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罗在海上漂了一夜,她几乎没有睡着,也几乎没有睁开眼。
说是鬼压床,也不算,她只是没有睁开眼,不是她睁不开眼了,这种深深的不安,化作一个个追逐的画面,回荡在她的脑海。
她有意识地将自己陷入这种境界,又以局外人的视角看待自己。
当晨光照到苏罗脸上,她感觉眼皮外的世界亮堂了,一切是红色,她睁开眼,首先看到了船顶,那是木色,那是一种让人能瞬间平静下来的颜色。
苏罗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她缓缓坐了起来,走出船舱。
她顿感自己的渺小,迷失在了一片深浅不一的蓝色之中,天与海界限不明朗了,她也有些迷茫了,好像自己融入了这片天地。
此时腹中的饥饿感将她拉了回来,她脱离了那片纯净世界。
她想吃东西了,她也渴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船上躺了多久,在这片海上漂了多久。
于是,苏罗回到船舱内重新寻了一遍,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了一条死鱼。
那条鱼藏在草席下,看着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苏罗抓起那条滑腻的鱼,鱼有些腐坏了,又腥又臭,她屏住呼吸,强忍着恶心,用力咬了一口吞下去。
嘴里涌上来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吐了起来,将那塞进胃里的生鱼肉吐了出来。
苏罗的眼泪不自觉地带出来了,她将那条死鱼扔在一边,现在,她吐了之后,只觉得嘴里又酸又苦,胃里更加空虚的难受,还一阵阵钝痛。
整个船舱泛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此时,海里的鲸鱼发出空幽的叫声,苏罗离开了船舱,回到船板上,这时,她注意到船板上留着一个渔笼。
苏罗思忖了片刻,她走回船舱,捡起那条死鱼,放入渔笼中为饵料,将渔笼的一头扔入海中,另一头挂在船边。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挂在船边的渔笼动了一下,赶紧用力提起浸入海里的渔笼。
随着渔笼起,苏罗看见里面钻入了两条鱼,不一会儿,她便将渔笼中的鱼倒在甲板上。
两尾大鱼,翻腾着跳跃着,苏罗忙扑上去,压住这两条鱼,以免它们重新跳入海里。
过了好久,那两条鱼不折腾了,将死未死。
之后,苏罗寻来一把剪刀,将抓到的一条鱼剪开肚子,去除内脏,放入海水中洗净之后,用剪子刮除鱼鳞。
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鱼肉,虽然还是有些腥,但是勉强可以咽下去,就这样她吃了半条鱼,便吃不动了。
她笑了起来,倒在甲板上,抓住一只鱼枕在头下,又有了闲情逸致,赏天边云彩。
*
望海阁中。
吴违忧心忡忡地望着余海,聂清丰还未归来。
当日聂清丰围剿岛上逃犯,下令让所有出来搜寻的渔船回港口,不要随意靠近,吴违便随着渔船回了港。
一夜后,传回消息,聂清丰已捉了岛上逃犯,之后,那艘战船不知去向,再无音信。
今日,吴违说动了高九爷,他派了人手去寻,到现在还未有消息传回来。
吴违想知道,苏罗在不在那座岛上,之前传回来的信息,漏了此事,字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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