不出口恶气?”
“你先盯着。”
温若幽幽地望了眼她手上,镯子好像是新的,她以前未见过,“怎么不见赵珩送行?”
“你也下注了?”
温若往窗外看了一眼,齐观澜白衣白马,嘴里叼着不知名的野草,满是春风得意,她恼怒地剜了他一眼,一口咬住手帕,“我输了!”
齐观澜非要和她赌,还撒娇耍赖抢了必胜的那个,谁不知道赵珩留不住曹曦。
怪不得百战百胜。
“你这孤注一掷的胆识我学不来。”
她也没想到,温若能这么快想通。
温若敛去玩笑,突然正经起来,“我倒不觉得,你若没有,我们也不会认识。”
曹曦愣了一下,一直板着的身体松弛了半分,“或许吧。”
“其实,从头再来没那么可怕,不如你看看外面。”
曹曦支开帘子,略一思索便懂了她的话,回来时暮气沉沉的树林早已披上绿意,绵延的青山似乎没有尽头,枯木年年逢春,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最主要的是,现在主动权在你手上,你要先发制人。”
曹曦好奇地转过头,“你怎么做的?”
“我向皇后陛下请了随时和离的旨,他给了我和离书。”
曹曦嘴巴微张,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温若接着说道:“女怕嫁错郎,想离离不了,想舍舍不下,吃亏的都是心软的。”
“立了几百年的贞洁牌坊被一道雷给劈了,这或许是老天的提醒呢?”
“我给自己要了随时离开的自由,这样一想,好像也没什么害怕的了。谁让你们常说要及时行乐。”
曹曦蹙起眉头,陷入了沉思,忽而摇头轻笑,“你这做法倒是大胆。”
温若摊手,无奈道:“没办法,情感大于理智,嫁他的念头我动了又动,而休妻容易,合离又太难,我一介小小的文官,也只能这么做了。”
权利掌握在上位者手上,就如荣静公主,还不是直接把相公休了,哪个男人敢当着她的面说了。
“荣静公主是我辈楷模。”
大理寺忙碌的很,麻烦一个个解决,日子一天天过去,成亲的日子眨眼就到了。
温若坐在妆台前,新娘妆她自己来,没人比她更懂自己。
眉间眼角半缕海棠花钿,略挑的眉峰宛若新月,螺子黛从眼尾稍微挑出一条线,桃粉色的腮红打在周围,勾出少有的柔媚。
她涂上口脂,嫣然一笑,倒教本人有些移不开眼睛。
温若点着下巴,看着这副花枝招展衣冠楚楚的模样,感慨万分:“还真是陌生的一张脸。”
“啧啧,不孝徒弟,成亲这种大事都不和师父讲一下。”
温若头也不回,镜子里隐隐约约看见陶厌画着淡妆的半张脸,“你这不是来了。”
“你还真嫁给那个臭小子了?”
温若戴上凤冠,肩膀瞬间一沉,她想回头都动不了,“拜你所赐。”
“他身上的蛊真的没事?”
陶厌抱起胳膊,哼道:“我可说过,要蛊就得先断子绝孙,我拿了颗药吓唬他,谁知他想都没想直接吞了。”
温若眸光一闪,想起他昔日的话,是她领悟的意思吗,“你之前说的话什么意思?”
“算为师送给你的大礼,谁让你不早些找夫婿,这母蛊为师送都送不出去,看看你这身子,什么时候能学我的轻功,阴阳交合再晚些,想揍相公都追不上。”
不正经的人连蛊都这么轻浮,先前一知半解,如今她不想忍了,“所以你这蛊是专门给我的?为什么?”
“为师就你一个传人,自然不能让你轻易就死了。”
陶厌嘴巴跟河蚌一样硬,漫不经心的样子看着让人来气,温若眼底逐渐泛红,陶厌摆手,“你我投缘呗,哭了妆可就花了。”
温若立刻睁大了眼睛,那股子心酸感动瞬间烟消云散。过了半天,她突然问道:“对他有坏处吗?”
“这就心疼了!你的心要是跟你的嘴一样硬,我就不过来了。”
陶厌清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奸笑道:“他巴不得要和你洞房,能有什么坏处?依他的性子,养个一年就成。”
温若眯起眼睛,“所以真是你输给他的?”
“为师看看你的手艺退步了没!”
陶厌走到她面前,认真端详了一番,点头赞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倒也不算辱没师门。”
“看来真是输了。”
温若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明晃晃的嘲笑,陶厌伸出巴掌,见她满头的珠翠,无处落掌,只好板起脸,掏出一个玉盒扔给她。
“想要娃娃就割血喂它,不要再种回去,我真是用心良苦,你还不说点好听的!”
“谢谢师父!”
陶厌这才满意。
温若揉了揉脖颈,又将它摘了下来,齐观澜到底用了多少金银珠宝,这凤冠看着精致华丽,戴起来压的她脖子都痛了。
“怎么摘下来了?”
洪石榴和娟姨推门而入,满面通红,手上捧着霞帔吉服软缎珍珠绣鞋团扇等。
石榴娘看见屋中有一陌生女子,一点也不惊讶,不由冷笑道:“你怎么来了?”
陶厌背起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可是来送礼的!”
“快出去!看看迎亲的人来没,刈先生来了请他进来。”
陶厌立刻捏起兰花指,“我去看看!”
石榴娘眉头紧锁,温若无奈地换上鞋,劝道:“师父就爱玩,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迎亲的花轿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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