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褚朝的第二个月,程宇差不多习惯了古代没有网络没有游戏的生活,甚至连名字也适应了,现在的他叫程与,是一个又瘦又穷的十七岁少年,每天为了糊口累死累活。
景官城的傍晚是热闹的,尽管已经到了倦鸟归巢的时刻,城中最繁华的长盛街上依旧人来人往。
程宇刚从曹家染坊放工,揉着肩膀东张西望地往家走。
路过正阳街的桥头时,卖蝈蝈笼子的小贩随口向他兜售,“小哥,蝈蝈笼买一个?”
程宇摇摇头,笑道,“你看我像养得起蝈蝈的吗?别说买,我要是会编我也卖去了!”
“买一个回去研究研究,说不定就会编了,”小贩也笑。
程宇一看他摊子上那些笼子就明白了,肯定是一整天没卖出去几个,现在天晚了急着回家乱卖,心知对方只是随口顽笑,并没有放在心上,笑笑继续往前走。
正阳桥宽阔安稳,两侧的狮子头桥栏很有艺术韵味,程宇每次从这里经过都忍不住伸手摸一下,顺便驻足观赏河岸两侧古色古香的褚朝建筑。
每每这个时候,他就忍不住感叹时空的其妙,褚朝虽然不是中华历史长河中的任何一朝代,但民风习俗甚至建筑竟然都巧合地相似,连语言也是一样的。
刚穿过来时,程宇很难接受自己就这么失去了原有的一切,房子车子金钱,统统成了前尘往事,不仅烟消云散,还沦落到要靠卖苦力讨生活的悲惨境地。
好在现在他想通了,不再把穿越当成灾难,而是一场特殊的旅程,享受和面对才是最好的选择。
天色渐晚,再不回去爹娘又要念叨了,程宇折了根柳条甩着大步向前走去。
他家住在城边的蓑衣巷,远离城中,周围住的多是贫民百姓,跟城中石板铺就干净宽敞的街道不同,这里的街巷窄小,除了偶尔挑着担子叫卖的货郎,连卖菜的都少见。
因为家家的院子里都种着小菜,买菜是多余的。
“娘我回来了!”程宇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巷子里隐约能听见别人家说话的声音。
他推开院门走进去,大伯一家正在东厢的院子里吃饭,见他进门原本还在交谈的两个堂哥立马收声了。
“阿与放工了,来一起吃饭?”大伯倒是笑着跟他说话,被伯母瞪了一眼,嫌他多嘴。
“不用了大伯,我娘也做饭了,我回去吃,”程宇婉拒道。
大伯冲他点点头,“去吧去吧,你爹也回来了。”
两家人住同一个院子,大伯家住东厢,程宇家住西厢,堂屋是供奉先祖牌位的,两家共用。
程宇随手把柳条插在自家房门口的篱笆上,推门进屋。
他娘赵慧娘刚才就听到他的声音了,见他进门赶紧把盖着饭菜的竹簸箕打开,“可算回来了,饿了吧,赶紧吃饭。”
“今天上工没被欺负吧?”他爹程良老是担心他在外吃亏,每天都要例行公事地问。
其实就算挨欺负,他这个老实巴交的性子要想替儿子出头也是很难,程宇心想,不过他又不是真的是未成年毛头小子,做人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您放心吧,没人欺负我,”程宇确实饿了,刚才看到大伯他们家吃饭就有点流口水了,赶紧坐下来吃饭。
清粥小菜,清淡无比,幸亏还有几个硬实的粗面馍搭着,好歹填了个肚饱。
吃完饭,程良坐在灯下修凳子,赵慧娘在伙房里洗碗,程宇跟在她身边帮着收捡,却被她驱赶,“厨房里的事娘来做就好,你上了一天的工累坏了,快去歇着。”
程宇知道她心疼自己,没同她争,从善如流地放了手,“娘,我今天从长盛街路过,看到曾记糕饼店门口生意特别好。”
赵慧娘听了笑他,“嘴巴馋了吧,改天......”
砰!她话没说完,院墙那头突然传来一声脆响,隔壁新搬过来的人家又在砸东西。
“这几天都砸了多少东西了,我听着都心疼,”赵慧娘摇头叹息道。
不过跟往常的小打小闹不一样,今晚的动静尤其响,打砸声中还掺着男人气势汹汹的咒骂声和女人的哭声。
程宇很怀疑他们家是不是发生家暴了,在院子里听了一会儿后干脆搬了张凳子踩着爬上了墙头。
借着院子里桃树枝叶的遮掩,程宇看清了新邻居家院子里发生的事,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跟一个妇人争抢一个少女,那妇人苦苦哀求少女惊叫连连,看着就很可怜。
旁边还有另外两个妇人和两个少女在哀求,想帮忙又不敢靠近,看样子跟那对母女是一家。
“强抢民女?”
