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老爷，礼物我们柳烟阁就不收了。待来日重新开业，只盼各位老爷前来捧场。”赵清璃在商陆的保护下一边走进楼内，一边推脱着一些富贵人家的小厮塞给她的礼物。

一走进楼内，姑娘们站成一排排的在大堂等待着赵清璃的到来。

“阿离姐姐，你可算回来了。听七王爷说你感染了风寒，你现在好点了吗？”年纪最小的雪影见赵清璃回来，首当其冲向赵清璃扑过来。

“雪影，我并无大碍。”赵清璃轻轻握住这个年纪只有十四岁的孩子的手，在心底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守护着这个如花般的少女。

“阿离，芷汀的事情我听大家说了，你莫要太伤心了。如今，楼内的姑娘们可都指望着你呢！”若雪在绿珠的搀扶下，走到赵清璃面前出言宽慰着她。

赵清璃当然知道木已成舟，再去多感伤也是无益。只是她决不允许同芷汀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

“芷汀的事情大家想必都知道了，只要大家相信我，愿意和我一起努力，我绝不会让芷汀的悲剧在我们之中上演。”赵清璃斩钉截铁地对楼里的姑娘们说道。

如今，楼里的姑娘除去芷汀，只剩下三十人不到。楼里的姑娘原先等级就不同，若此刻贸然对所有姑娘都一视同仁，怕是会人心尽失。

按照北周的人口划分，官人、良人、贱人。若是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怕是同她这样的姑娘永远都无法得到他人的尊重，永远都属于贱人最低等的一个。

原本像柳烟阁这种影响力比较大，文人墨客也常来的青楼，老鸨完全可以只卖艺不卖身。

只是柳妈妈利欲熏心，为了多赚一点黑钱，竟不惜把姑娘们当作商品售卖。

久而久之，青楼之间为了竞争，原本一些训练出来只供给宫廷和官家的姑娘们也被迫出来接客。

随之而来的是姑娘们的地位也越来越低，不论何种等级，只要钱到位，接客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

赵清璃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份魄力与胆识去改变北周姑娘们属于贱籍的这一能力，她只能努力去做。

就算最后失败；至少也要尝试一下。

赵清璃的想法是姑娘们的住所暂且不动，也就是说保留之前在柳妈妈那里的等级。但是等级标准要重新改一改。

从前柳妈妈以接客多少，盈利大小为划分标准，现如今，她得改改了。

设立考核，根据姑娘们的自身水平不同分类，按照姑娘们擅长的不同，设立不同的楼层。

擅长诗词歌赋的姑娘只接待对诗词歌赋有兴趣的客人，擅长歌舞表演的姑娘同样也是这个道理。

这样的话，只是姑娘们之间也只存在‘术业有专攻’的区别，并非存在身份地位上的差距了。

为了改善柳烟阁客源，设置进楼红牌，只有通过考核的客人才能进楼消费。

这样一来，楼内一些年纪较大，韶华易逝的姑娘在楼内也能有一席之位。

这些赵清璃说不清是多久之前就已经谋划好了，只是能不能奏效，还得看看实际效果。

然而，就在赵清璃同姑娘们讲述了她之后的经营方法，不少姑娘似乎都不愿意相信。

“阿离，能行吗？莫不要害了我们……”

“阿离，我还有一个弟弟需要养呢，每个月都要给他拿钱……”

赵清璃看着个个愁容满面的姑娘们，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然而，此刻她若是都要退却了，那怎么行。

“各位且信我一回。若之后柳烟阁经营惨淡，届时各位想转投明主，我绝不会阻拦。”赵清璃只得先给姑娘们这样保证下来，她必须得试一试。

眼下麻烦的不仅是柳烟阁的整顿工作，还有周云洛是否与夏家对抗上了。

这也是赵清璃要关心的事情，毕竟她可不想这么早就和朝廷党争扯上关系。

“阿离姑娘，这么快就成了柳烟阁的新主吗？恭喜恭喜。”沉思间，从门外走进一声音洪亮的书生。

这不就是那日几次三番为她仗义执言的书生吗？那日书生同官府的人走了，赵清璃还没来得及去同他道谢，怎么今日这书生反倒自己找上门了？

“在下云月瑾，字墨云，乃渝州人士。今逢我北周君主圣明，开科取士，遂携囊负笈，千里迢迢，前来上京应试。”不等赵清璃打招呼，这云月瑾直接介绍起了自己。

这云月瑾说起话来文邹邹的，一点都看不出是那日煽风点火之人。

若不是赵清璃对他的声音印象深刻，万万是不敢相信眼前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云月瑾会是那日的男子。

“原来是云公子，那日的恩情阿离还没来得及同公子道谢，今日反倒是让公子自己过来了。实在是失礼了。”赵清璃带着愧疚的语气同眼前的云月瑾说道。

云月瑾摆了摆手，让赵清璃不要计较。随即说出了一番让赵清璃极为震惊的话。

只听云月瑾说道：“阿离姑娘现在可是我们上京城的红人，昨日夜里七王爷面见圣上参了夏尚书一本，说是夏尚书乃上京的楷模，竟到青楼提亲，要不是那位姑娘红颜薄命，小生是真想看看官家子弟娶青楼女子这一自古以来都没有的先例。”