“那女子长得倒是不错,这男人也太粗鲁了!”
两个堂哥程知、程远冷不丁从旁边冒出来,并排趴在墙头看戏似的议论不止。
程宇没空理他们两,那男人粗鲁嚣张的行为他看得一肚子火,干脆扒着墙头往上一蹬,跳上了院墙,制止道,“喂!你一个大男人欺负女人要不要脸?!”
那男人听到声音扭头往这边一看,见他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压根不放在眼里,继续跟那对母女拉扯。
“救命啊!抢人啦!还有没有王法啊!”那妇人半倒在地上,死死拉着女儿不让她被带走。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既然你们不还钱,那就拿人来抵债,别以为躲到这旮旯里就可以逃债!”男人骂骂咧咧道。
旁边的另一个圆脸妇女尖声哭诉 ,“我们怎么会逃债呢,之所以搬到这里也是因为把宅子抵给周老爷了,我们闻家也是要脸面的人家,断然不会逃债的!”
谁料男人一听她这话更火大了,“姓周的是债主,我也是债主,怎么把宅子抵给他不抵给我?还说不是逃债,分明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这都是误会啊,你放心,再宽限几天一定能把欠你的债还上!”
“我一刻也没工夫等!今天要么拿钱,要么给人!”男人嚣张地说,明摆着是不肯善罢甘休的。
程宇实在看不下去了,反手扒着墙头跳到了对方院子里。
程远、程知则吓得赶紧缩回头,“他疯了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分重量就敢去逞英雄!到时候引火烧身看他怎么办!”
程宇安全落地,对着男人劝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既然她们已经答应了还你钱,你又何必非要逼得人家走投无路呢?”
他说着缓缓走近男人,抬手稳稳按住对方的胳膊,示意他松开。
趁男人分心的瞬间,妇人赶紧把女儿从他手里拽了出来。
“哪里来的穷小子,少给老子多管闲事!”男人对这个半道跳出来的毛头小子火大无比,甩开他的手举起拳头就要动粗。
“稍安勿躁,”程宇面带笑意,不疾不徐地继续说,“你要动手等我说完再动也来得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男人十分不耐烦。
“她们家欠你钱,你来要债是理所应当的,但你这么粗暴地一弄,本来理亏的是她们现在反而变成你,积德的事变缺德事了。”
这话讲得还挺有两分道理,男人明显一愣,若有所思地放下了手。
沙包大的拳头一放下,压迫感顿时小了许多,程宇知道他听进去了,心里有了点底气,指着那少女继续劝他,“再者,她才十几岁,你把她弄走能顶什么用?不论弄到哪里去都是缺德的,以后指不定惹多少麻烦事,还不如给她们一点时间,让她们明明白白把钱还了,干净利落还承你个天大的人情。”
程宇的话说完了,头头是道,着实把那男人糊弄住了,对方沉默了片刻,看看他又看看闻家众人,明显态度已经动摇,但还是不甘心,“你一个毛头小子,说得倒是好听,我今天要是答应宽限她们,明天人跑了我找谁追究?”
“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赖账的,更不会跑!”闻家众人连忙表态。
男人嗤笑一声,盯着程宇,“我只问你,你能负责吗?”
程宇还真被他问住了,别说他跟这家人压根不熟,就算熟也没钱还啊,所以这个他还真不敢保证。
院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就在这时,一道虚弱但坚定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我负责。”
程宇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寝衣的青年正扶着门框从屋里走出来,从他摇晃无力的身形和苍白的脸色来看,明显病得很重。
见他出来,闻家众人连忙上前去扶。
闻人越在旁人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到债主面前,强撑着气息立下保证:十天之内清账。
男人打量他半晌,末了半是同情半是妥协地答应了。
这边男人前脚一走,后脚闻人越就支撑不住地往前倒。
程宇反应迅速一把扛住了他,无奈身板不够强壮,差点被扑倒在地。
“大哥!”
“阿越!”
闻家几个女眷赶紧帮他扶着,将人送回了屋子里。
程家院子里,程远程知两兄弟眼看程与进了人家屋子,对视一眼都有点奇怪,“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这下他有艳福了,这户人家有三个女儿,要是人家一高兴,许他一个,明年就能当爹了!”
“呸!想得美,有那个命吗!”
程良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两个侄子正趴在墙头,他刚才在屋里隐约听到一些动静,不过具体是怎么回事并不清楚,“阿知,阿远,你们俩在墙上做什么?阿与呢?”
两人受他们娘的言语影响,向来对叔叔一家没什么亲近,所以听到他的问话也没有什么想回答的意思,推搡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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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读者说前几章憋屈,那我就提前排一下雷:憋屈程度一颗星!!受不了就别委屈自己,别动不动就负分……泪奔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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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君子动口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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