周云洛不是参了一本夏老头子吗？怎么这周云洛反倒到皇帝面前说夏家的好话呢！

赵清璃听得一愣一愣，但是唯一确定的是这周云洛远没有世人眼中的那么简单。

见赵清璃一脸不解，云月瑾又解释道了：“七王爷以为夏家求娶的是阿离姑娘，心下一怒，便告到了圣上面前，说是夏家横刀夺爱。遂求皇上将这柳烟阁赏赐下来，这样就能避免以后王爷看上的姑娘再被其他官家夺去的可能了。”

赵清璃听着云月瑾的讲述不由在心里感慨这周云洛的好手段。

原她还以为这周云洛还真为了她与夏家对抗上了。现在看来，她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

周云洛这一手可谓是厉害。

不但在皇帝面前帮夏家解决了被人揪小尾巴的这一隐患还拉近了与夏家的关系。

最重要的是，仅仅一夜之间便轻轻松松让柳烟阁易主了。

“看来阿离姑娘可谓是七王爷心尖尖上的人啊。”云月瑾像是在试探什么似的，边说边观察着赵清璃的反应。

赵清璃不知为何此时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周云洛今早那深陷的眼窝和眼下那十分明显的乌青。

昨夜开始楼里的事情，还有芷汀和姑娘们的事情都是他在帮忙。

只是为何，周云洛要一直这样帮她呢，只要帮她拿到柳烟阁的经营权不就行了吗？

“阿离姑娘？”见陷入沉思中的赵清璃，云月瑾不禁叫住了她。

“云公子，今日所来所谓何事？”赵清璃被云月瑾叫回过神，这才问起云月瑾过来的目的。她可不信这云月瑾只是来祝贺的。

云月瑾听赵清璃这么一问，不好意思地拱了拱手才说出此行的真实目的。

只听云月瑾说：“阿离姑娘，说起来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我此番上京赶考，囊中羞涩，此次过来，盘缠皆已用尽，奈何科考将近，在下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故找阿离姑娘看在那日小生出言的人情上……”

赵清璃听云月瑾这么一说不由得被逗笑了，见他不好意思接着说下去，大方地回答道：“若是云公子不嫌弃，科考前这些日子暂且在柳烟阁同我们同吃同住，放心绝不收公子银钱。”

“那便多谢阿离姑娘了。”云月瑾说着又要给赵清璃行礼，赵清璃见状赶忙拉着云月瑾。

科考还有些时日，如今云月瑾的到来可谓是锦上添花，赵清璃先前还在苦恼到哪去寻一个读书人作为姑娘的教习呢。

先前柳妈妈请的那些教习可真谓是酒囊饭袋，要不是赵清璃从小饱读诗书，不然的话都分辨不出那些“读书人”。

“云公子，你且听我说。”赵清璃说着便同云月瑾讲起自己对柳烟阁的规划。

两人交谈颇欢间，周云洛大摇大摆地从楼外走了进来。

“怎么这还没开业，阿离姑娘就开始养起了闲汉。”周云洛走到两人面前，讥讽地看着云月瑾说道。

什么闲汉啊？这周云洛的想法咋那么龌龊呀。她好歹也出身名门，怎么会干出包养男子的行为！只是就算有与他何干？赵清璃想着，便对周云洛进行了反击。

“七王爷可真是敢想。我同云公子清清白白，绝没有王爷说的那种关系。”赵清璃走到周云洛面前说道，望着今日略显憔悴的男人，她的心里竟有些许心疼。

“商陆，去府里把昨夜阿离姑娘同我睡的那床枕席给本王搬过来。本王也要在这住些时日。”周云洛边说另一只手边拉起了赵清璃的手。

“周云洛！”赵清璃感觉快被他气炸了，怎么会有这种没皮没脸的人？

“过几日，我就去求皇兄为我们赐婚好不好？”周云洛突然软下语气，极为温柔地同赵清璃说着。

赵清璃本来还被他气得不轻，听到周云洛突然温柔的语气，脸不由通红了起来。

什么赐婚呀，这个周云洛又在卖什么关子啊？

“咳咳，云公子我去楼上帮你整理出一间厢房出来吧。”赵清璃恨不得赶快离开周云洛的视线范围，只是周云洛的力气极大拉着她让她动都动不了。

在一旁一直接不上话的云月瑾此时才插上话，云月瑾先是拱了拱手向周云洛行礼。

接着云月瑾解释道：“王爷莫不是误会了，我与阿离姑娘萍水相逢，不过见过匆匆数面，何来‘闲汉’这一说。况且阿离姑娘也说了，我借住柳烟阁这些日子，也是需要负责楼里一些姑娘诗文的教习。望王爷莫要误会了，更不要再说阿离姑娘养了闲汉……”

周云洛却不搭理云月瑾的回话，拉着赵清璃的手一脸十分委屈的模样喃喃地说着：“养闲汉不如养我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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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养闲汉不如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